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页面停在原地,他并不知道之前陆濯都发了些什么,只能看见最新的那几条消息。
[END.]:江序,今天加班到很晚,但项目马上就可以变现,我马上就能还清欠你爸爸的最后一笔钱。我很想你。
[END.]:江序,我到了富士山,想起那时候唱给你的歌。我很想你。
[END.]:江序,又下雪了,看见一顶很可爱的绒线帽子,应该很适合你。我很想你。
[END.]:江序,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很想你。
所以在他删掉陆濯微信的那些日子里,陆濯每一条发给“男朋友”的消息,都是想说给他的话语。
“江序,我说过的,我再也不会骗你。”陆濯温柔地抚上江序的脸颊,“我也说过的,哪怕你以后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会等你,等你分手,等你再和我在一起。江序,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爱你,连一秒都没有。”
哪怕他们已经分开五年。
哪怕江序再未同他说过话。
哪怕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年,他花尽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一张往返巴黎的机票,却只看见江序笑着接过了别人的花。
他也从来没有任何一秒想过要放弃爱江序。
他只是在那些日夜里拼命地学习工作努力挣钱,想要还上因为爷爷生病而欠下一笔又一笔款。
这样等到他谁也不再欠的那一天,他就可以坦然地出现在江序面前,告诉他,他已经有能力保护他,有能力并肩和他在一起,有能力去平等地爱他。
徐一涛曾问过他,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偏执。
他那时候只说,偏执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早就注定了没有办法当一个好人,那为了江序偏执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他可以偏执,江序却不能。
他不介意当一个小三,江序却一定介意当一个出轨渣男。
于是他只是揉了揉终于安静下来的江序的软毛,说:“你看,我不是骗子,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在我房间洗澡,我一定会忍不住亲你,所以我们就乖乖待着,让我给你上个药好不好。”
然而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江序的唇却已经轻轻碰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就自然离开,再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陆濯:“你忍不住亲我,我也忍不住亲你,那为什么不可以亲呢?”
无论是遭遇了什么困境都从未失过态的陆濯在那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语。
江序就已经又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陆濯,我昨天梦见你亲我了,像我们第一天在一起,在你家看电影的时候那样,我很喜欢。所以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第66章 全垒
两个吻的落下, 像轻柔的羽毛在撩拨着陆濯岌岌可危的底线。
陆濯的手指攥得有些紧。
他看着江序,问:“你昨天梦到我了?”
江序点头:“嗯。不仅昨天, 前天也梦到了,大前天也梦到了,我每天都会梦到你,有时候我们是在跑,有时候我们是在骑摩托,有时候我们是在亲亲,有时候我们还会做羞羞的事情, 但反正每天都会梦到你, 就像每天都会见到你一样。”
喝醉酒后的青年,神情清澈单纯如孩童, 所有的话语都再也藏不住, 爱意和想念也都变得诚实。
或许不再像将将重逢时那样体面, 可却无声地让原本就汹涌的爱意在克制下变得更加偏执。
陆濯的掌心抚上江序的面颊, 他用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问道:“江序,你现在爱的是谁。”
“你啊。”江序坦然地迎接着他的视线, 语气天真而轻松, “从十七岁开始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这是第六年了,糖果也快吃完了, 所以我们时候可以不用再分开?”
他看着陆濯, 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憧憬而茫然的期许,以及期许里因为无数次的失望而带来的胆怯和低落。
那两种情绪都生生地戳中了陆濯的心, 戳得他得心脏疼痛不已。
又或许是江序唇齿间的酒精传递进了他的大脑, 麻痹了他的理智。
总归他在那一刻, 手指骤然收紧,问出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问出的那句话:“那那个送你玫瑰花的法国男孩呢?”
“玫瑰花?”江序偏着脑袋想了一下, “哦,你说亚历克斯啊,他是我来法国以后最好的朋友,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唔!”
江序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陆濯封住了唇。
他记忆里陆濯的吻一向是温柔而绵长的,但这一次却凶狠得让他唇角发疼。
他本能地就去推陆濯,想往后躲。
然而陆濯原本抚着他脸颊的那只手已经钳紧了他的下巴,唇齿间的攻势也愈发凶猛,带着某种极为强势的侵占性和发泄,让江序躲无可躲。
江序不知道陆濯这是突然怎么了。
他那个很温柔很纵容他的陆濯呢,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亲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下巴被捏得疼,嘴唇也被咬得疼。
他要的亲亲不是这样的亲亲。
江序拼命地推搡着陆濯。
然而陆濯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只知道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在江序说出“朋友”那两个字时就彻底坍塌粉碎。
他也不想管那到底是怎样的朋友,到底和江序有什么关系,到底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怎样陪伴过江序。
他只知道他的江序是爱着他的,从十七岁开始,整整六年,都是一直爱着他的。
“江序,我不想听你说别人好,一个字都不想听。”
陆濯的语气依然那么冷静又理智,但他吻下去的攻势,已然强势到偏执。
他堆积压抑了太多年的爱意欲望和想念都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他想要江序,他想要占有江序。
他想在克制自持了这么多年以后,在他深爱的人面前当一回放纵的疯子。
“江序,别怕,我是陆濯。”
那天晚上,江序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前半段的他浑浑噩噩的没有记忆,可是慢慢的,他好像被全世界最汹涌又最温暖的水流在这个寒冬里包裹住了。
裹挟得他无法后退,也无法落逃,甚至快要无法呼吸。
可是他却病态地沉溺于此,甚至渐渐开始贪婪地索取,像是想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热量和感官,好得以弥补这五年来亏空的想念和爱。
江序沉浸在那个吻里,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清醒地沉沦。
但他也确实醉了,醉得只能听见落着雪的深夜里,有人俯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着“江序,我爱你”。
而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那朵沉寂了许多年的耶利哥玫瑰也在温暖湿润的气候里,缓缓复苏。
那团枯草终于找到了他的水源。
·
江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脑袋疼,嘴巴疼,下巴疼,肚子疼,膝盖疼,甚至连喉咙都泛着干疼。
皱着眉,一翻身,下半身更是跟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昨天晚上是被人打了一顿嘛,陆濯也不知道帮他。
江序蜷在被窝里,龇牙咧嘴地想。
然后他就费力地翻了个身,没过脑子地叫了声:“陆濯。”
叫完才顿住。
陆濯。
等等,陆濯?!
意识到哪里不太对的江序猛然睁开了眼,紧接着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陆濯。
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应该是正值午后。
陆濯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正盘腿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头发柔顺垂下,鼻梁上架了一副看上去度数不太高的银边眼镜,指尖敲击,像是在认真办公。
大雪隔着玻璃窗安静落着,日式庭院笼着温煦的光。
是在温馨美好不过的一个画面。
一切都和江序曾在梦里想象过的一样。
除了从家居服领口露出来的锁骨上,那几个斑驳的咬痕。
咬挺深。
嘴不大。
但牙应该有一颗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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