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总在魅惑人心(27)
燕千明淡淡瞥了山羊胡将领一眼,山羊胡将领得意洋洋的几乎鼻孔朝天,然而下一秒就目瞪口呆!
只见燕千明伸手抽出他挂在腰间的长剑,手起刀落,眼也不眨的砍了十几个脑袋,一时间营地里血气膨胀开来,仿佛空气里都满是血雾。
燕千明身上溅血,然而由于颜色较深,看不太出来,他将不服的,请罪的,杀了个精光,头颅干脆滚在山羊胡的脚边。
山羊胡愣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及至燕千明处理了所有人,回身又将染满鲜血的长剑插回他的剑鞘里,山羊胡耳边直接被宝剑入鞘的声音刺伤,笑容都消失了个彻底。
“是我们不对,将军可还有别的不满?”燕千明声音字字清晰,轻描淡写的犹如杀神在世。
山羊胡脸色苍白,神色飘忽,仿佛是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纠缠不休。
然后山羊胡最终还是露出个没什么诚意的笑容,对燕千明说:“哎,何必这么大开杀戒呢,其实不过就是要个说法罢了,年轻人还是火气太大啊,不过既然这位兄弟如此破费,我方若是再纠缠,就是我们的不对了,都是一场误会,哈哈哈误会,那就算了吧。”
好一句误会,一条命换了几十条命。
军中尚且还有人不服,然而不服者敢怒不敢言,燕千明送走了那山羊胡,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翻身上马,动作极其流畅潇洒,他在马上,众人在马下,他逆着光,影子被拉的很长,仿佛一个人就带来了一个世界的阴暗。
他看着这些或年轻或苍老的兵,说了一句话:“再惹事,军法处置。”
军法,比死更残酷。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不需要知道理由,既然发生了,也不管对错,也管不起对错,只能直接解决,不然便无法结束。
燕千明心思缜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而他现在启程回去,准备把那到处乱跑又不太听话的二弟捉回去教育一番。
来时路程耗费时间最多,处理事件则花费不过一碗茶的功夫。
燕千明本意快马加鞭的回去,然而半路却突然拉了缰绳,转而朝路边树林骑去,而看他不走直路,埋伏在附近的十个身着黑衣的刺客一下子从山石后头现出原形,也骑马追了上去!
一时间树林里刀光剑影,燕千明没有兵器,但他也不躲,刀砍过来,他便直接用手接住,大刀从他虎口划开,顿时鲜血如柱的流下,他站在马上夺了大刀便算是有了武器,有了武器便从马上下来,站在原地等着将他围成一圈的刺客朝他扑去,而他,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屠丨杀。
正午时分,有顶着艳阳回城的年轻人慢吞吞的骑着马进城,马鞍上拴着一条麻绳,绳后拖着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被拖拉着,在灰扑扑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血迹。
年轻人进城时忽然的仰头看了看,城头,城头上站着个熟人,那是他最疼爱的二弟的好友赵虔。
赵世子对一身血气的燕千明模糊的笑了笑。
燕千明并未回应什么,拉着那十具血人去了衙门,丢在门口,对守在门口的衙役简单吩咐了几句便朝着相爷府回去。
从城头上下来的世子爷领着自己的仆从走回将军府,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他脸上永远挂着的笑意落了层霜。
他微笑的抓起高脚桌上的金边荷花瓶砸在墙上,花瓶瞬间碎的乱七八糟,甚至有碎片反弹着回来划破了他的眼角!
他伸手用拇指擦过眼角的血丝,然后又用舌头舔过拇指上的血迹,垂下的眼睫遮住他阴郁病态的情绪。
赵虔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呆坐许久,然而每时每刻脑海里仿佛都在回响一个人委屈害怕的声音。
那人说:
“赵虔,你能帮我吗?”
