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183)
段寒江单刀直入,党海立即警觉地盯向他,大概已经过看过网上‘键盘侠’的口诛笔伐,谨慎地回道:“认识,他不是已经死了一年了,怎么了?”
“你觉得何元彬是个什么样的人?”段寒江无视党海的问题,不给党海考虑的时间继续追问。
党海下意识地视线错开了段寒江,回道:“挺好的,就是不太合群。”
“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党海蓦地一怔,没有立即回答。
“认识郝靖勋吗?”
“认,认识。”
“郝靖勋和何元彬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段寒江盯着党海不接话,盯到党海开始心虚,主动地开始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就是之前学校校庆活动对接校友认识了,说过几句话而已,我跟郝靖勋不熟。”
“不熟,你怎么认识他的记得这么清楚?”
党海又是一怔,对着段寒江视线不断地往上瞟,像在想词回答。
但段寒江并不给他想清楚的时间,接问道:“既然,你和赫靖勋不熟,那你和何元彬熟吗?”
“住一个寝室两三年,关系再不好也都能了解个大概吧!”
“那你知道,何元彬暗恋你?”
党海立即提高了声调否认,“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喜欢男的的!”
段寒江淡然一笑,“也就是说你确实知道何元彬对你有意思,郝靖勋告诉你的?”
这回党海已经不只是震惊了,他盯着段寒江心虚地审视了一遍又一遍,解释道:“是郝靖勋说的,但是我跟他确实不熟,我也不知道郝靖勋为什么要告诉我,但是我有次发现何元彬偷偷给郝靖勋打电话,但是何元彬并不承认,不过我肯定我没听错他电话里的就是郝靖勋的声音!”
段寒江下意识地蹙眉,想郝靖勋和何元彬会是什么关系。
党海却把段寒江这蹙眉当作是对自己回答的不满,他搜肠刮肚地权衡了一遍措词,再次为自己解释,“我,我当时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何元彬的,但是何元彬被那 什么死的,我怕扯上关系,本来我们一个寝室的就比较敏感了,其实何元彬人挺好的,又勤快又认真,是我们全寝室成绩最好的!”
“郝靖勋和何元彬认识吗?”段寒江问道。
党海立即摇头,“那次我也问何元彬,但他立即摇头否认,而且除了那次之外我也没见他们有过联系,我也觉得很奇怪。”
段寒江终于松了松眉头,放平了语气说:“郝靖勋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知道吗?”
“我只有他微信,刚还聊过两句。”党海意识到他话里前后的矛盾,立即又解释,“只是过年的问候,群发那种!”
“他现在在平都?”段寒江并不相信党帅的过年问候。
党帅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住址?”
“我真不知道,不过他刚说今天朋友在仙桥山跨年。”
仙桥山?段寒江脑子里仿佛被强塞了一段他不能处理的数据,转眼朝聂毅瞟了瞟。
聂毅认真地给一心只有案子的段队科普,“仙桥山有个他乡团年宴,做了好几年了,专门针对过年不回家的人,一顿饭688。”
对于聂毅一脸‘很贵’的表情,段寒江也深有同感,不过就‘他乡团年宴’几个字他也大概能想出是个什么情况,比如相个亲,交个友,来年就能成双结对之类的。
他不禁问道:“你也打算去参加?”
“我看到他们的招聘,准备去兼职。”聂毅一脸认真地回答。
段寒江蓦地笑出来,心里想着果然是聂小同志的风格,然后抬手看了眼表,离12点还差一个小时。
接着他转头对党海说:“这两天别出远门,有需要还请你继续配合。”
党海连连地点头,目送段寒江和聂毅离开了他家门口,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一刷,发现网上那篇说何元彬案子的文章被删了,热搜也没有了。他心想是不是警察把文章给删了,何元彬是不是真的被害死的,文章里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他魂不守舍地关门回去,任家人叫他也不回声,电视不看了,岁也不守了,回到房间准备睡觉。只是他怎么也睡不着,躲在背窝里继续刷手机,没了热搜讨论的热 度降了许多,很快就被仿佛全世界都在过年的喜庆盖了过去,也将他心里的恐慌和不安盖过去,直到凌晨的钟声响起,他准备发一条新年快乐就睡觉,可他一刷新, 就跳出来另一篇文章。
他在看到之前那篇文章时关注了‘亭亭玉立的鱼’,这会儿排在最前的文章就是同一个帐号发出来的,标题是——我们其实都生活在地狱与恶魔为邻,恶魔们披着人皮在颠倒黑白。
第152章 19章 就
仙桥山不是一座, 而是一个酒店项目, 仙桥取自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 意义已经十分明显,所以经常会做一些相当于促进社会人士各种友好关系的活动, 比如‘他乡团年宴’。
段寒江把车在酒店外面停下时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闹,和整座城的冷清比起来仿佛另一个世界。
他推开车门立即下车,热闹就表示里面有人,有人就方便不许多, 不用再大年夜这个时候把人从家里揪出来配合他们查案,背地里会少挨许多的骂。
“聂小同志, 饿了没?”走进酒店大堂的段寒江突然回头问聂毅,酒店里面暖黄的光和年味十足的布置, 混着若有似无的饭香, 毫不保留地透着一股美满温馨的气氛。
晚上只吃过方便面的伤患同志回答得十分耿直,“饿了,想吃肉。”
段寒江不禁地被聂毅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过去拍了拍想吃肉的聂小同志的肩膀说:“等店开门就去给个买个大猪蹄子!”
