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丢得只剩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红色T恤,浑身上下几乎没再剩下任何值钱的东西。
他转身,拉开书房的门。
那道背影孤注决绝,犹如一朵肆意怒放的红玫瑰,他挚着满是荆棘的枝干,向众神抗议。
“不管这次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都没关系。人生是我的,我自然会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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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文的天使们:什么时候回现实线???
小夏:在破了在破了
第47章 我们同居吧
听到孟亦舟说自己出柜的时候李翘正戴着耳麦开黑。
他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半天没回过神,有种“孟亦舟在说什么”,“这他妈是谁”“我听到了什么”的恍惚感。
小战士越塔死了,队友隔着屏幕飙脏话,李翘挂断电话,一把丢掉耳麦,抓过车钥匙冲出门,开走了停得最近的那奥迪S8。
这辈子就没开过这么快的车,差点闯了两个红灯。
半个小时后,外形拉风的奥迪S8在一条绿化带边停下。
“孟亦舟。”李翘甩上车门,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来。
孟亦舟怀里抱着一只神色恹恹的小橘猫,指尖夹着一支烟,坐在一棵梧桐树底下,脚边摆着一贯啤酒。
“来了。”
“你……”
离近了,能看到孟亦舟眼底有红血丝,头发被风吹乱了,他抬起手,烟送到嘴边,引得一截烟灰掉落在裤子上。
孟亦舟食指微动,弹了弹烟灰,让开一些位置:“坐。”
李翘跑得口干舌燥,汗流浃背的,一屁股在孟亦舟旁边坐下去。
“来一根吗?”
跟神色慌张的李翘比起来,孟亦舟冷静得过分,还不疾不徐地递上一支万宝路。
“……”
李翘接过来,夹去耳朵后面,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孟亦舟吸了口烟,说:“离家出走。”
“你就这么跑出来,孟叔肯定气死了。”李翘胡乱揉着他那贴头皮的青茬,为他兄弟发愁。
孟亦舟把烟撵灭,拾起地上的啤酒,“咔”一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他喝了一口,回答:“我爸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想象得强多了,担心他不如担心我。”
“我是担心啊,你这前脚才不出国了,后脚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李翘一脸苦大仇深:“以后咋办?”
孟亦舟抬起手掌,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语气无波无澜:“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找个住的地方。”
“还他妈住的地方,有钱么你?”
李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一堆存蓄卡,他翻翻找找,拿出其中一张。
“拿着!”李翘说,“应该还有七八万,你省着点花,要照你以前那种手法,几天就给你霍霍没了。”
“不用,”孟亦舟说,“我有积蓄。”
再三确认孟亦舟不需要,李翘才收起来。
他又问:“你外边有房子么?”
孟亦舟名下挂着两栋房,一栋在濠江,那是他外婆留给他的不动产,还有一栋复式小别墅,是姚佳在他十八岁时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但严格算起来,这些都是孟家的资产。
思考许久,竟无处可去。
孟亦舟摇摇头。
李翘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他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朝孟亦舟口袋里一塞:“我有间二手房,买来睡午觉的,就在学校后门那条小路上。你要是不嫌弃,就去那住吧。”
拒绝了李翘的钱,不好再拒绝他的房。
孟亦舟知道,李翘就是想帮他,不让帮,他还不安心。
孟亦舟撞了下李翘的肩膀:“不嫌弃,谢了。”
李翘摆了摆手:“别,这么说见外。”
最要紧的事讲完,李翘终于分出精力,注意到孟亦舟怀里躺着个小家伙,他指着问:“怎么带了只猫啊?”
孟亦舟捏着小橘猫的后颈往上举了举,向李翘介绍:“我儿子,叫晚崽,我不在没人喂。”
晚崽被拎着脖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看见盯着它看的陌生人,前爪一缩,挣扎地跳下去,委屈地爬回孟亦舟膝头要安抚。
李翘看着孟亦舟用拇指挠小猫下颌的样子走神,他还是没回过味儿来。
倒不是抵触同性恋群体,存在即合理,只不过孟亦舟从来都以王子的形象示人,交往的也都是女孩子,好端端的性取向怎么忽然就变了,还变得这么彻底。
“看我干嘛?”孟亦舟还盯着猫崽子,却笑着问道。
烟灰积攒了一大半,差点烫到李翘小指,他抖掉了,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问你个问题,就是……”李翘斟酌着措辞,表情一言难尽,“你怎么突然就弯了?”
孟亦舟没解释也没长篇大论,抬起眼眸,问道:“接受不了?”
李翘想了想,说:“没说不能接受,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没想通,你俩啥时候看对眼的。在濠江那会儿,随时都一起混,我他妈居然没发现。”
孟亦舟轻声笑起来:“那么明显都没看出来。”
李翘咬着烟嘴,像是发现什么隐秘,他扒开着孟亦舟的胳膊:“不是,敢情你俩那时候搞在一块了?”
“用词文明点,”孟亦舟挑开李翘的手指,动作优雅地扯了扯弄皱的衣领,“那会儿我正追呢,人还没答应我。”
李翘后知后觉地噢了声:“你说的佳人是沈师弟啊。”
孟亦舟挑着眉毛笑了一声,好像在说,他不算佳人吗?
轻描淡写的张狂样,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自个儿琢磨了好半天,李翘以一种老父亲的心态接受了自家好大儿喜欢男人这个事实。
“行了,明白了。”李翘起身,拍拍裤腿的灰,“走吧,带你去看房子。”
坐上副驾驶,孟亦舟系好安全带,反射弧慢半拍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李翘拉档给油门,车子飞快地驶过高架桥,他看着前方白日落幕,叹胃道:“明白有人掉进了爱情陷阱,从此不能自拔。”
孟亦舟放松地笑了,出柜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公寓位于学校西南方向的那条商界街,地理位置不错,来回只需要十五分钟,周围有医院,小超市和菜市场。
公寓许是翻新过,空气中漂浮着甲醛的味道。
孟亦舟去了一趟家具城,买了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一扇墨绿色的窗帘和一瓶桂花味道的香薰。
按照喜好重新布置了一遍,打扫得干干净净,孟亦舟才给沈晚欲打去电话,他第一句话是“我出柜了”,第二句是“我们同居吧。”
当下晚上,沈晚欲拎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公寓门口。
沈晚欲嘴唇瓮动,刚要张口就被孟亦舟拦截了呼吸,后面的字句含糊地融化在他唇齿间。
这个吻用力,疯狂,带着血腥气,不知道是谁的唇被咬破了,引得满嘴铁锈味。
孟亦舟将下巴抵住沈晚欲的脖子,胸膛微微起伏,他贴着他的左耳:“什么都别说,也别问,千金难买我乐意。”
出柜,离家出走,这样做值不值得,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只要发生在孟亦舟身上就变得能够理解。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感情掺杂利益、算计、周旋,他却永远炙热,赤诚,是爱情里冲锋陷阵的勇士。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沈晚欲曾经臆想过,如果时空能够穿梭倒流,台球馆里,他还会不会对孟亦舟一见钟情。混乱街道上,他还允不允许自己投入一场也许看不到结局的故事里。
几经辗转的答案,仍然是会。
就算前方是一场必输的战争,他也愿意跟随他的将军,八千里驰骋塞外,不管这段历史是兴还是衰。
于是沈晚欲主动上前,抬起双臂,给了孟亦舟一个长久而深刻的拥抱:“能遇上你,确实是千金不换。”
那天过后,两人正式开启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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