“赵兄……他会打我……”
“我好害怕啊……”
赵虔突然抱住头,闭上眼,他想,自己还有机会保护他。
他想要证明自己能够保护阿绪,想要证明自己足够有力量让阿绪不再害怕。
他不要看见阿绪失望的眼神和转身离开的样子。
他要牵他的手,要亲吻阿绪那柔软的好似没有骨头的手,从手,一直吻到肩头的那颗痣上。
他要在阿绪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盖住属于别人的记号和味道。
赵虔光是想,便觉得幸福的快要死了。
一个体面而光鲜的世子,在这里微笑着想着一件‘好事’,想的过于投入以至于他灵感大动,于是径直进入书房,扯了一张干净的纸,拿起笔便开始写作。
他看着是如此的认真,像是一个要成为当代大儒的旷世才子,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工整且笔锋凌厉的字体,每一个字的灵魂都在癫狂叫嚣着……
——好想要他!
第24章
梁国公主换了一身男装, 穿着靛蓝色的外袍, 头戴玉色发冠, 她对着镜子笑, 立即露出两颗虎牙, 随后问身边的左侍郎大人:“本公子看起来怎么样?”
左侍郎是个木讷的中年男子, 看起来像是永远都睡不醒,对着公主说:“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废话,本公子是问你, 看得出来我是女人吗?”公主今年刚过十五,正是青涩好看的年纪。
左侍郎摇摇头, 只见他眼里的百日公主裹了胸,丝毫不见一点儿凸起,画了剑眉, 一双眼睛本来就肖似威武的梁王, 如今这么打扮,自然是翩翩少年郎一位,顶多声音略显秀气。
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大赖赖的叉着腿坐在椅子上,动作十分粗鲁随意,一面喝茶一面又问左侍郎:“父王总说沅国富庶繁华,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也就皇城所在的今都比较好, 其余之地皆是不值一提。”
左侍郎亦是点点头, 甚少说话。
“我瞧着沅国皇帝的寿宴一点儿都不像寿宴, 倒像是那三大家族的投奔择主之宴。”公主嘲笑着,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说,“那个王家人呢?有没有过来?”
左侍郎这回有话说:“来了,但谨遵公主命令,让他们回去了。”
“嗯。”公主喝了几口茶,其实喝不惯沅国这种淡淡的茶香味,她喜欢更浓烈的味道,最好是苦的喉咙发涩,“这几天他们请求见面都不见,就说我不舒服。”
“对了,既然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带着沅国的四皇子出去溜达一圈好了,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国家到底长什么样子吧,啧啧,天见可怜啊……”公主换了衣裳就是打算出去玩的,理由也找的很好。
左侍郎管不住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公主,只能苦笑:“公主殿下,您可是忘记了王上说过的话?”
“怎么会忘呢?本公主知道,不过这和我出去玩并不冲突。”公主在梁国受宠至极,由于从小亲自被梁王带大,性子便和梁王相似,都是不容任何人质疑自己决定的主,“去,把秦昧给我叫过来,牵马。”公主眯着眼睛笑。
四皇子刚回到梁国使臣暂住的仪欢院,就被人拦住,架去正堂。
正堂还有不少收拾贺礼与打扫卫生的下人,所以当四皇子这个浑身灰扑扑且没有穿鞋子的瘦小男孩站在正堂上时,不少下人皱了皱眉头,十分担忧,担忧那刚打扫过的地方被弄脏了可怎么是好。
“哟,秦昧,四皇子,你刚一回国就跑哪儿去了?怎么没有和姐姐说呢?”公主一手撑着脸蛋,一手敲击着扶手,似乎对刁难这个瘦不拉几的冻猫崽仔一样的皇子十分感兴趣。
四皇子低着头,含着胸,仿佛永远这般卑微,但也卑微的有限:“有公公以为我是马房打杂的,让我去后面帮忙,才回来。”
公主顿时就笑了:“你怎么不和他们说你是沅国四皇子呢?你真是……愚不可及哎。不过你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嗯,还是不说的好。”
“……”四皇子无动于衷的听着,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不说的好。”
“那怎么能行啊,你可是沅国皇子,就算是别人不相信,也要大胆的说出来,不能害怕,你总是这样畏畏缩缩,怎么像个皇子的样子呢?要我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艰苦的日子过惯了,这要是走出去别人说我们梁国欺负你一个质子,那怎么办啊?真是冤枉啊……”公主仿佛很委屈,皱着眉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