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指导(9)

　　伸手就想要将协议拿回来。
　　「我签！」看到闭垣大有收回协议的趋势，徐阳想都没想，从车头拿起签字笔，趴在车头就刷刷签了名字，还附带摁了手印。
　　现在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徐月的手术迫在眉睫，容不得一点疏忽，今天已经将术前费用缴清了，如果这时候断了资金，后果，徐阳不敢想象。
　　提到钱，果然还是迫不及待。闭垣嘴角冷漠的勾了勾，扯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钱，还是看的比什么都重吧。
　　闭垣在心里把自己验证理论的快感狠狠地回味了一把后，也有莫名其妙的情绪升腾起来。明明应该高兴的，却一点嗨不起来，就好像一把柴火「唰」地点着之后兴致勃勃地想要冲上炉灶把水给烧沸，却被人一把抽了火源那么闷。


第12章 这回是他硬了
　　这个笨蛋似乎都没有仔细阅读协议里面的条款，听到自己要收回合作的想法，就刷刷地把协议签了，真不知道该是觉得庆幸还是觉得他笨。
　　「住哪里，附近吗？我送你回去吧。」闭垣其实一直好奇徐阳的事情，比如想知道他家住哪里，但他并不知道徐阳到底住哪里，只好猜想应该就是附近吧，上次闭垣顺带捎了徐阳一程，也是在这个小公园附近的地方。
　　神秘的男人啊。
　　「不、不用了，我走路回去就好了。」害怕闭垣坚持送他回去，徐阳赶忙想要打开车门，可车门的中控锁，被闭垣锁死了。
　　「闭先生......」保持着脸和身子对着车门的姿势，徐阳有些艰难地开口。
　　「我送你回去。」看到徐阳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闭垣心里暗爽了一番，你越讨厌我，我就要越要让你跟我黏在一起。这想法幼稚得可笑。
　　有时候闭垣这种变态的好胜心，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还没等徐阳再次反驳，闭垣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其实徐阳心里面是拒绝的，除了与闭垣共处一个空间的尴尬和抗拒，更多的是不想让闭垣接触自己的生活。
　　他总是想，当那种片子正式开始流向市场，他这个人就算是彻底的完蛋了。既然事实已经如此，不让家人卷进来，是他对家人唯一能做的保护。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一只在路上兜圈子，眼看围着医院和公园绕了三四圈了，徐阳就是开不了口告诉闭垣在医院门口停车。
　　闭垣也不心疼这点油，调了调车里的后视镜，从侧边可以看到徐阳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人想到了什么，一下纠结一下悲伤，一下又充满希望似的，着实有趣。
　　自从遇上徐阳，闭垣真的觉得，自己无趣的生活又开始充满色彩了。他开始期待三天后的到来了。
　　一边是闭垣兴致勃勃的期待，一边是徐阳焦虑不安的踟蹰。
　　今天已经跟主治医师沟通好了，缴清了术前费用，为了赶紧安排移植，手术定在了三天之后，也就是星期二。
　　但闭垣是自己的金主，如果没有与闭垣的合作，自己根本拿不出钱来给徐月做手术，可......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徐阳不奢望能够不劳而获，但他不想错过对徐月来说重要的一天。
　　她忍受病痛的折磨已经三年了，终于可以解脱了，对徐月而言，那天的手术，就是新生吧！
　　徐阳就这样怀揣着自己的心事，看着车子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压抑的感觉，就快要逼得徐阳在闭垣的面前嚎啕大哭。
　　不知怎的，这时徐阳心里居然想着，如果这个时候忍不住哭出来，或许，这个男人可以像那天一样，像抱着哄小孩子一样安慰自己吧。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假设，徐阳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转头看坐在一旁开车的闭垣。
　　正巧，那人也在看着他。
　　不记得是怎么劝闭垣让自己在附近下的车，徐阳满脑子都是刚才惊醒过来后看到的闭垣的眼神。那黑色的眼眸里面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徐阳看不懂。
　　自那晚之后，徐阳在日历上面标注了日期，但却矛盾地想要努力让自己不要被这个日期影响，但总是事与愿违。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三天。
　　这天，徐阳早早的起来准备好第二天徐月手术需要的材料，跟母亲叮嘱这个叮嘱那个，临近中午，才艰难地离开家门。
　　「晚上就不用等我了，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提上自己没有多少物品的背包，穿上鞋子就要离开。
　　「记得小月明早9点开始手术。」千叮万嘱始终不能安心。徐妈妈看着儿子离开家门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家，儿子艰难的抗了起来，待儿子走后，才默默的垂泪。
　　离开家门的那一霎那，徐阳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愿去想太多。
　　搭乘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专线，来到拍摄基地附近的那家酒店，徐阳没有掏出手机查看房间号，他知道那人一定还在1806号房间，径自走向电梯，摁了楼层便往指定的房间走去。
　　敲门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在听到里面闭垣熟悉的声音说「进来吧，门没关」时，徐阳心间悄悄颤了一下。
　　刚走进房间，徐阳就僵住了脚步。
　　尽管体积小得可以让人忽视，但徐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架在房间一角的小DV机。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悄悄抓紧裤缝。
　　闭垣注意到了徐阳的小动作，知道那是他害怕紧张的表现，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
　　「咳。」引起徐阳的注意，「要不要先洗个澡放松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徐阳洗手间里面热水已经放好了。
　　难得他闭大少爷那么贴心。
　　或许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验证「为了钱」理论，闭垣在徐阳背后也有些小小的不安，至于不安是什么，闭垣不愿去细想。
　　但看到那架从黎牧那里硬抢过来的DV，闭垣又莫名地兴奋着。
　　「我出门的时候洗过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下意识的回答闭垣，而后又发现这么说好像有点太主动，想要更正，又越发地觉得舌头僵硬，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还是再冲一冲，去去汗水吧。」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将背包放在沙发上后，快速转身钻进了浴室，在闭垣看不到的地方，脸颊悄悄飘起来莫名的红晕。
　　徐阳这样的表现，闭垣忍不住笑眯了眼睛。
　　说是冲一下，但实际上他自己待在里面多久，徐阳自己都不知道。就在闭垣等得不耐烦的差点就想要直接踢开浴室门口，把人拽出来的时候，浴室门口开了。
　　沐浴过后的徐阳穿着浴袍走出来，手不知道应该怎么放，还是抓在浴袍两侧的边边，嘴巴抿起来，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
　　闭垣是同性恋，从开始懂得男女之事起，他就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看到男人光膀子的样子，他会兴奋。
　　所以，当徐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带着热水的温度，头发沾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浴袍宽大的衣襟里面隐隐约约露出细瘦的锁骨，带着水光的胸膛若隐若现，一双白净的腿从浴袍下端伸出。
　　那一刻，闭垣腿间的欲望，毫不掩饰的，硬了。


