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238)
“是。”
阿尧担忧地看了眼自家主子,退下了。
平安留在大厅外。
季云卿同谢瑾白两人先后迈进大厅。
先前,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待一前一后地迈进大厅,季云卿便清楚地闻见,谢瑾白身上一股极为特别的香气。
季云卿当即变却了脸色。
这股香气,他只在唐未眠的身上闻见过!
裘袍中的手握成拳,季云卿拂起衣袍,一言不发地坐到上首的位置。
以往都会选择同帝王并肩而坐的谢瑾白,这一次,却是走到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如同一条楚河之界,隔出一条分明的界限。
季云卿面色冷沉。
阿尧端着茶水进来,敏锐地察觉厅内的气氛不对劲,也不敢逗留,将茶放下后,便刚忙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季云卿的不满,在端起茶杯,喝到甜味的花茶时,达到顶点。
同所有颍阳人一样,季云卿喜好红茶、绿茶,白茶,乃至黑茶,唯独不喜偏甜的花茶。
可偏偏,阿尧端上来的竟是花茶!
季云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掷,发出“咣当”一声声响。
天子锐利的鹰眸直直地射向坐在下首位置的,谢瑾白,“怀瑜,朕在等你的解释。”
“皇上想要听什么解释?”
“朕想要听什么样的解释?关于你在被朕下令禁足期间,却是私自外出,关于你昨夜究竟去了何处,为何一夜未归,关于何时喜欢上了喝花茶,府上待客,亦换成了花茶,这些,难道不需要向朕一一解释么?”
谢瑾白双膝跪地,“臣有罪,恳请皇上赐罪。”
季云卿倏地从位置上站起。
他疾步走至谢瑾白的面前,“谢怀瑜,你是不是当真以为,你每一次的以下犯上,朕都会轻易饶恕?你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谢瑾白抬眸,眼神平静地同盛怒的季云卿对视,“臣从未这般想过。”季云卿方才不过是在放狠话,未曾想,竟得了谢瑾白这么一句。
不是通常他发怒时,大臣们挂在嘴边的“臣不敢”,而是,“臣从未这般想过”。
臣从未这般想过……
他竟认为,他当真会杀他!
季云卿眼睛猩红,“你不信朕?”
谢瑾白缓缓勾唇,“小九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可曾真心信任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要跟皇帝摊牌啦。
一切都会好起来哒
今天依然是早更的吱吱。
——
有小可爱说,我的番外更新都快赶上新文了,嘤,可不是呢么。
远来打算先搞一搞新文大纲,再存下稿,番外缘更的。
结果,你们太热情,整得我新文大纲弄到一半就搁那了,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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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番外十六
“当年,我因巡按淳安治水不利,险些被调派地方。当时的太后以及国舅亦趁机对你以及当时几位支持帝王的大臣发难。那时你尚且登及帝位不久,你忧虑若是我被调往地方,你一人如何面对汹涌的朝局。
我劝慰你,给我一些时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从未开口求过父亲的我,首次向父亲提出想要留在颍阳,留在朝堂的要求。
父亲为官,从未为己谋求过什么,因为我,第一次利用他太傅之职,为我奔走运作。
我最终落个降职的惩处,得以留在颍阳,留在朝堂。不日,便传出你同顾小姐,也就是当今皇后大婚的消息。
宣和七年,苍岚缕犯边境。我主动请缨,前去北野平乱,不久,宁王亦至。
北野战事告捷,你的密信便传至军中。”
宁王便是季云绯,季云卿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季云卿未必多信任季云绯,但是,比起因为母妃卑微,与皇位绝对无缘的季云绯,自是在军中威势日盛的谢瑾白对他的威胁要更大一些。
因此,季云卿派了宁王,除却分走谢瑾白手中的兵力,亦存了分走谢瑾白在军中的威望之目的。
至于那封密信,固是天子私信,其中担心同牵挂或许不假,最终目的,仍是要哄得谢瑾白回京,交出手中兵权。
桩桩件件。
谢瑾白过去不曾提及,是因为无论他同季云卿的感情出现怎样的问题,他们始终是君臣。
为臣者,当为天子分忧。
与人无尤。
“朕当时,朕当时征求过你的意见……你自己未曾反对。若是当时,你反对了……”
“小九依然会成婚。”
季云卿瞳孔陡然一缩,面色亦是冷了下来,“你便这么对朕信不过?”
“小九可曾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以朕自称?”
“朕……”
季云卿本能地想要解释,一开口,便又是天子的自称。
谢瑾白除却是季云卿尚未登记时的太子伴读,亦是倾囊教授他天子御人之术的第一人。
在季云卿的成长过程当中,谢瑾白不仅仅是恋人,更是恩师,是知己。
但是,如同过去,从不会在谢瑾白面前以天子之谓自称一般,随着季云卿自称的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发生了变化。
君君臣臣。
不可逾越。
只是过去,他们两人从不肯正视,又或者,彼此有意逃避。
捂着发脓的疤,各自佯装很好。
季云卿是个聪颖之人。
谢瑾白未能言尽的,他自是都懂了。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已隐隐预告到,谢瑾白接下来要说什么。
因此,在谢瑾白太急,他恳请辞去首辅一职,不是赌气,更不是威胁,言他厌了,也倦了这朝堂,表示明日早朝,他会再次上书,恳请辞去首辅一职时,季云卿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当真厌了这朝堂,还是厌了朕?”
谢瑾白没有正面回答季云卿的话,他继续道,“若是皇上不想再见到我,也可革去我少傅的职位。怀瑜愿辞官,永不踏足颍阳。”
季云卿藏于袖中的攥起的拳头松了又握。
愿辞官,永不踏足颍阳。
这是厌了官场,还是厌了他?
他俯下身,注视着谢瑾白,一字一顿地道,“朕告诉你,除非有一天朕弃了,厌了,否则,只要朕还活着,你便休想要摆脱朕!”
说罢,直起身子,“少傅谢瑾白,枉顾朕的旨意,在朕下令于府中思己过期间,擅自外出,目无尊上。即日起,谢少傅不得擅自出府,府中之人亦不得擅自外出。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太傅府。”
走至门口,复又背对着谢瑾白道,“若是少傅想通了,可随时派人前来宫中传话。”
这便是变相的软禁了。
只要谢瑾白一日不愿放弃辞官离京的念头,那便一直禁足。
直至他愿意服软为止。
这一举动,同前世御赐毒酒,没甚分别。
要的,都是谢瑾白的臣服。
一黄一青两道身影,消失在鹅卵石铺就的中院。
谢瑾白站起身。
门口,童仆阿尧走了进来,红着一双眼,“噗通”一声,跪在谢瑾白的跟前,“对不起,四公子,是阿尧做错事情了!”
如若不是他为了图省事,随手拿了花茶,圣上又岂会发那么大的火,四公子也不会同皇上吵起来。
“傻子。他是借题发挥,同你何干。起来吧。”
谢瑾白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喝着尚且有着余温的花茶。
喝了几十年的花茶,他如今,反倒不习惯喝偏苦的绿茶或是黑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