后来他被一个同乡被推荐去卖净水器,他隐约察觉推销的话术不对劲,但为了挣钱,也只能硬着头皮做。
今天的戏里,他到菜市场和商贩推销净水器。
一个卖鱼的大妈识破话术里的陷阱,一怒之下将水泼向他,将他泼得满身湿。
泼水的效果郭导不甚满意,觉得饰演大妈的演员泼得太过刻意,缺乏真实感。
后来真实感有了,但水花飞溅的感觉不对,缺乏美感,又只能重来。
于是骆凡站在那被泼了一遍又一遍,泼完后得把湿衣服换了,头发吹好,准备下一遍。
天气冷,又出的外景。
骆凡被泼了这么多次水,身体都开始发颤了。他身上一下湿一下干,控制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骆凡要不要休息一下?”郭导问。
骆凡摇摇头,只道:“继续吧,我不要紧。”
骆凡对于拍戏时的种种麻烦没什么怨言,他站在那听郭导和配角讲戏,心底只是有点想哥哥。
他每天都想见哥哥,当然也只是想想。毕竟哥哥要是看到他现在的狼狈样,一定会难过,说不定还要哭。
剧组为了追求真实感,拿来泼他的水是真正摊贩上养过鱼的水,弄得他一身腥。
……不过这味道,小白猫说不定更馋了。不,真的小白猫会馋,但是哥哥这种假小白猫不喜欢有味道,这样是不行的。
“来,我们再来一遍。”
他们又重新拍了一遍,这次配角的动作自然,水花也溅得恰到好处。
骆凡被水淋了一身,抬头时表情错愕,茫然中带着屈辱,而屈辱中又隐隐含着羞愧。他一直不愿承认自己也在骗人,这下被以最激烈的手段拆穿,令他倍感痛苦。
“卡!”郭导看着导演监视器满意道,“行,这次过了,骆凡的表情很好。”
骆凡松了口气,和配角握手致谢,又匆匆拿过助理递上来的毛巾,边擦着头边去换衣服。
他换好衣服,身上的鱼腥味还是没散。
他出来时看到好几个工作人员端着汤在喝,似乎是有人请客。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一场戏拍了好几个小时,他肚子早饿了。但他不是个主动的人,这种时候向来只会静静站在旁边,一直等到有好心人招呼他,他才会加入大家。
尽管此时他已是主角,他仍习性难改,找个角落就想躲进去。但经过工作人员时,忽然几个人向他点头,还有人朝他道谢。
发生什么事了?
他顺着人潮的方向走去,才发现在不远的空地上来了一辆餐车,餐车上挂着他的照片,又挂着布条写“剧组拍摄辛苦了”。
他再走近,又见餐车上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是各种点心零食奶茶,还有暖手宝和围巾,全部东西都是自由取用,免费提供。
香味飘来,一旁的餐车上有一对中年夫妇。老婆忙着舀关东煮,老公则忙着做狼牙土豆,两人马不停蹄地为工作人员们提供热食。
工作人员排队领食物,小餐车四周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是工作室准备的吗?骆凡不解。
这时骆凡看到了李制片,李制片正在吃土豆,被刚炸起来的狼牙土豆烫得直呼气。李制片看到他,朝他挥挥手,待他走近后道:“一宝他大干爹这餐车叫得是时候,今天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吃点热的舒服。”
“我哥?”骆凡一愣。
“你不知道?”李制片懂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昨天他问我能不能叫餐车应援,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原来是你哥给你的惊喜。”
……是哥哥给他的应援?
骆凡了解真相后,再看眼前的场景,心境与方才截然不同。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心情。
过去校庆或是班上有活动时,总会有家长请全班吃零食、喝奶茶。这回这个家长请,下回那个家长请,许多人的家长都请过。
那一日,请客的同学总表现得与平常格外不同,无论是外向或内向的人,他们的眼里总有几分藏不住的得意光芒。
他从未经历过那样的情绪,毕竟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但就在今天,他体会到了。
那种略带羞涩的骄傲,原来是这种滋味。
骆凡跟着众人一样领了暖宝宝和围巾,又在餐车前排队。
他捧着热气蒸腾的关东煮和狼牙土豆来到角落,吃着吃着哭了,哭着哭着笑了。
原来这就是被人重视深爱的感觉。
*
骆凡给白谦易发了消息,但白谦易一整天没有回复他。
夜戏开拍之前,李制片又问道:“晚上我拿点水果给你们,一宝他妈前天带来的。”
骆凡:“?”
李制片见骆凡不解,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溜嘴了,忙打个哈哈,走了。
你们?什么意思?
……哥哥要来?
哥哥要来看他!骆凡在原地蹦了一下,他哥要来看他!
什么时候?几点?还有多久?骆凡憋不住地打电话给白谦易,但已有工作人员来叫他,他也只好放下手机,拍戏去了。
今晚的戏拍的是韩家耀夜里独自在出租屋里,惆怅痛苦,辗转反侧。
整段戏没什么台词,只有大量的表情和动作。这是骆凡的专长,他向来拍这种流露内心的戏都能在三条以内过。
然而今晚骆凡却一连被卡了好几条,郭导问:“骆凡,你今天晚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下午着凉了?”
“没有。”骆凡难得说了句实话,“太兴奋了,情绪不对。”
郭导失笑:“你到底兴奋个什么劲,下午关东煮吃多了?”
骆凡摇头,又忍不住自顾自笑了笑。
好在这几个镜头是骆凡的独角戏,影响不太大。郭导道:“你冷静一下,待会再开始。”
骆凡在原地连蹦了好几下,一会才深深一个吸气、吐气,说道:“冷静一些了,来吧。”
晚上十点,骆凡下戏,而白谦易依旧还没有来。
骆凡围着白谦易送给工作人员们的围巾,左顾右盼,但都没有瞧见那个优雅的身影。
骆凡回到酒店,又给白谦易发了消息,但白谦易依旧没有回复。
哥哥工作很忙,说不定临时又得加班,今天来不了了……骆凡像只垂头丧气的大狗,瘫在床上,无力地用尾巴拍拍床铺。
好想哥哥,好难受……
正此时,他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有人在开他的房门。
是哥哥,哥哥来了!
他一下从床上跳起,连拖鞋也来不及穿,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门边,开门,狠狠抱住门外的人。
白谦易熟悉的气味传来。
骆凡死命抱着白谦易,犹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但他只听白谦易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快松开!”
白谦易又伸手拍了拍他,他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视线一转,发现一旁一脸震惊的李制片。
骆凡:“……”
李制片:“……”
白谦易:“……”
骆凡悻悻然松开手,白谦易无奈地笑着朝李制片道:“你看,他就是这么黏人。一宝他爹,我先进去了。”
李制片道:“好好好,你们忙!”
李制片一溜烟地跑了,剩下骆凡和白谦易站在房门外。
沉默,最后是白谦易噗哧一声笑出来,打趣道:“要是我站旁边一点,你冲出来就抱在他身上了。”
骆凡哼哼唧唧,犹如急于撒娇的小奶狗。他拉着白谦易进屋,房门关上,直接将白谦易抱起来。
“你干嘛!”
白谦易一边叫着,一边被扛到床上去。
骆凡将白谦易压在床上,不住地亲,亲到后来忍不住啃了起来。
“好了好了!”白谦易满脸通红,肩上被啃出了牙印,知道再啃下去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推开骆凡,骆凡又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骆凡闷声道:“我等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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