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指导(24)

　　「笃笃笃」，玻璃门被敲响，还对着自己精液发呆的闭垣被吓了一跳。因为裤子被弄脏的缘故，此时闭垣并不想会客，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想要假装自己不在办公室。
　　可转念一想，自己进来的时候整个大办公区的人都在，可都是亲眼看着办公室落上电子锁，放下幕帘，这时候如果装，好像说不过去。无法，看了一眼根本看不穿的幕帘，想象着会是谁这时候来敲门，闭垣连腿间的东西都来不及收回裤子里面，就快步走到自己的书柜，想从里面拿出备用的裤子换上。
　　「闭先生……你在吗？」门口外竟然响起了徐阳的声音。
　　刚脱下裤子还来不及套上新裤子的闭垣，半弯着腰刚想把脚穿进去，听到徐阳的声音蓦然出现在门口外面，心头一跳，竟生出一种，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是徐阳在门外的错觉。
　　「徐阳？」一边猜测地回应，一边快速把裤子穿上，闭垣从没觉得自己那么狼狈过，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想要急忙掩盖证据。
　　「我、我今天过来看设备，黎总说你在，我就过来打个招呼……」许是因为刚才办公室里许久没有声音，徐阳担心打扰闭垣工作，支支吾吾地刚说完上句话，立马接了下一句：「如果你忙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
　　话音还没落下，玻璃门内的幕帘便开始缓慢往上升，徐阳小小被吓了一下，立马站离玻璃门远一点，不一会儿就看到闭垣站在办公室内的身影，隐约间还见他往办公桌里面扔了什么东西，像是件衣服或是什么别的。徐阳尽量保持自然的表情，对他点头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以工作的名义来找他，希望不要像第一次那样，那么紧张。
　　玻璃门的电子锁从里面被遥控打开，闭垣在办公室里面做了一个推门的动作，示意徐阳自己开门，「今天来报道了？」徐阳刚一进门，就听到闭垣问，说话的声音哑哑的，有那么一瞬间，徐阳身子有些发软，简直莫名其妙。
　　「嗯，早点来熟悉一下。」徐阳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学校里面工作，没有进过社会单位，这会儿倒感到有些新鲜。
　　「今早才想起来要把补充协议给黎牧，没想到你就来了……」
　　闭垣的办公室不大，徐阳进来之后就在会客的双人沙发上坐下，闭垣则坐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两人面对面谈话，距离不算太近，但能闻到闭垣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平日里徐阳从没用过香水，对这些东西也不了解，只知道闻着很舒服。但此时，闭垣这一身香水味，让他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其实徐阳是昨晚上接到了黎牧的信息之后才决定今天来工作室的。黎牧告诉他，给他采购的设备今天到，让他来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好赶紧再安排采购。徐阳心里感激，一大早就摇公交从市中心往市郊赶来。
　　刚进工作室的时候，黎牧就直接把他带到了大办公区做了介绍，那会儿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整个傻在原地。面对众人投来的眼光，徐阳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有哪些不对劲，但又拼命想要说服自己把那种不适感压下去。
　　他总担心自己跟闭垣之间不正当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众人发现，如果那件事情早已经公之于众，那么现在的自己，站在工作室一票职员面前，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色情演员，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中，像个搔首弄姿的小丑。
　　这样想着，徐阳连微笑都觉得勉强。
　　公事公办，黎牧一一给徐阳指明了办公区的划分：「后期组在拐角的区域，往后是制作间，最里面有一个剪辑室，包括影片剪辑和音乐剪辑，你的办公区和工作间也在那边。」临了，扬了扬下巴示意徐阳往大办公区后方的玻璃房看：「拉着帘子的就是闭垣的办公室。」
　　仅仅只是一个提醒，在听到闭垣的名字时，徐阳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听到黎牧只是随口一说：「他早上刚拿了你的补充协议过来，打个招呼？」徐阳就听到心里去了，果真敲开了闭垣办公室的门。
　　可在敲门前就想好的话，此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徐阳也觉得奇怪，两人明明在微信里面聊天说笑，都极其自然，像个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可一旦见面，看到闭垣那总是带着玩味着笑意看着他的眼睛，徐阳就不由自主地缩手缩脚。
　　怪丢人的。
　　或许是看出了徐阳的拘谨，也或许是刚刚做了亏心事——这亏心事还跟徐阳有关，闭垣率先打破沉默：「找我有事？」
　　「没，就是……就、就是想来谢谢闭先生。」能看得出来徐阳依然很紧张，这是一件让闭垣觉得很好玩但又不太舒服的事情。
　　平日里闭垣就不是个摆架子的人，为人处世也比较随意随性。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比较拘谨的情人，但像徐阳这样每次看到他都会先畏手畏脚好一会儿才能放松下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想了想，闭垣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徐阳发了给信息。
　　闭垣：[好久不见.jpg]
　　闭垣：下午还有安排吗？
　　闭垣：[没有的话..jpg]
　　一连给徐阳发了三条消息，其中还发了两个熊本熊的表情包，发完后就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徐阳。他知道，徐阳看到这些表情包，一会儿肯定能变个样。
　　果不其然，手机在裤兜一下子震动了好几下，徐阳看了看闭垣，看到闭垣像是在等待他掏出手机来看消息，虽然不明白甚至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还是摸了摸裤兜，掏出了手机。还没等徐阳疑惑多长时间，微信对话框里面一看到熊本熊的表情包，徐阳立马就笑了。
　　那笑容像是阳光冲破大雾，冰雪遇到暖风。
　　「非得用这样的方式你才能放松下来？」徐阳看消息前后两个样，闭垣心里面一个角落稍微软了软，也怪他，一开始似乎就没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失笑道：「怎么样，下午还有什么安排没有？」
