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诈老叟而已,又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水电工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露出躲过一劫的庆幸。
管家笑呵呵地说,“我明天去找‘往事随风’问问,这人应该知道彩宝的下落。”
水电工顿时五雷轰顶,面部抽搐,表情宛如看到了鬼,“你……你怎么知道?”
一看还有推理,小保姆咻地一下又闪回来。
谁,谁是往事随风,是藏匿在别墅里的另一个同伙吗?
快说快说,怎么推理出来的!
沈亭州也在琢磨管家说的这个“往事随风”,难道是——
他的眼睛四下一扫,首先看见的是许殉,对方盯着他一笑,沈亭州眼神飘忽地移到其他地方。
不可能是许殉,小桑管家跟傅先生也不可能,他们带过来的人也不符合“熟人作案”的要求。
难道是厨娘?或者司机?还是是那个年长的保姆,可对方都六十岁了……
但谁说六十多不能是雌雄双盗里面的雌盗?
管家继续揭露真相,“你联系了这个‘往事随风’,让对方等风头过了,来这里挖你埋下的彩宝,一共158颗,对吧?”
见管家就连准确的数字都说出来了,水电工身体一软,跪坐在地上。
沈亭州: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小保姆也哇哦一声,“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沈亭州: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小保姆:“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沈亭州复杂地朝小保姆看去,对方正目光灼灼盯着水电工。
水电工双手撑着地板,嘶哑道:“这件事跟往事随风无关,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所有的彩宝都是我偷的。”
管家说,“那你知道这个往事随风,他其实是一个男人吗?”
水电工猛地抬头,眼眸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恋爱两年,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怎么可能是男人!”
管家温和且包容地看着他,“杀猪盘就是这样的。”
杀猪盘三个字像利剑一样刺中水电工,他像渴水的鱼,无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好半天,水电工颤着声音说,“她说,她母亲病了……”
管家:“假的,他妈早去世了”
水电工又是一颤,“她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就想找一个知冷知热,心地善良的人。”
管家:“假的,他今年五十多,离过两次婚。”
水电工不信,崩溃吼道:“我听过她的声音,是女人,很温柔!”
管家:“你们的语音是他下载的语音包,还是最便宜那种,他把你放在‘人傻钱多’的列表里,他骗了十几个人里,你是最不需要用心维护的,因为他觉得你最蠢,最好骗。”
沈亭州:管家,收了您的神通吧,他快要碎了。
水电工用力锤了一下头,仰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不……”
小保姆用空灵的声音吟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沈亭州:……你也收了神通吧。
许殉看着这场闹剧,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问管家,“你让阿文查的?”
管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嗯,下午闲着没事让他查了查。”
沈亭州问,“阿文是谁?”
许殉说,“管家的侄子。”
沈亭州:“哦哦,那个扑克牌。”
许殉:“不是,那是阿武。”
沈亭州:好随意,但感觉又很符合人物特点的名字。
“这个阿文是计算机高手?”
“嗯。”
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桑岩,听到上午管家就让那个什么阿文查了这件事,大为震惊。
他是傍晚才知道孔雀上的彩宝被偷盗,管家竟然比他早知道。
这个人……
难怪父亲会视他为对手,原来如此。
看着整日乐呵呵,无所事事,实则一切了然于胸。
-
怕水电工在崩溃之下干什么傻事,桑岩跟警局报备了一声,暂时将他绑起来,然后轮流看守。
水电工是为了给爱人的母亲治病,才多次偷盗孔雀身上的彩宝。
半年来他陆陆续续偷了不少,这次“爱人”告诉他,“她”母亲需要做手术,水电工才一口气撬了一百多颗彩宝。
现在的彩宝一颗被炒到近万,但他出去销赃,一颗才卖五百。
这批偷出去,水电工能拿到差不多八万,他无所保留全部转给爱人,让对方去救母。
谁知道一切都是假,她也变成了他。
还是一个五十多岁,不爱洗澡的秃顶糟老头子。
好在因为水电工的检举,再加上神秘力量的介入,警方抓住“往事随风”。
往事随风本人很丑,本事倒挺大,一口气骗了好多像水电工这种单身老男人。
这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现实里憨厚,不敢接触女性,网上发点擦边照片就昏头转向。
隔日天气转晴,水电工就被警方带走了。
沈亭州还有工作,在周三前结束了度假,临走时把食谱交给了桑岩。
桑岩千恩万谢,“沈医生,太感谢您了,难怪先生喜欢您。”
沈亭州立刻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这件事就不要提了,都是误会。”
桑岩惋惜,“您跟先生太可惜了。”
沈亭州:……并没有惋惜。
许殉插话道:“你跟我小舅不在一起,那才叫惋惜。”
这句话触发了桑岩百分百反驳机制,“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跟先生怎么可能!”
转头就见沈亭州笑吟吟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可能。
桑岩:……
桑岩再也不敢提沈亭州跟傅怀斐的事,目送他们上了车。
回到别墅,傅怀斐正透过落地窗望着沈亭州他们离去的车,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桑岩心中一酸,“先生,您别太难过……”
傅怀斐转过头,捧着一杯蔬菜汁在喝,优雅的姿态像是在宴会品尝百万名酒。
桑岩:哦,我的先生经常随时随地面容忧郁,背影孤寂,倒也不足为奇。
桑岩问,“您怎么不去送送他们?”
傅怀斐放下蔬菜汁,悲伤地把脸侧过去,“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而且……今天有太阳。对了小桑,我好像很久没抽血了,今天是不是该抽血了。”
感觉隔着纱帘晒了几天太阳,他晒黑不少。
桑岩艰涩地说,“先生,抽血容易有黑眼圈。”
让他说出批评先生外貌的话,这着实有些为难他。
傅怀斐瞬间变成阴暗蘑菇,伤心欲绝地看着桑岩。
“小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让我听到黑眼圈这么难听的三个字?”
看着傅怀斐用最优雅的姿态,在地上画着最阴郁的圈圈,桑岩走过去。
“先生,您的容貌俄狄浦斯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您的才华比莎士比亚还令人折服,您该沐浴最灿烂的日光,品尝最美味的食物,鲜花为您绽放,溪水为您流淌。”
傅怀斐稍稍抬起了一点头。
桑岩无比真诚地说,“因为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您不需要效仿那些人,您应该引领风潮,而且针孔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能扎进您尊贵的身体?”
傅怀斐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重新站起来,“你说得对。”
桑岩微笑,应该是沈医生说得对。
他不该再纵容先生抽血、禁食、过度防晒了,那些只会害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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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管家因为有事半路下了车,被扑克之神接走了。
这个扑克之神好像叫阿武,他哥哥阿文是计算机高手,据说都是管家的亲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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