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指导(42)

　　这反倒让黎牧茫然不已。
　　离开工作室之后徐阳快步往公交站台走，边走脑子里面就回想着刚才黎牧说的话：他们成为杀手分道扬镳之前曾经是恋人，一起吃饭逛公园看电影，谈恋爱呢。
　　吃饭、逛公园、看电影。这些事情他跟闭垣都一起做过，不仅如此，闭垣有时候还会牵他的手，亲吻他，甚至他们还……还做过那样的事情！如果说一起吃饭逛公园看电影，就可以定义为谈恋爱，那他与闭垣之间的关系，究竟应该怎么定位？
　　他需要一个答案。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而那也是徐阳第一次觉得自己总选择公交车这个交通工具实在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习惯，他很不能从公交上跳下来，拦下一辆计程车飞奔而去。
　　下了公交后，徐阳飞快地向小区跑去。闭垣的宅子在小区的半山腰上，从小区门口进去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可徐阳顾不得自己穿着皮鞋从出了公交站台就开始跑步，他恨不能身上能插上一对翅膀直接飞到闭垣家去。
　　一路气喘吁吁地从山底跑上来，或许是跑得脑子快要缺氧了，才能想清楚一些事情。
　　那天晚上在小公园的时候闭垣兴致勃勃地冲他喊了什么，他没有听清，现在脑子缺氧了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反而像慢动作一样在脑子里面回放了一遍。
　　闭先生喊了他，然后呢？他说了一句什么，那天他以为是「一起回家」，可为什么一起回家会让闭先生高兴，高兴到紧紧地拥抱他，过往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也不愿意撒手。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徐阳一路跑一路想着。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跟闭先生问清楚！就算闭先生笑他是傻瓜，他也要问！
　　翻钱包找闭垣家房卡的时候，徐阳紧张激动得手都在逗，好不容易门禁「嘀」的一声打开，徐阳立即往里面跑，忘了礼貌忘了矜持。冲进门的那一瞬，他看到闭垣正好帮林阿姨从厨房把晚饭端上来，摆好碗筷，一副等着徐阳吃饭的样子。
　　「闭先生……」双手扶着膝盖，呼呼地喘着粗气，徐阳喊闭垣，但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心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大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怎么跑那么厉害，又搭公交回来的？」看到徐阳半蹲在门口，闭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紧向徐阳走过来，扶着他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走动，试图缓解徐阳的情况。
　　徐阳紧紧地抓着闭垣的手臂，强迫他停下搀扶自己走路的动作，胸口还在大幅度地起伏着，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却一刻不离闭垣的脸，那认真的样子让闭垣有些不知所措。
　　「闭垣！」喘了好久的气，徐阳终于能够把话说清楚，便大喊了闭垣的名字。这倒是让闭垣有些好笑，不知道这个男人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从到家开始就一直喘个不停，好不容易没喘得那么厉害了，又开始大叫自己的名字。想来，这好像也是徐阳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之前从来都是叫他「闭先生」的。
　　「阳阳……」闭垣想说话，却被打断了。「闭垣我有话问你！」徐阳还在喘气，心脏也还在跳个不停，根本分不清楚是因为跑得太厉害，还是心底那个想知道的答案即将跃出水面的激动，徐阳心如擂鼓。
　　他们，他跟闭垣，一起吃饭、一起逛公园、一起相约看电影，甚至还一起做了普通工作伙伴、普通朋友不会做的事情——他们会接吻，会牵手，会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会互相刺激对方身体敏感的部位，会互相让对方得到满足……
