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时候可以退休呢?”
“像你父亲一样,继承人可以独当一面后,就能减少很多工作了,继承人继承家主的位置,上一任家主自然也就退休了,”白京停顿了一瞬,拍了拍陈修明的手,继续说:“我们都是男人,也没有后代,等过几年,咱们可以挑选个看得顺眼的孩子,认在名下,你如果喜欢,就培养培养感情,不喜欢的话,也不必有什么交集,等他长大了,能力尚可,就把家族的事物丢给他,我们过我们的退休生活去了。”
“……你想得倒是很长远,”陈修明情绪有些复杂,“我们才认识多久?”
“你是我的爱人,我当然要把我们的未来安排得更妥帖一些,”白京温声说,“明明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么?”
“我比较喜欢女孩子。”
“女孩子也可以当继承人,毕竟英国史上最英明的几位君主,无一例外都是女王。”
“先别想那么多,等我们再磨合磨合,再考虑□□的事。”
“好,都听明明的。”
“那现在就有一件事,我要你听我的。”陈修明双手捧起了白京的脸,似乎要“以势压人”。
白京顺从地抬起了头,即使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但那张脸依旧有一种苍白而阴郁的美。
“好,我答应你。”
“白京,现在好好和我睡一觉,把那些仿佛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扔到脑后吧。”
“好。”白京答应得很干脆。
陈修明笑了起来,松开了白京的脸颊,想了想,又对白京说:“我想抱你,但是恐怕力气不太够,你能不能配合下?”
“是我太沉,好。”
陈修明抱白京的时候,白京也动用了腹肌,用上了力。
虽然白京不算轻,但陈修明还是把他抱了起来,但刚走了几十步,就开始喘气。
“要不要放下我?”白京温声问。
“不要,”陈修明抱紧了人,加快了脚步,“我可是你老公,怎么能抱不起来你?”
白京从善如流,喊了句“老公”,又凑上去,亲了亲陈修明的脸颊。
陈修明的眼睛瞬间睁大,像是被充上了电的即将耗尽的电池似的,他最后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白京抱回了卧室,然后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连衣服都只脱了一半,就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两人睡过了一个白天。
距离白京离开的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四小时了。
白京陪陈修明上了半天的吉他课,陈修明还算流畅地为白京弹了一首情歌——只清弹,没有唱,假装这不是情歌,只是首寻常的曲子。
白京却送了陈修明一把音色极好的吉他,并且自个拿了同款的稍旧的吉他,回赠了一首情歌——这次是边弹边唱,白京的嗓音很好听,陈修明越听脸越红,最后差一点就和白京在音乐室里胡搞了起来。
两个人又花费了半天的时间,逛了逛陈修明的梦中情校,陈修明指着一座高高的楼,说:“我想在这里做实验很久了。”
白京没有说什么“我把这座楼买下来送给你”之类的话,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以后继续深造,你想做哪个科研项目,我就投哪个科研项目给你,不会让你没钱做自己想做的研究。”
陈修明强忍着笑,他说:“那样的话,我就变成了学术界的妲己了,会有很多人嫉妒我。”
“你不是妲己。”
“啊?”
“我不是纣王,不会失败,更不会让你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好吧,我要好好考研,等考上了,就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研究方向,还有花不完的经费。”
“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白京并不想给陈修明太大的压力,“你有很多的退路,如果努力了但依旧得不到想要的,那就换一个路径。”
“……白京,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有那么多的选择。”
“但你现在有了。”
陈修明深吸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我会想,陈彤离世后,我才回来,这种安排也挺好的。”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必直接面对陈彤,也不必反复思考,该如何与陈彤相处。我不怎么恨他这个代替我享受一切的人,但如果和他重归旧位,我将拥有他曾经拥有的一切,但他要去过我曾经要过的那种生活,我会于心不忍,也会顺水推舟、会想把他留在陈家。”
白京用屈起的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才开口:“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倒也没想到,你能大度无私、菩萨心肠到这地步。”
“做错事的人是他父母,他那时候尚在襁褓之中,也怨不得他。”
“如果他并不无辜呢?”白京的目光无奈,却又锐利,“明明,陈彤的事,我总是不想在你的面前提及,但你该恨他的。”
“……交换我和陈彤,是那对诱拐犯夫妻干的事。”
“我原本不想再和你提这件事的。”
“什么事?”
“明明,陈彤当年,或许已经知晓了你的存在,不然很多事,都说不通。”
“什么事说不通?”
“比如,那对诱拐犯夫妻,遇到的车祸。”
陈修明屏住了一会儿呼吸,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他说:“证据确凿,法院都判了的事,会有错么?”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了。”
第92章
“……后来,你发现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对夫妻,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么?”
“我记得。”陈修明轻轻地说,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但当年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那时候,我要回一趟老家,他们要来车站接我,然后一起去吃完饭。”
“你父母没有接到你,直接离开了火车站,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
“当时天下了大暴雨,我乘坐的那辆火车晚点,我让他们先去饭店点餐,等我到了之后,我再打车去饭店找他们。”
“你晚点了多久?”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他们不愿意等你?”
“我爸,哦不,那个诱拐犯喊饿,然后另一个诱拐犯十分钟内问了我三遍,什么时候到,我一开始还回答,后来反应过来他们是等不及了,于是就让他们先走了。”
“他们先走了,然后遇到了车祸。”
“是的,我人还没到车站,就收到了急救人员的电话,那时候他们在医院急救,我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见了他们最后一面。”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愿意在火车站多等一会儿你,大概率不会发生意外了。”
“话不能这么说。”陈修明反驳了这么一句,但他既没有帮那对夫妻解释的借口,也没有帮那对夫妻解释的动机,想了想,后续什么也没有说。
白京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说,也似乎在考量该怎么说。
但最后他还是说出了口:“修明,当年的那场意外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谋杀的对象不是那对夫妻,而是你。”
陈修明愣住了,毕竟在他过往的经历里,谋杀这类的字眼,只出现在电影或者电视剧中,离他是很远、很远、很远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轻轻地问:“是陈彤想要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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