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如洗漱完毕,掀帘进来:“醒了啊,你那同学起没起了?”
昨晚关好灯关好门,沈晚欲和宋丹如解释他同学来家里借住,床太小了挤不下两个男生,他准备去睡沙发。天色太晚,宋丹如没看见他心神不宁的脸和红到爆炸的耳根,只是囫囵点点头,嘟囔了一句瞎折腾,就叫他快去休息。
沈晚欲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还早呢,今早没排课,让他再睡会儿吧。”
他们一家子都习惯早起,早上生意好做,尤其是夏天,只要天一亮,水果店就会陆陆续续来客人。
宋丹如把长长的头发在脑后随便绕了个揪,笑着说:“行,那你俩自己把握时间啊。想吃什么,妈给你们煮早点。”
打开又小又旧的冰箱,里头摆着点冰冻的肉末和青菜,还有几个鸡蛋。
“您去开店吧,我自己来,”沈晚欲翻身坐起来,扯过被子,整理凌乱的沙发。
“我这顺手就做了,给你们煮两碗青菜瘦肉粥啊,”宋丹如说着,自顾自拿了点肉末和蔬菜就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烟囱里冒出浓浓的白烟,煎鸡蛋的香味从厨房传进客厅。
沈晚欲没什么食欲,他精神萎靡地坐在沙发上,揉着酸涨的太阳穴,头疼得厉害。
昨晚才躺下,孟亦舟就跟出来,非要他进屋睡,自个儿睡沙发,沈晚欲好不容易打发了宋丹如,又跟孟亦舟掰扯半天,终于把人哄进屋了,不过他一整晚都没睡好,脑子里一直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打架。
一个叫嚣着自己的欲望,一个叫他骂他怂。
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只差那么一点点,沈晚欲就能摘到他的月亮了,可他又一次退缩。
在爱情这件事上,他或许真的是个胆小鬼。
孟亦舟起床换了衣服,推开门就见沈晚欲杵着双膝按太阳穴,他叫了他一声。
两束目光对上的时候,沈晚欲还有些不自然:“你醒了?”
“怎么了?不舒服?”孟亦舟以为他着凉,皱眉走过来。他昨晚也没睡好,失眠了一整晚,眼下挂着两团乌青。
“没有。”
孟亦舟不信,伸手就要探沈晚欲额头:“我看看。”
沈晚欲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啪一下打开了孟亦舟的手。
孟亦舟手臂僵在了半空中,沈晚欲反应过来,立刻紧张地去捉他手。
那一巴掌拍得响,手背有点红:“打疼了?”
“没事儿,”过了几秒,孟亦舟问:“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我……”沈晚欲讪讪道,“我睡懵了,还没醒呢。”
看着沈晚欲欲言又止的样子,孟亦舟眼珠一转,佯装垂下眼皮,垂首的姿态显得颓唐,像头尾巴耷拉在地上的小狼。
孟亦舟问:“我是引爆炸弹的危险源吗?你这么防着我?”
沈晚欲嘟囔着小声辩解:“我哪有?”
“不跟我睡一屋就算了,现在连碰都不让碰。”
孟亦舟蹲在地上,后背抵着沙发边缘,表情像无奈又像自嘲。
沈晚欲让他弄得不会说话:“没不让啊。”
孟亦舟抬头,伸长手背,把那点快要消失的“罪证”举到沈晚欲眼前。
沈晚欲无奈地抓了两把头发:“刚不跟你说了,我这不才睡醒,脑子还有点懵么。”
孟亦舟哦了一声,垂下双臂:“知道了,没事。可能是我冷不丁的吓着你了。”
“……”
妈的,那委屈样,好像他真把人怎么样了。
过了两三秒,沈晚欲别别扭扭的解释:“我不是那意思,床这么小,本来就挤不下两个人,咱俩一起睡肯定失眠。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没睡醒呢,这是生理性的应激反应,知道吧。”
用余光瞟着,只见沈编剧卷着手指,脑袋微垂,白皙的后颈从衣领里延伸出来,埋头解释一堆有的没的。
孟亦舟不禁有些想笑,他的少年既聪明又笨拙,平日里那般游刃有余,却会因为他一个失落的表情,急得手足无措。
天,太可爱了。
对面那人身体很奇怪地颤动着,沈晚欲抬眸,见他眉眼弯弯:“……笑什么?”
