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虽然说不上白白胖胖,但绝对也是白里透红,像只终于被主人善待了的小猪崽。
以至于江自林送江序上学的路上,看着自家儿子那张总算圆润了些的漂亮小脸,忍不住问了句:“咱家以前是没给你吃饭,还是在饭里给你下了老鼠药?”
“啊?怎么了?”江序难得地没和他爹呛声,只是坐在后座上,拿着一本习题册,一边飞快地算着数学题,一边敷衍应着,“什么老鼠药?你要我给你下老鼠药?”
江自林:“……”
他们家可真是父慈子孝。
他被江序搞得有点破防,实在没忍住,坐起身子,侧过身,问:“江爱国。”
“啊?”
江序抬头。
“你是不是想留在国内参加高考,然后给咱们老江家拿个理科状元回来啊?”江自林问得有些严肃认真。
搞得江序一愣,凭着本能就脱口而出:“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想上巴黎美院,我都为了这个梦想准备了十年了,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你在想什么呢?”
江序的神情不像有半分撒谎和隐瞒。
江自林看着自家儿子单纯迷茫的眼神,微顿,半晌,回到之前的松懒姿势,打开报纸:“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想当画家的人,他或许并不需要这么会做数学题呢?”
“你懂什么!”江序说到这个就来气,“这根本不是数学题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这是……”
江序话还没说完,车窗就突然被敲响。
原来车辆早就到了实外门口。
他摇下车窗,露出了窗外祝成那张笑得憨态可掬不太灵光的浓眉大眼的脸,问:“干嘛?”
“不干嘛,就突然看见咱叔的车了,来打个招呼。”说着,祝成就看着车里的江自林热情笑道,“江叔好!我爸让我转告你,上次你俩啤酒,他都没喝尽兴,所以这周末邀请你再去我们家喝白酒吃火锅!”
两家打小住一个干部家属院,也算世交,两人也当了半辈子的同事,江自林也就点头道:“行,记得让你爸多准备点酒,不然一瓶两瓶茅台,够哪个毛头小子喝的。”
说完,还做作地抖了下报纸。
把中年男人那点儿该死的自尊心展示得淋漓尽致。
江序顺手打开车门,忍不住吐槽道:“多大人了,还这么争强好胜,幼不幼稚。”
他爸当即抬头反呛:“你一个不参加高考的人,天天要死要活在那儿刷数学卷子,不就是为了卷排名?你不争强好胜,你不幼稚?”
“那……”
“那不一样!”
江序还没来得及开口辩驳,身后就已经率先先传来了斩钉截铁的一句解释:“江叔,江序这情况和争强好胜卷排名那不一样!”
“?”
祝成什么时候竟然还会说人话了?
江序有些意外地转过了身。
然后就看见祝成攥紧拳头,面露坚定,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江序同学这是为了惩恶扬善,替天行道,誓要打压我校带领孤立风气的不良恶霸,这才奋发学习,试图匡扶正义。更何况这还事关他以后是不是Gay,当不当鸭,所以事态严重之程度,和你们这些中年男人对酒量的攀比根本不一样!”
他说得过于英勇无畏,愤慨激昂。
以至于在联合国见惯了大场面的江自林在那片刻也捏着报纸,顿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悠悠地看向了江序,问:“是Gay和当鸭?”
江序推着一半车门:“……”
或许创死发小,并不犯法。
第19章 最好
江序在严重怀疑祝成在上学之前偷喝了他爸私藏多年的那几瓶茅台, 不然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点儿的人,都不可能在此情此景下, 说出这种离了大谱的话。
“祝成!你的脑干是被釜山行里的丧尸给啃了吗!那它们可真是不挑食!”
江序忍无可忍对着祝成喊出了这么一句,然后连忙回头对他爸道:“爸!你别听他瞎说,我不是Gay,也没打算当鸭,只是和一个关系不是很好的朋友打了个赌!”
“哦。”江自林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打了个赌?”
“真的!”江序看江自林一副吃瓜的神情,生怕他不信, 连忙解释道, “就是我们班有一人,叫范湃, 天天孤立排挤陆濯, 还欺负我, 我就和他打了个赌, 谁开学模拟考成绩更差,谁就去操场上大喊三声我是鸭!然后因为我和陆濯关系好, 有人就闲的没事开玩笑说我俩是gay, 沈易又说,我要是没进年级前三, 就要去开学典礼上夸陆濯帅, 到时候不就被传得更厉害了吗!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儿,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序急得说出了自己生平最快的语速。
江自林听完后却只是淡定一抬眉:“我有说我想的是哪样吗?”
江序:“?”
“所以呀, 人祝成又没说你什么不好的话, 你急什么急?”江自林悠哉悠哉地翻了面报纸, “而且你为什么想考第一,也不关我的事, 反正除了当鸭这事儿违法犯罪不可以,其他的我都随你,你也不用给我解释。再说,你今天不是还有开学考试吗,还不快去准备,我还得赶着去上班。”
说着,就示意江序关上了车门,红旗轿车潇洒扬长而去。
祝成叼了袋豆浆,做作地“哇哦”了一声:“你爹好酷哦。”
江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你那光滑不带褶儿的脑子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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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没太明白江自林为什么突然想起给他说这番话。
不是不懂意思,只是不明白目的。
不过他家向来是这个教育理念,他也就懒得多想,只是愁起了今天的考试。
因为开学模拟考只是一次年级内的自主考试,所以出于进度考虑,并没有准备单独的考场座位,所有人还是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考试,考试的流程也安排得极满。
上午八点开始考数学,考完休息十分钟,紧接着就开始考语文,考完吃个午饭,下午继续英语和理综。据说一般等到理综考完的时候,数学差不多就已经出了成绩。
而九月一号的开学典礼就在两天以后。
所以生死存亡,皆在今朝。
江序想着,抓紧考试前的最后几十分钟,还在埋头奋笔疾书,一边疾书,一边还不忘招呼陆濯:“陆濯,这个点我还是有点不清楚,你再给我讲……”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笔就已经被陆濯抽出。
取而代之的是一瓶温好了的巧克力牛奶,被放进了他虚握的掌心里。
“先别刷了,休息会儿脑子,准备考试。”
陆濯替他合上笔盖。
江序:“可是……”
“不用担心,你这一个月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你天赋好,沈老又帮你画了重点,所以肯定没问题。再说实在不行,不还有我在吗,不用怕。”
陆濯帮他收拾着桌面,说得轻描淡写。
江序的心却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陆濯就说:“大不了你没考进年级前三,就我替你去操场上大喊三声我是鸭,再去开学仪式上念检讨。反正给范湃照片画王八那事儿也有我的一份,而且就凭我这倾国倾城,帅绝人寰,颠倒众生的姿色,去当鸭的话,应该也能干出一番成就。所以你不用太有压力。”
陆濯安慰得冷淡平缓。
江序:“……”
但好像更有压力了。
因为他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那还是算了。”
江序神情一言难尽。
陆濯回头:“?”
“你们酷哥下凡还是有点恐怖,我不想承受这种灾难。”江序说着一脸凝重地将牛奶一饮而尽。
陆濯低头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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