第13章 问答游戏
　　闭垣目光如炬，让徐阳很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就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站在浴室门口。
　　气氛有点尴尬。
　　「过来吧。」用下巴指了指沙发对面的床铺，闭垣故意站起来走到角落的DV机上，也不知是想要掩盖自己腿间的欲望，还是真的要去调整角度，对着DV机摆弄了起来。
　　在床边坐下，徐阳的身体依旧很僵硬，丝毫无法放松下来，不敢抬头看闭垣，也不敢直视DV机。
　　「你不用那么紧张，这里就我和你两个人。」调整好DV机的角度，可以清晰的将徐阳和大床装进屏幕里。其实本来他是想把工作室里面黎牧那套摄影设备搬过来的，但无奈，自己不会用，而且还带了点别的心思，想来也就作罢了。
　　「今天没有安排别人。」闭垣刻意强调了「别人」，居然看到徐阳不经意的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禁挑了挑眉。
　　一开始提到拍摄小电影，徐阳脑海里面浮现的就是好几个人抱着摄像机，对着床上翻云覆雨的两人拍摄，特写私密的地方，特写交欢的部位。
　　所以当闭垣提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徐阳心里面紧张得要死，二十多年来都是清心寡欲的，直到最近遇上闭垣才开了荤，要是现在马上就让他与另外的陌生男人交欢，还在众人面前，这情景想都不敢想。
　　不过好在，闭垣说了今天没有安排别人，对徐阳而言，如释重负。可闭垣的下一句话，让刚放松下来的徐阳，一下又苍白了脸颊。
　　「今天你自己来。」
　　闭垣原计划就是先拍摄一段徐阳自慰的视频，然后找几个这方面有涉猎的朋友看看怎么筹划一个带着文艺气息的同性情爱片。
　　闭垣是真心想过拍一个同性情爱系列微电影的。现在市面上的限制级片子都已经越来越直白和露骨，没剧情没情调，上来就开干，也就只有少数欧美的厂子能做出一点有格调的色情片。但也止于色情，闭垣想要的，是情色。
　　在跟徐阳沟通的过程中，闭垣一直盯着徐阳的脸，没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看到这个男人脸上表情变了又变，闭垣的内心简直要放烟花，实在是，太精彩了。
　　「我……」徐阳有点不知所措，似乎对于闭垣的这个决定有些抗拒，像是不会，又像是不敢。
　　「不是教过你吗？」闭垣边说边示意徐阳看看边上的沙发。
　　那灰色的布艺沙发上，两人曾经忘我的自我抚慰，那是徐阳的第一次，也是与男人的第一次，更是与闭垣的第一次。
　　徐阳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抓着浴袍。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DV机上面，眼神闪躲而又复杂。
　　看到徐阳这副模样，闭垣有点不耐烦，直接将DV机的录制按钮打开。
　　机子发出「滴」的一声，镜头旁边的红灯亮起，徐阳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满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闪烁的红点看着，身上的肌肉群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僵硬地戒备起来。
　　闭垣用手指了指DV机，示意徐阳「看着镜头」，也不顾对方是否已经准备就绪，就将镜头拉大，直到屏幕里只有徐阳白净的面容和一截好看的脖子。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拍摄GV吗？」闭垣的声音突然很温柔，跟刚才不耐烦的语气有点反差，让徐阳有点不适应。
　　呆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拍摄已经开始了，就像之前闭垣给他看的小电影那样，开头都是影片主角的自白。
　　「我……」
　　「我」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徐阳觉得自己的舌头在这个DV面前，变得像木头一样硬。
　　「好吧，你太紧张了，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吗？」闭垣继续提问。
　　徐阳点点头。
　　这时候很想低下头来不去看镜头，可接触到闭垣的眼神，又想到了今天自己来着里的目的和处境，咬咬牙，还是坚持住了。
　　徐阳心里想着，速战速决，说不定可以早点逃离这个房间。
　　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徐阳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DV的镜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依然能够感觉出他的局促与紧张，说：「我需要很多的钱，拍片子可以满足我这个需求，所以我就来了。」
　　惊讶徐阳突然敢对着镜头说话了，闭垣继续给他抛出了一个钓钩，问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会需要钱？」
　　徐阳抿了抿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紧闭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酝酿开口应该怎么说，又像是在跟自己抗衡，可过了几秒却依然吐不出多余的一个字，只能带着复杂的眼神对着镜头后面的闭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