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总在魅惑人心(178)
燕七杀从前很爱笑, 如今也是,从前一边笑一边‘嗷嗷’的乱叫, 是个可怜巴巴的凶悍野兽, 如今一边笑一边滋出白花花的整齐的牙齿, 把主人抱进怀里。
这头凶悍人形野兽的主子是燕千绪,燕千绪任由这人充满喜爱的拥抱自己,在心中数了十声后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可以了’。
燕七杀收到这样的暗示,立马便会放开燕千绪,进而只是凝望这个永远没有变化的少年,笑的很开心。
燕千绪摸了摸燕七杀的脑袋,继续坐在自己的军营帐子里看地形图,他在确定七日后打破魏国前线军队的策略,直接否定龙应那先攻打梁国的意见。
龙应才是沅国的皇帝,但是在这件事上燕千绪非常坚持,就算现在龙应爬上燕千绪的床,燕千绪也不会改变主意,更何况当龙应爬上床的时候,龙应的身价在燕千绪的眼里也就掉价了,不会再特殊,是和其他帮他治疗副作用的人没有两样。
要说唯一还让燕千绪有点复杂同情心的,应该只有燕七杀了。
这是让燕千绪又爱又恨的狗,真的很讨厌。
“也不知道这些年王弟围在魏国混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在前线来,或许在呢……”燕千绪看着舆图自言自语,言语之间慢慢都是对再遇的期待,他想要的仇恨已经和他的生命融为一体,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不然他大约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七杀,你若是遇到王弟围,要活捉,不要伤到他知道吗?对了,魏王一直都很喜欢微服出访,不知道他这回有没有也过来玩,要是都在就好了,一下子就能捉两个呢!”
燕千绪说着,抱着蹲在旁边看自己的燕七杀的脑袋,就是一个浅浅的吻,亲在燕七杀的额头上,他对燕七杀寄予厚望,于是看这个人怎么都觉着好,现在的燕七杀太有用了,所以爱便比讨厌多一点,值得燕千绪去亲亲燕七杀的额头。
燕七杀无法说话,但是他会拉着主子的手亲亲主子的手背。
燕千绪看着七杀的嘴唇,那嘴唇的唇形很好看,唇线也非常清晰,上唇的中央缀着一颗不大的唇珠,下唇是恰到好处的薄厚,可就是这样一张唇内缺少了一样东西。
噢,他可怜的七杀,可怜的小狗狗……
燕千绪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看看七杀嘴里的伤口好了没有,于是顿了顿,为了表达自己对七杀还是比较关心的,便声音温柔的说:“张嘴。”
一灯如豆,年轻的充满野性的男人被一个美丽的少年捧着脸,仿佛多爱他一样慰问男人的伤口,跳跃着的灯光洒下一片昏黄的色彩落在男人较深的肤色上,也照亮了男人沉醉于此的眼。
七杀听话的张开嘴,露出里面半截舌头,颜色鲜红。
燕千绪露出难过的神情,手指头去拨弄了一下,突然又很欣慰,说:“不是很丑呢。”
七杀难为情的闭嘴,笑了笑。
“都说了不丑的,以后就不要担心露出来被我看见了,我又不嫌弃了,对吧,七杀你现在是我的宝贝,比神秀还要重要呢,不过你不许告诉他。”少年说着甜言蜜语,这些话或许是发自内心的,但‘不许告诉神秀’就很耐人寻味了。
燕七杀永远听话,又点了点头,把脑袋埋在主人的腿上,享受这样的单独相处。
燕千绪也自觉对燕七杀表达了友好,七杀会在蛰长战争里用最高的忠诚为他卖命,那么便继续看舆图和各方送来的密信,其中一个封是从大沅送来的,写的是太子突然擅离宫中,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燕千绪皱了皱眉,淡漠的道:“果然是王家的种,不是听话的孩子。”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声音,若是被太子璧城听见,大抵会怀疑自己的耳朵,进而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七杀听了却不觉得奇怪,拜自己割掉舌头后的福,燕千绪如今最最信任的只有自己。唯一信任的就是自己!