　　虽说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发生在钱与肉体上，但自己的不抗拒和闭垣的不腻烦，似乎在悄悄改变着什么。没有哪个普通朋友会因为述说寂寞的往事，而想要亲吻对方的双唇以示安慰；也没有哪个工作上的伙伴，会因为不小心看到对方赤裸上身就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闭垣对自己身体的爱抚和侵入，自己一点抵抗的心理都没有？仅仅只是因为闭垣曾用三十万元来跟他交换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
　　答案似乎就要浮出水面了。
　　「闭垣，我……我们……」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一时间徐阳像是口吃了一般，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不是跑得太快了喘不过气来？阿姨！帮拿杯水来！」见徐阳仍然喘的厉害，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闭垣贴心地让阿姨准备开水。
　　「不是的！闭垣我、我们那个、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呀？」一咬牙，徐阳闭着眼睛对着一脸疑惑的闭垣大喊出声。
　　「哎哟！」捧着温开水的阿姨刚走到客厅便听到徐阳像要跟闭垣告白似的对话，佯装不好意思单手捂着耳朵，偷笑着跑开。留下羞涩得满脸通红的徐阳和看似镇定的闭垣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眼看着阿姨小跑上楼，闭垣嘴角擎着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阳羞红的脸和有些闪躲的眼神，没等徐阳又想开口说话就抢在前面搂住了他的腰，俯身将嘴唇贴上因喘气还微微张开的嘴上，含住他的嘴唇，模糊不清地说他「笨蛋。」


第59章 来吵一架吧
　　闭垣打电话来的时候徐阳刚想偷偷摸摸地再看看闭垣的文件夹里都还「收藏」了什么好东西，结果被电话铃声一吓，直接把文件夹给关了。
　　电话里闭垣问徐阳，晚上是在家吃还是去外面吃。徐阳想了想，说：「你姐姐一年也不回国几次，就别去外面吃了，叫上你姐姐，我给你们做几个菜。」
　　闭垣的姐姐自出国学习之后，就一直在国外协助处理老爷子国外的产业，一年也回不来一次。这么多年，也就老爷子上年过世的时候在国内呆了比较长的时间，之后又分道扬镳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按照当地习俗骨灰坛一年后才能入葬，之前都放在殡仪馆祭拜，这两天正好看了日子把葬礼给办了，姐弟三人好不容易又聚一聚。
　　「我一会儿就不去公司了，晚上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去超级市场带点酱料回来……」唠唠叨叨地跟闭垣说了好些时间，才把电话挂了，结果一看通话时长，竟然打了三十多分钟，徐阳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啰嗦了。
　　自从林阿姨退休之后，闭垣的大事小事都徐阳亲自打理，时间久了难免就唠叨一些，叮嘱他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特别是闭垣在外面应酬，徐阳总担心他酒后驾车，每次都絮絮叨叨叮嘱好几次。
　　徐阳的这个变化闭垣也发现了，但他乐得开心。从前徐阳话就少，现在爱唠叨他，他乐在其中。有次两人滚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闭垣耸动着他那引以为傲的腰，边往徐阳屁股里顶边还拿这个事情来逗他：「阳阳你跟我说话呀。」
　　那时候徐阳被弄得头脑发昏，快感一波一波地从屁股往上窜，恨不得眼睛一闭就摊在床上享受这种舒服得不得了的感觉，哪里有功夫还跟闭垣胡天海地地聊天，只能「嗯嗯」地应付他。
　　可这人却不依不挠，偏在他耳朵边上窸窸窣窣地咬耳根子。
　　「阳阳我够不够大，这样整根插在屁股里面满不满？」
　　「这样摩舒服吗？还是说阳阳更喜欢肏起来？」
　　「够不够用力，顶到那里没有？还是要我再慢一点？」
　　闭垣嘴上像没把上门似的，贴着徐阳耳边说出来的话色情又露骨，偏偏这人说就算了，没听到徐阳的回答还停下来等他。
　　徐阳耳朵都被他说热了，那些淫言浪语带着闭垣的热气传到耳朵里面去，浑身像被泡在了热水里，毛孔都被热得张开，那种心理刺激的快感跟身体被折腾的舒爽感觉交杂在一起，徐阳哪里还能回答他的问题。
　　「你、你动啊……」不满意闭垣故意停下来逗他的举动，徐阳偷偷收紧了屁股，髋骨向上顶，带着小腹上翘着的那根东西去摩擦闭垣，催促他快点动一动。