“我开玩笑的看不出来,”孟亦舟憋不住,不再掩饰地低头看着他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
难怪网上都说爱情使人降智,沈晚欲怀疑自己智障了。
“随口扯一句你就解释一大堆,”孟亦舟收敛起笑脸,歪着脑袋去看沈晚欲,神色变得十分认真且小心,“其实你是在意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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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野火蔓延中拥吻
吃早餐的时候,孟亦舟把他巧舌莲花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哄得宋丹如心花怒放,送他出门时还拎来一盆又大又土的果篮,叮嘱他有空多来家里坐。
当天下午,沈晚欲就收到快递员送来的一台节能电风扇和一小篮缅桂花。风扇里贴着便签,写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回到房里,孟亦舟的电话就打过来:“收到了吧,还喜欢吗?”
沈晚欲把视线从缅桂花移到粉色风扇上:“你是问花还是问风扇?”
“都有,”孟亦舟说。
沈晚欲捏着朵白色的缅桂花,嗅到了清幽的香气:“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花?”
孟亦舟不回答,隐秘似的说:“你猜。”
沈晚欲从来不玩猜谜游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孟亦舟布下的文字陷阱,他现在格外小心。
孟亦舟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回答,便自顾自谈起正事:“你晚上有空没?我们还有一场演出,昨儿砸了人家的场子,今天得跟老板道个歉。”
这倒不用孟亦舟提醒,事做得不地道,怎么着都该跟老板说声对不起。
沈晚欲点头:“六点上最后一节课,结束就过来。”
昨晚的烂摊子是李翘收拾的,砸烂的酒水全算他账上,又额外给了一笔桌椅损失费,老板这才压着怒气,没跟他们计较。
下午李翘和秦智先去排练,孟亦舟上完一节电影解析课,到酒吧的时候,舞台已经重新搭建好了。
乐队六点开场,来的小年轻和昨晚差不多,人山人海的。
李翘穿着件皮夹克,戴着一枚骚气的银色耳钉。秦智剃了个贴头皮的青茬,全黑的运动款把他那颓废和酷劲儿都勾出来。孟亦舟还是白衬衣和牛仔裤,鼓棒打得行云流水,在观众声嘶力竭的呐喊中汗流浃背。
下了台,三个人浑身是汗,口干舌燥。
孟亦舟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仰起脖子咕噜噜闷下去,一下午没动静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江月雯。
江月雯是孟亦舟的初恋女友,江家和孟家是世交,关系一直都很密切。江月雯从小就崇拜孟亦舟,对他的好感在青春期里逐渐加深,在一众不学无术的纨绔中,孟亦舟永远都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高中毕业那年,江月雯告白,两人自然而然成为了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
孟亦舟温柔体贴,绅士周到,每次出国都会给女友的父亲买特效咳嗽药,给她母亲带限量版丝巾,对江月雯也不吝宠爱。
江月雯是个魅力十足的姑娘,她活得肆意潇洒,一个人也会远行,去班赛岛潜水冲浪,去巴塞罗那跳伞,像一只不肯停歇的飞鸟。但孟亦舟的心思似乎不在这,比起谈一场百分百心动的恋爱,他更愿意把精力花在电影上。
毕竟,那是他唯一一件感兴趣的事。
聚少离多是这场感情破裂的根源,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源于一场小型车祸,江月雯要去巴黎参展,机会难得,她生怕错过,一路上都在埋怨孟亦舟磨蹭,开车又慢,孟亦舟没跟她争,沉默地听着。
拐进机场的那条路对面突然冲出一辆货车,直直驶来,孟亦舟下意识就伸长手臂挡住江月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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