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总在魅惑人心(117)
小桂子一向知道宝公公好看,但因为太了解宝公公的手段,也没什么欲望,于是绝不上钩,红着脸便后退一步,说:“不行,一分都不能少,拿到钱就送我出宫去,我知道你可以办到。”随后撞开宝公公便离开。
宝公公见那小桂子走了,一边擦了擦自己刚捏过小桂子下巴的手,一边扬起个笑容去找如今的胖皇帝,他其实根本不惧小桂子的威胁,他本身就是燕相提上来送到皇帝身边的,这谁人不知?而且自己与燕相之间任何的联系,都是在皇帝的参与下送出去的,他只是觉得有趣,因为还没有人勒索过他。
胖皇帝在寝宫内,许久未能上朝,基本都是宣召几个机要大臣隔着屏风与龙床之上的胖皇帝说近日奏章。
宝公公去的时候,寝宫很安静。
他身为统领太监说的话有时候比皇帝都好使,让守在里面的太监宫女下去时,也就自然也不必询问皇帝一遍。
宝公公迈着小碎步上去,在没人的时候,是礼数都不必行的,可他非要行一遍,等胖皇帝瞥他一眼,对他说:“行了,累不累啊?”
“不累。”宝公公微笑着,坐在龙床下的脚踏上,对着胖皇帝时,神情便是温柔的很,一面拉了拉胖皇帝胖嘟嘟的手,一面说,“怎么?有消息了?”
胖皇帝被宝公公揩油揩习惯了,丝毫不介意,只认真的说:“嗯,前方密探,那燕千明竟是当真拦下了梁军,此时正和装作‘俘虏’的梁军一同回来,意图通过我们大沅的国境直接到魏国城下。”
“那燕千明当真是有两下子。”宝公公感叹,“不过,这样会影响四皇子与陛下的计划吗?”
胖皇帝摇了摇头,似乎了沉思,但很快突然咳嗽起来,咳的惊天动地,吐出深色的血落在床单上!
宝公公立马站起来要去叫太医,咳被胖皇帝反拉住手,说:“行了,不必了,我咳出来还舒服些。”
宝公公笑容全无,很不甘心的看着胖皇帝,缓缓坐到床边,抱住他的胖皇帝,说:“听说魏国魏国舅和西洋人关系很好,他们那里总是研究一种丹药,可以延年益寿……”
“我还听说那些丹药是需要用处子的奶水呢。”胖皇帝几乎是嘲笑的说:“女子得有孕才会有乳,于是又说处子之奶乃是男子之乳,呵……简直天方夜谭。男子怎么可能……”
“万一是真的呢?陛下,你不要阻我,我要试一试,这回那燕千明带着梁国攻打魏国,若是能一举将魏国灭了,我们就抓来那魏国舅专门为陛下炼药好么?”宝公公几乎是有些魔怔,他不如胖皇帝豁达。
胖皇帝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要以自己的死亡迎接下一位能够给大沅带来生机的新皇,但宝公公只要他的皇帝活着,想要胖皇帝健康的活着,而不是这样忍辱吞声一辈子,被奸人所害以至于病死。
“陛下你还要撑下去,要撑到四皇子回来吧!”宝公公眼泪都流出来,落在胖皇帝的衣裳上,晕开一团湿意,“陛下啊……你看,你熬过了那燕相,再等等,说不定另外两个老贼也死了呢,你可以亲手将皇位交给那个秦昧,然后你退位养病,我陪着你……”
胖皇帝是知道自己身体的,他只期望着活到看着秦昧将大沅崛起,再不济便期望自己能亲自将大沅交给秦昧。
至于宝公公……
胖皇帝没有多想,他只惦记父皇叫给他的江山,他的国,他的子民,其中没有宝公公。
但宝公公却是他如今唯一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是不知为何很喜欢他的人。
“小宝,说真的,若我死了,你得帮我看着秦昧,让他不许出错,让他时时刻刻谨记我说的话,让他完成当初答应我的誓言,他但凡有一点儿不对,你可以直接打他,罚跪,什么都行,或者直接架空他,让他负责生儿子传宗接代,你替他养好一个儿子,选作太子……”胖皇帝将身后事都想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很周全。
宝公公却摇头,他像个登徒子一般,痴迷的亲了亲胖皇帝的手背,然后放在脸颊上不放,说:“陛下若走了,我便殉葬去。”
“你殉葬做什么?人间……多美好啊。”朕都没看够。
宝公公声音此时显得很冰冷执拗:“陛下都不在了,人间又能有多好?”