他说着走向前台, 嘴角还憋了一抹笑地对前台服务员说:“麻烦找一下你们负责人。”
服务员妹子被段队这憋笑的表情逗笑,想起自己在工作, 也努力地憋回去, 然后就看到了段寒江展开在她眼前的警证。
接着,经过了好几层的传话, 段寒江和聂毅在大堂的沙发坐得快要打哈欠,酒店的负责人才姗姗来迟, 是个30出头的干练女性。
段寒江看了眼时间,还差半小时就是新年,他起身瞬间赶走在他意识边缘试探的瞌睡,上去和负责人握手。
对方十分配合,段寒江解释了来意,她就拿出了这次团年宴的名单。
段寒江拿过来就和聂毅逐一核对,一共三百多人,幸好郝靖勋不是叫‘张三李四’那种一个部门就有三个重名的名字,没用把三百人全部核对完就找到了郝靖勋。
“就是这个人?”负责人看着段寒江指的名字,然后转身在电脑上调出了郝靖勋的报名资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他。”段寒江接道,“麻烦你找人进去把他叫出来一下,不要提警察。”
负责人朝他看了一眼,忍住了没问理由,然后找人去叫郝靖勋。
段寒江和聂毅又等了十来分钟,才见一个服务员带了一个男人出来,男人穿了件羽绒服,和证件照差别挺大,但应该就是郝靖勋没错。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见郝靖勋突然停住脚步问道:“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他们。”
郝靖勋朝他们看过来打量了两眼,眉头冷不防地比段寒江蹙得还厉害,接着推开服务员朝旁边的大门冲出去。
段寒江暗骂一声,立即抬脚追出去,但他其实也还是个伤患,虽然没真的被捅到肾,但是冬天伤口愈合的速度慢了许多,他跑起来腰上一阵隐隐作痛。可看到郝靖勋已经冲出了门,他牙齿一咬,让大脑屏蔽了痛觉神经。
“寒哥!”聂毅叫了一声,但没叫住段寒江,他也拔腿往外追,可是他一动脚下就颤了颤,浑身同时都传来痛感让他都不知道应该捂哪儿。
他也咬紧了牙,没能硬扛得过去,接着一眼看到了大堂的角落里停了一辆自行车,正好没有上锁。于是匆匆喊了一句,“自行车借用一下!”
话刚说完,聂毅已经抱起自行车出了门口,跨上自行车时已经出去了好几米,虽然这会儿他伤还没好,但大半年的外卖送下来,他已经能够直接去参加自行车竞速了。
郝靖勋毕竟刚从学校毕业,运动细胞还没被朝九晚五给稀释干净,段寒江挂在他身后两米的距离,一时硬是没有拉近。
突然,聂毅骑着自行车如同一股风从段寒江的身边吹过去,接着就吹向了郝靖勋,直接把人给‘吹’倒了,而‘风’还稳稳地停在了一旁。
段寒江立即扑上去抓住了郝靖勋,将他的双手押到腰后掏出手铐铐上,再才扶着他有点受不住的老腰直起来,狠狠地瞪着郝靖勋教训。
“跑!什么跑!你以为跑过了三十,能跑过初一!”
郝靖勋大概是接受了他跑不过初一的事实,老实地被段寒江押起来,然后见段寒江一眼朝刚用自行车撞他的人看过去,同样的教训道:“聂小同志,你想再回医院躺着吗?”
聂小同志立即跳下自行车,拍着胸口保证,“没事!和骑得很小心!”只是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背后的伤口漏气似的,往心肺里涌了一丝凉气进去,疼得他肌肉一抽,脸上还装着若无其事。
段寒江没有戳穿他,先把郝靖勋押上车,双手用手铐挂在后座的扶手上,再回头把聂毅借来的自行车还回去,最后还完回来时聂毅还站在原地。
“走了。”段寒江立定地站在聂毅面前,最后狠狠地揉乱了聂毅的头发,转身上车。
段寒江将郝靖勋带回市局,直接扔进了审讯室,正准备开始审的时候突然接到周愚的电话。
“啥?”段寒江没耐心地说了一个字。
周愚习惯性地回道:“不是你叫我给去买吃的?大半夜的还年三十,没店开着门,我妈晚上炖的汤还剩了点,爱吃不吃拉倒!”
段寒江想了想没想起来他怎么可能让周愚去给他买吃的,不过这会儿确实饿了,于是回道:“市局,麻烦带过来!”
“楼下,上来了。”
周愚说完先挂了段寒江的电话,段寒江放下手机,把黑掉的屏幕当成周愚瞪了两眼就听到了周愚的声音,他出门一看就见周愚拎了两大个保温盒,实在不像是带了点剩菜。
“我还要回去值班!”周愚把两个保温盒都塞给段寒江。
段寒江笑道:“帮我谢谢阿姨!”
结果周愚回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看到聂毅上前叮嘱地说了句,“特意给你带的骨头汤,补补钙!”
聂毅莫名其妙地眨了下眼,周愚已经深藏功与名走了,他朝段寒江看过去,看到了段寒江手里的保温盒。
最后,段寒江不好在广大加班同志的边上动筷,于是带着聂毅进了赵成杰的办公室,搭上赵成杰一起吃了顿已经过时间的年夜饭,中途有人进来羡慕地以为是赵成杰老婆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