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一向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迟迟没有想明白答案,他看着江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序的手指则紧紧抠住了垫子边缘,胸膛还在轻微起伏,看上去的确气得不轻。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其他几个啦啦队成员也在一旁茫然尴尬的面面相觑。
祝成作为唯一一个大概明白江序为什么生气却又不能说的人,只能急中生智,连忙提议:“那什么,既然序哥今天受伤了,明天又是周末,那不如我们一起翘了晚自习,我请大家去吃烧烤吧!”
却只得到了同时不假思索的两声:“不去!”
而江序没好气地喊完之后,发现陆濯竟然和他是同一个答案,于是立马又赌气般地改成了:“去就去!”
说完,跳下形体垫,背起书包,就强忍着疼痛,努力不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剩下一脸心虚的祝成看向陆濯:“那陆神你……”
“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先去医务室拿点跌打损伤的药,待会儿再来,你们把地址发给我,帮我先照顾一下他。”陆濯站起身,单手勾着书包带子,情绪看上去依旧很稳定。
祝成这才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一定帮你看住序哥。”
然后拉着徐一涛,拽着其他人就火速逃之夭夭,等到终于追上江序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烧烤店门口。
江序回头一看,没瞧见陆濯的影子,当即神色一垮,扭头就往那家叫“逢烤必过”的烧烤店里快步走去。
这个臭东西,说不来还真不来。
不知道他很好哄的吗!
江序虽然心里这样气呼呼想着,但还是飞快地先选出了几样陆濯爱吃的东西,递给老板,说:“这几串麻烦单独另烤,打包带走。”
老板乐呵呵地接过那大几十串的烤肉:“好嘞,没问题,先找个位置坐下,我待会儿就给你送过来,酒水饮料需要的自己在冰箱拿。”
江序从来没喝过酒,也不爱喝碳酸饮料,于是打开冰箱后,一眼就看见了顶上一层用无标签塑料杯密封着的葡萄汁,随手拿了一大桶,就坐到了最外面的座位。
其他人闻着烧烤的味道,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像群饿死鬼一样,一窝蜂地就涌进店里选起了菜。
剩下江序一个人坐在外面,满脸不高兴地把吸管往杯子里一插。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朝陆濯发火,毕竟陆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会觉得委屈。
他辛辛苦苦准备的表演,结果到了陆濯那儿就变成了吃席和不至于,就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一样。
他也知道那是因为陆濯不知情。
可是却更让他生气了。
因为他也想直接大大方方地告诉陆濯,告诉陆濯他喜欢他,他也知道他喜欢他,所以他就是想对他好,那又有什么错?
但陆濯就是不肯说,他又不能不懂事地戳破陆濯,所以就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的,简直憋屈死了。
正好旁边有一对情侣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两人穿着漂亮的情侣装,牵着手,有说有笑,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明明这才是正常的互相喜欢的人的关系,怎么他们就不行!
都怪这个臭陆濯。
江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无处发泄,只能抱着那瓶味道有些不太对劲的葡萄汁,不停地狠狠地往回吮吸。
那架势看上去像是气得要把陆濯的脑髓都要吸干了一样。
不远处正在拿菜的祝成和徐一涛:“……”
“我看着就替陆濯的脑子疼。”
“同上。”
“所以江序最近为啥老是躲着陆濯,还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徐一涛实在不明白,看向祝成。
祝成也真的是憋死不住了:“人江序就没躲着陆濯,是在给篮球赛排练啦啦队。每天起早贪黑,又画画,又编排,又练唢呐,辛苦得人都瘦了几斤,结果陆濯转头说他那唢呐吹得小区房价都要降价,你说换成你,你气不气?”
徐一涛:“……”
好像也是合情合理。
他无奈叹气:“我感觉陆濯这次难哄了。”
祝成点头附议:“以序哥的脾气,怕是最少得哄一个月。”
“所以你们这朋友是遇到啥事儿了,需要这么借酒浇愁。”
两人说完,旁边正烤着烧烤的老板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人回头。
解酒浇愁?
老板看他俩神情,也懵了一下:“咋啦,我们家自家酿的葡萄酒就不算酒啦?”
祝成:“……”
徐一涛:“……”
艹!
终于反应过来的两人连忙扔下菜就朝江序跑了过去,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等到他们终于跑到江序桌前时,江序已经抱着那个空荡荡的大杯子,泛起了满脸潮红,然后迷瞪着眼睛,问了句:“陆濯呢?我要他抱抱。”
祝成:“…………”
徐一涛:“…………”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于是当陆濯拎着跌打损伤药缓步走来,并看着眼前的场景,流露出了略显疑惑的神情时。
祝成和徐一涛郑重地看向了他:“濯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陆濯说:“好消息?”
徐一涛露出微笑:“那就是你可能不用花一个月来哄序哥了。”
陆濯挑眉:“那坏消息?”
徐一涛保持微笑:“坏消息就是序哥好像喝醉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迷迷瞪瞪地坐在原地发呆的江序,突然抬头看向了陆濯,说:“陆濯。”
“嗯?”
“你个臭混蛋!”
“???”
最后三个问号是祝成和徐一涛打的。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找陆濯要抱抱的江序,这会儿真看见了陆濯,却突然又变身成了一只好战的小公鸡。
徐一涛生怕陆濯觉得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不是,陆濯,你听我说他,他刚真的找你要抱……”
“怎么回事?”然而陆濯像是并不介意这件事,只是看向徐一涛和祝成,问,“好端端的,他喝什么酒?”
祝成和徐一涛也都知道陆濯看江序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生怕对方问责,连忙解释:“不关我们的事,是这家老板自己酿了葡萄酒,放在冰箱里卖,结果估计是被江序当成葡萄汁了,然后就……”
徐一涛说着,眼神落上了桌上那个空杯。
差不多是和平时豆浆包装差不多大小的杯子,约摸着怎么也有个三四百毫升。
也就是说江序居然一口气喝了大半斤葡萄酒,虽然只是一家酿的低度数果酒,但对于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人来说也是不小的量了。
难怪会直接就上了头。
只是这人是个小傻子吗,酒和葡萄汁都分不出来。
而且都喝醉了,怎么还不忘骂他。
陆濯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挽起江序的裤腿,用手把药膏轻轻揉上他的膝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
江序回答得又大声又委屈。
陆濯抬头。
江序红着鼻尖道:“heart痛痛!”
“。”
场面陷入沉默。
江序却像委屈极了:“我没有不舒服,我浑身上下哪里都没有舒服,就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看到你这个臭混蛋,我就heart痛痛,所以我不要喜欢你了!”
江序强忍了一晚上的眼角,终于红了个彻底。
陆濯心里微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近的逃避能把江序气成这样。
而且说好的地下rapper,怎么一喝醉还开始中英混合说起了叠词词,让他无端地就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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