胖皇帝笑着摇了摇头,不当回事儿,他知道宝公公最终还是会听他的话,在自己死后帮他看着秦昧,用余生成为他人间的眼睛,看着大沅繁荣富强,这样,他在地下,才不会愧对列祖列宗。
于是胖皇帝不和宝公公说这些情爱之事,又谈起正事:“对了,昧儿似乎现在同燕家走的很近,之前说是要通过燕家上位,然而现在燕相已死,燕千明此去战魏国也凶多吉少,让他自己注意,不要和燕家绑在一起,免得最后燕千明死了,还要养着那绣花枕头燕千绪。”
“已经一个月了……”胖皇帝慢吞吞的坐起来,眼眶还湿润着的宝公公立马搂住胖皇帝,“不管此次燕千明助梁攻魏是否得胜,魏国的反击都回让三大家族的力量消耗殆尽,那时……”
“那时,就是陛下同四皇子让三大家族灭门的好时机。”宝公公明白。
“嗯,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胖皇帝声音坚决。
第93章
魏国。
魏王曹笑吊儿郎当的坐在御花园喂鱼, 在他的面前正是那修了玉白龙的雕塑池, 池中有鱼, 但并非什么锦鲤, 而是魏王前几年出宫在外头一个破败的泥房子里挖出来的肺鱼。
当地的老百姓都叫其‘不死鱼’。
“哎,王喜, 你看, 那不死鱼死了没啊?怎么不动了?”年轻的魏王丢了块儿肉进去,平日里凶猛残暴的不死鱼竟是也没来抢食,“还是说我这几天没味,他自己找着野食了?”
年迈的王公公睁着一双下吊的三角眼, 颤颤巍巍的望过去,皱眉说:“兴许是这不死鱼啊,自己找着食物了,陛下大可不必牵挂, 这鱼在干旱的土地里,活个两三年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在这里这么好的地方。”
“也是,寡人可是给他这么多好东西,他若是死, 也得是寡人亲手掐死,不然寡人就亏了……”魏王笑着叹了口气, 站起来, 身后立马就有容貌姣好的宫女上前给魏王举一把奢华的纸伞。
魏王平日里好似对男女之事甚至男男之事都非常放浪, 于是多瞧了瞧那宫女, 捏了捏宫女的手,但转脸又冷漠的放开,漫不经心拍了拍手掌,问王公公说:“王喜,你说寡人召见国舅觐见,这都都半个时辰了吧……国舅爷莫非是还在床上?等着寡人亲自过去请他?”
王公公一如既往的偏袒魏国舅,说:“老奴不知,可魏国舅若非要紧的事情耽误,一定会尽快入宫,陛下若是担心,或可前往一看。”
“得,那寡人便走一趟,也是了……许久未上国舅爷的门,王喜你都想了是不是?”
“不不,老奴什么都没想,老奴……”王喜有时候总感觉小时候乖巧懂事的魏王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在了,可是每回这么想,下一秒就能看见魏王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眼神。
“行了,想就是想嘛,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王公公和国舅爷一同接受先帝嘱托,是有交情的,寡人知道,寡人又不是冷血动物,哪能用宫中那套规矩来约束你们呢?”魏王拍了拍王公公的肩膀,亲昵的很,随后大步走在前面,背影高挑,迎着那烈日,落一地斜影。
魏王离开后,池中肺鱼似乎醒了,一口将肉团卷入口中,随后安静的沉在池底,继续像是死了一样,蛰伏。
如今已然入夏,魏王出宫便轻车便衣,登门之时亮了牌子,门口的家丁便立马放行,一边留人先去通报,一边有管家笑意盈盈的走在魏王身后一步的距离,说:“国舅爷正在后院纳凉,后头人多眼杂,陛下在正堂稍等片刻,国舅爷就能出来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