　　闭垣被徐阳这么刺激一下明明爽得哼哼出声了还偏要逗他：「怎么动，你要告诉我啊。」然后意思意思地小幅度顶了一下，又停下来兴致勃勃地等他回答。最后还是徐阳羞红了脸用大腿夹紧了他的腰自己把人压下来，闭垣才舍得放弃这恶劣的游戏，老老实实搂着人「嗯嗯啊啊」地弄个没完。
　　徐阳实在想不通，这个家伙竟然敢取笑他唠叨，明明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话多的那个人是他！
　　刚在一起那会儿，因为徐阳没交往过对象，没谈过恋爱，总是比较害羞，两人相处的时候找话题聊天的总是闭垣。
　　有一次闭垣说要正式地带徐阳回家——之前把徐阳带到大宅子去，总是去做那件事情，闭垣觉得愧疚，就想正式地带徐阳参观一次，好好给他介绍自己成长的环境。
　　结果这人从一楼开始就一路絮絮叨叨地到说到楼上。从他在餐厅打碎了多少个碗，子啊花园里弄死了多少条鲤鱼，一路讲到了他在走廊画花了多少次墙壁，被老爷子追在后边打了多少次屁股。事无巨细地唠叨了很长时间，把小时候能说的事情都给徐阳说了个遍。
　　那时候徐阳还傻乎乎地说：「你小时候的事情跟我做过的一个梦好像啊，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小绵羊。」
　　听到徐阳这么说，闭垣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啵」了一口，说：「你怎么那可爱？那是做梦吗？那是我给你讲的故事，你都给忘了！」看着徐阳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他，闭垣还凑到他耳朵边上说了什么，惹得徐阳的脸当下就红得恨不能透出紫来！
　　晚饭吃了挺长时间，姐弟三人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席间闭垣喝了不少酒。闭垣酒品好，就算是醉了也不会吵吵闹闹，所以有时候也不知道这人到底醉了没有。等徐阳送闭垣两个姐姐离开后，回到房间时已经看到闭垣坐在床头上了。
　　「还有工作？」闭垣平日里很少把工作带回家，一方面是不想跟徐阳之间除了工作没有别的话题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没有技术性工作需要做。可现在却看到闭垣抱着电脑坐在床头，徐阳有些好奇。
　　「没什么大事情，在看小说。」闭垣说他正在看现在网络上比较热门的小说，「这部小说影视化的呼声很高，估计现在已经开始有投资方想要买断版权了，但是作者一直没有松口。我想先看看，了解一下里面的内容，说不定到时候能够拿下版权。」
　　「你买那么多版权来干嘛？」
　　自从徐阳跟闭垣交往后，闭垣为了每天跟徐阳有共同语言，对工作室的工作接触得越来越多。到现在，工作室的业务洽谈已经成了他的主要工作，他作为工作室的经济来源，有责任给工作室带来新项目。可闭垣的解释却是：「有新的片子要拍，你就能创作作品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给歌手写歌了，我的大编曲家。」
　　说完凑过徐阳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一个带着酒精味道的吻落在了徐阳的唇上。
　　唇上那酒精的味道很浓，徐阳知道闭垣喝的有点多了。他含着他的嘴唇，模仿着闭垣的动作也主动亲吻着他。从前闭垣总说徐阳羞于表达爱意，所以这些年徐阳也渐渐地学会了主动示爱，亲吻就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两人吻得缠绵，闭垣靠坐在床头接受爱人给予自己的温柔，全身心的放松。可徐阳去突然含着他的嘴唇模糊地说：「闭垣，我们来吵架吧。」
　　「嗯？」以后是自己喝了酒脑子发昏了听不清徐阳说了什么，闭垣坐起身子搂着徐阳的腰让他跟自己面对面坐着，「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我们来吵架吧。」侧坐在床边，徐阳一手撑着床，一手拿开闭垣搁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言笑晏宴地看着他：「我们好久没有吵架了，今晚吵一个？」
　　这个说法其实是不成立的，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要说拌嘴可以有，但吵架似乎是从来没有过。且不说徐阳脾气本就很好，就算是闭垣，也舍不得要骂他一句，何来吵架一说？所以看他眼睛里带笑的样子，闭垣就算喝多了脑子反应慢，也知道他没有真的想要吵架，但还是想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