　　微信里面闭垣用往常熟悉的、网络聊天语气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徐阳突然觉得刚才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疼，简直是小题大做了，脸上带着笑，说：「没有安排了，学校下周才开课，现在还不需要备课。」想想以后上课时间自己是学校的老师，下课后是影视工作室后期音乐剪辑师，偶尔还能谱曲写歌，徐阳满足的心情溢于言表。
　　徐阳的话音刚落，闭垣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摆出一副邀请的模样看着徐阳：「既然没有什么安排了，待会带你去吃个午饭，然后我们去超级市场。」
　　超级市场？
　　闭垣双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地说：「今晚去你家吃饭，我想吃白灼海虾，提前帮徐妈妈准备食材，怎么样？」说完也不等徐阳答应，转身走回办公桌顺手关了电脑，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弯着腰在办公桌后面伸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徐阳，脸上笑意不减，说：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第36章 小哥哥亲一下好不好？
　　买菜这个事情，对闭垣来说是件技术活。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对于去哪里采买、要怎么挑选，还没有头绪。闭垣整个傻在办公室里面，怀疑自己前三十年都干嘛去了，竟然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尽知道哪个酒吧的酒好喝、哪个夜场的男孩子够骚浪……
　　「闭先生？」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敲响，徐阳站在门外面透过玻璃面带微笑地看着闭垣，见闭垣在思考事情的样子，徐阳举手做了个看手表的动作，示意闭垣看时间，「中午说的……」
　　话还没有说完，闭垣突然反应过来跟徐阳相约去采购今晚菜品的时间到了，有点懊恼，「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拿了手机就想跟徐阳离开，但刚走到过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突然不太好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把徐阳晾在办公室和外面办公区的过道上，闭垣也没解释什么转身就走回了办公室。
　　这个点还没到下班时间，充其量只是下午茶时间，大办公区有许多职员走来走去，有些在找文件，有些喝着饮料在闲聊。看到后期组的方向闭垣和徐阳一起出现，大家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但此时只有徐阳一个人站在过道上，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今天是徐阳第一天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到工作室来报道，心里面本就惴惴不安，所以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躲在黎牧给他准备的工作间里捣鼓刚采购回来的设备，期间并没有过多的跟外面人有交流，最多就是同为音乐组的一些同事聊得多一些。
　　现在突然站在大办公区接受众人「洗礼」，徐阳像是个社交恐惧症患者，面对各色各样的眼神，脑门开始冒汗——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自己的，用什么样的眼光，有什么想法……说到底，还是徐阳的耻商太低，加上心里有事，这短短两分钟，竟然让他觉得像是过了两个小时那么长。
　　就在徐阳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有个穿着运动连衣裙的女孩子似乎看出了徐阳的拘谨和不安，主动拿了一盒饮料走到徐阳跟前：「hello小哥哥，今天早上没有见过你欸？」周澜悦上午到工作室的时候，徐阳已经躲到音乐史里调试设备了，两人并没有碰过面。
　　「小哥哥？人家看起来明显比你年纪OK？」
　　「哇……悦姐你真的很偏心！我来的时候也是小年轻啊，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叫我小哥哥？」
　　「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卖萌了，悦悦，收敛一点，不要看到个帅哥就眼睛发亮。」
　　「……」
　　「……」
　　因为周澜悦的一句调侃，原本诡异安静的大办公区瞬间活跃起来，嘻嘻哈哈闹成一堆，虽然大多都是调侃周澜悦扮嫩卖萌，但也有一些对徐阳好奇的员工会过来搭讪。
　　「早些时候就听人资说会有特聘音乐剪辑师，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
　　「你看着好年轻噢，不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超有才华然后被闭总和黎总发现，然后挖过来的吧。」
　　调侃的人并不多，徐阳虽然怕生，但也还能应付过来。而闭垣也不知道到底要取什么东西，说好了「等一下」变成了等待好几分钟，终于在徐阳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的时候，才提着个购物袋出来。抬头看到徐阳的刹那，明显能看得出他把购物袋往身后藏了藏。
　　「闭总，今天有新同事报道，不应该请客吃饭吗？」周澜悦因为是工作室最早一批的员工，在这里面资历最深，胆子也最大，此时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咬着吸管笑嘻嘻地看着闭垣。
　　「悦姐，你凑什么热闹，闭总明显是要跟小哥哥出去，不受你撩啦，你没戏！」
　　「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在给大家谋福利好不好……」
　　办公区又闹了一阵，闭垣看了眼手表已经快要四点了，亲昵地敲了下周澜悦的额头佯装责备的说了句「就你爱凑热闹」后，伸手揽过徐阳的肩头，忙拉着徐阳离开了公司。
　　从闭垣带着好闻香水味的手搭上他肩膀，揽着他肩头的那一刻开始，徐阳上半身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硬了一样，肌肉都紧绷起来。直到来到停车场，闭垣放开手去开车门，徐阳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搞不懂那种心跳得特别快的感觉是什么，只当是紧张。紧张着会有人看出来，他曾经不要脸的跟闭垣苟且。为了钱。
　　「平时……」一边给自己系安全带，徐阳犹豫着开口：「平时大家也都是这样的吗？」他想说的是好相处，但这个词语到嘴边却咽下去了，虽说气氛很活跃，但徐阳还能够明显感觉到有些不一样。
　　「是怎样？」闭垣忙着把车子从车库倒出去，没注意徐阳说了什么，见他又不出声才转头看了一眼。只看得出来他眼睛里面有话，但似乎犹豫着不说出来，闭垣说：「他们都那样的，这段时间任务不是很重，黎牧不会管太多，由着他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