七杀从不后悔当年当机立断割掉舌头表明忠心,他感谢自己是个‘未开化’的狗,只要能让他留在主人身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感情七杀也无法说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倘若离开了燕千绪,就生不如死,当然他现在也的的确确不再是一个无知的蠢狼,他懂得很多东西。
十年,足够让他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明白人类的生存关系和繁育。
他知道燕千绪并非是自己的母狼,他是一个玩物,是一个工具,有用的时候燕千绪会对他很好,没有用的时候就要讨厌自己,说自己不听话,赶都赶不走。
他还知道燕千绪谁都不怕,唯独有些忌惮身边的那个和尚,一个妖僧,妖僧不如他爱主子,不然为何说要让燕千绪断手就真的能捏碎,毫不犹豫?
七杀可舍不得伤害主子一丝一毫,他要让主子快乐,永远对自己笑,就好像初见时候,自己被关在笼子里,主子在笼子外面那样慈悲温柔的笑,又好像那年自己在荒无人烟的地带,带着一群野狼等待主子归来,主子从匪贼手里逃生,一眼看见自己,便是惊喜与感动。
现在的主子越发难以露出那么纯粹的表情,更多时候是静默的,悄无声息的坐在一处,漂亮的眼睛因为出神而呈现出朦胧的遥远感,是好像一不留神就要消失,一不小心就要远去再也不会出现的模样。
这种恐慌在燕七杀发现燕千绪永远不会长大的时候,达到顶点。
“嗳……”燕七杀喉间发出一声叹息。
燕千绪听见了,觉得有趣,摸了摸燕七杀的短发,手指顺着短发滑到耳后的长发那里,把那黑色的长发卷在手指上,绕来绕去,说:“怎么了?太晚了?”
燕七杀顺势点点头,指了指早已铺好的床铺。
燕千绪锤了锤肩膀,好似才发现自己有点疲惫,说:“好吧,该睡了,其他的明日再说吧。”
燕千绪说完这句话,就张开双手,让燕七杀抱抱。
他是个不能长期走路的身体,虽然长生不老,但似乎并不健康,所有令他受过伤的地方都会间歇性的疼痛,被冻坏的双腿尤为严重。
有时候燕千绪在想过个几百年后,自己是不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床上,要干什么都需要人抱……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军营里的床铺自然比不上宫里,简单的很,燕千绪畏寒,让七杀伺候着洗漱之后就靠在七杀的怀里歇息。
之所以只是歇息,那是因为睡前的活动还没有处理完毕,比如他的奶,又比如他有点儿想要的副作用。
燕七杀熟稔的给主子处理一切不适,一个时辰后两人同出一身大汗,汗津津的搂着睡觉。
燕七杀幸福的在这个时候享受对燕千绪的支配,但很快就以恐怖的自制力起身打水,给燕千绪擦身子。一身汗睡觉必然不舒服,他的主子从小就被宠坏了,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要最好的,所有的服侍也要最棒的,他需要做到最好最棒,才不会被其他人比下去!
七杀将自己和神秀比,深觉自己赢了,于是忽然又很高兴,一夜未眠。
这夜同样没有睡的还有同一个军营,皇帐中的龙应皇帝。
龙应皇帝和他心腹卫淋谈论了一夜的攻防策略,他们分析自己军队所在的位置,分析魏国和梁国的僵持其中必然有问题,却又暂时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魏国显然是不把他们沅国当一回事,之前就有不少小股兵马与燕七杀统领的先遣队伍有过短兵相接,那是在试探实力,意图主动攻击。
梁国那由曾经的三皇子,如今的三王爷李长青所带大军一直对他们这个横插一脚的大沅无动于衷,当真是因为梁国国内新皇登基所以才如此消极吗?
龙应迁都前后,秘密处决了无数兄弟,就为了在动荡的时候巩固皇位,所以也无从感受来自兄弟的争权夺利,如今只靠猜测显然也很不客观。
龙应始终对梁国有感觉到极大的威胁感,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曾经无数次保护他活到现在,阿绪坚持要先料理魏国,龙应不会由着他乱来,他的确爱阿绪,但沅国更重要,他要完成先皇的遗志,那么大沅崛起后的第一场仗便一定要打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