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余冷静地说:“宁立那边也别报太大希望。老实说即便闵桂是清醒的,赵芃也可以不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席荆不语,默认了季时余的猜测。
现在,即便他们知道凶手是谁,也拿对方毫无办法。
席荆有时会感伤,读心术只能提供线索,却不能提供证据。那是一种明明真相触手可及,可偏偏你动不了手的无力感。
两人等了一天一夜,等来了意料之中的消息。宁城分局的人找不到任何证据指控赵芃与曲开扬的死有关。
案子的调查又一次没了方向。在宁城停留多日,如今案情没有进展,席荆和季时余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两人买了票准备回禹市。
分别前,席荆说:“没帮上什么忙,这案子只能交给你们继续跟进了,辛苦了。”
宁立客套地说:“分内之事,哪里辛苦。到时你们这几天费心了。”
像例行公事一般,几句寒暄,双方告别。席荆和季时余坐上飞机离开了宁城。
席荆望着窗外的一片白云,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没有听到空姐的询问,自己帮其点了咖啡,放到前方的小桌板上。
席荆看到了咖啡,回过神,说:“谢谢。”
季时余:“不用,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席荆抿了一口热咖啡,轻声道:“这案子是不是破不了了?”
季时余:“有这个可能。”
时间过了太久,相关的人和物都不知变了多少,连尸骨只找到了一半,想要找到证据太难。
席荆:“我其实还在想另一件事。”
季时余:“什么?”
席荆:“曲开扬到底做了什么?有人一定要他死?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季时余:“可能性很大。”
对于一般人来说,杀人是需要勇气,而这勇气往往又来源于危机和恐惧。
从他们了解到的信息,曲开扬过去种种恶行,刺的赵芃遍体鳞伤。
这些加聚在一起的痛苦可能在某一个时间就幻化成了赵芃举起屠刀的勇气,逼迫她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如果真是这样,纵使杀人不对,谁又能去苛责赵芃什么。
席荆感叹道:“如果谷晓在这,恐怕还会站在赵芃一方。”
季时余无奈一笑:“你是懂她的。”
席荆想起感性的谷晓,心中感伤:“但愿早日找到她。”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两人离开机场后,直接回到档案馆的办公室。
屋内几人神色凝重,奚琳琳更是红了眼。
席荆担心道:“怎么了这是?”
盛良策低声道:“刚刚你们回来前,秦队来了。”
席荆:“然后呢?说什么了?”
盛良策不情愿地说道:“分局的人说谷晓失踪的线索中断,调查可能也要中断了。”
第132章 农夫与蛇23
先是曲开扬的案子中止调查, 现在连谷晓也难逃中止调查的命运。
坏消息总是喜欢扎堆儿出现。
席荆不愿接受这个结果,问道:“你们没有再争取一下吗?”
奚琳琳:“争取了,但是秦队不答应。”
许学真:“蒋昔都跟秦队吵起来了, 也没用。他说这是规定,不能因为自己人就坏了规定。”
席荆无奈:“至于吗?”
许学真叹着气摇了摇头。
只因是自己人,所以规定必须遵守。一时间,席荆也不知该定义“自己人”是好还是坏。
季时余注意到蒋昔不在屋内, 关心道:“蒋昔,人呢?”
奚琳琳:“追秦队去了。但我估计没用。秦队那人可不好说话。”
此前秦飞章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蒋昔现在做的估计也是无用功。
傅有犹豫了下, 开口道:“我现在比较担心蒋昔的状态。”
席荆眉毛一挑, 疑惑道:“他怎么了?”
傅有:“他好像把谷晓的失踪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席荆“啧”了一声:“这也不能全怪他。”
傅有:“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没看到短信导致的。”
席荆点了点头,也能理解蒋昔的想法。谷晓的失踪已然成了他的心魔。谷晓一天没有消息, 心魔一天不会消。
奚琳琳崩溃地吐槽道:“这都算什么事啊!”
因为接二连三的阻碍,整个旧案部显得死气沉沉。特别是部门成立后的第一个案子, 真相无果,人还丢了。如此不顺的开局, 让众人心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蒋昔为了谷晓的案子苦苦哀求,然而现实却泼来了一盆冷水。原来停止调查,并非秦飞章的主张,而是被迫而为。
谷晓当年靠关系,破格进专案组已经惹了局里不少人的非议。现在因为失踪又要坏规定,更是招来一群人的反对。如今连谷家自己人被质疑滥用职权,一个个自身难保, 放弃也是无奈之举。
谷家人自己也没想到, 过去借着为谷晓好的旗号动用关系所做的事情, 现在反而成了别人手中刺向他们的利器。种种迹象全都是因果报应,而无辜的谷晓却成为了斗争下的牺牲品。
许学真瞧见平日里活泼开朗的蒋昔变得颓废, 心里不得劲儿,趁着午休的时间,拉着人出去散步。
两人走在档案馆院里,蒋昔无精打采地问:“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学真:“想让你放松放松。”
蒋昔强装坚强,“我没事。”
许学真:“没说你有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蒋昔低着头,嘟囔道:“有什么好聊的。”
许学真:“聊我。”
蒋昔意外:“聊你?你怎么了?”
许学真转过身,面带微笑地问:“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蒋昔一脸茫然,不懂许学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用一双困惑的大眼睛盯着对方。
许学真微微呼了口气:“你听说过东扬双子星吗?”
蒋昔迟疑:“东阳双子星?”
许学真笑了笑:“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个代号很多年了。”
蒋昔:“代号?所以是组合?”
许学真点头:“我和另一个人,曾经被认为东扬市刑警队的最强新人。”
蒋昔有些意外,“那个人叫什么?”
许学真:“陈应。”
蒋昔跟着念叨了一遍:“陈应?没什么印象。他现在还在刑警队吗?”
许学真沉默了两秒,说:“他永远都留在了刑警队。”
蒋昔心一沉,反问道:“永远?他不会是?”
许学真点了一下头:“他去世了。”
蒋昔倒吸一口气,不知可以说什么,想来想去,最后说了两个字:“抱歉。”
许学真摇摇头:“不用抱歉,和你没关系。”
蒋昔看着许学真,犹豫了下,试探地问:“他是怎么去世的?也是失踪吗?”
许学真不会无缘无故讲起往事。他既然讲了,就一定是有目的。蒋昔能想到的就是安慰。许学真想用自己的故事安慰他。
然而,许学真摇摇头:“没有。他不是失踪,而是被我害死了。”
蒋昔震惊:“啊?”
许学真闭上眼,故作坚强道:“当时我们在查一个案子,但因为我的判断失误,他被凶手杀害了。”
蒋昔傻了眼,半天才开口,吞吞吐吐道:“你是想告诉我谷晓可能也。”
“死”这个字,蒋昔说不出口。
许学真再次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昔:“那是什么意思?”
许学真:“是想告诉你,和我相比,你那些不算什么。谷晓的失踪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从自责中走出来。”
蒋昔神色落寞,迟迟张不开嘴。有些事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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