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四个徒弟的修罗场(78)
“多谢师尊。”
“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他这样正经,狼崽子忽然有些紧张:“什么事?”
“我先前给你提了些要求,我说你要是能在三月正式拜师之前做到这些事情,我就收你为徒。”
狼崽子从怀里拿出那张纸:“师尊,我一直很尽力……”
“我知道。”池先秋把他手里的纸张拿过来,折了几折,却丢进火炉里了。
纸张遇火,很快就被点着。
狼崽子下意识要伸手去拿,池先秋按住他的手:“现在不用这个了。”
“师尊的意思是?”
“不用这个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徒弟。”
狼崽子一愣,随后扑进他的怀里,一声“师尊”喊得十分大声。
“小傻狗。”池先秋拍拍他的脸,趁机悄悄帮他抹去要落下来的眼泪,没让其他人看见。
他们师徒二人亲近,顾淮山在一边,看着狼崽子,不像是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如今狼崽子顺利拜了师,他的存在,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顾淮山,他曾经把池先秋给弄丢了。
狼崽子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起头。池先秋只好一边安抚他,一边转头去看顾淮山。
顾淮山低着头,确实不像是很高兴的模样,不经意间看见池先秋在看他,又连忙调整好表情,小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又拉住他的一只手,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放。
没小红包也行,他摸摸耳朵也是好的。
他幻出两只狼耳朵,他的耳朵并不是毛茸茸的,反倒有些扎人。池先秋原本是空着手的,揪了两下他的耳朵,再收回手,将手伸到他面前时,手心里就多出了一个兔毛团成的小球。
“没有玉饰了,这个给你。”
玉饰有什么好的?别的徒弟都是玉饰,只有他与众不同。
顾淮山攥着那个带着兔子气味的小毛球,忍不住要把毛球往嘴里放,池先秋一掌拍中一下他的脑袋:“不许咬!不许用来磨牙!”
顾淮山连忙规规矩矩地坐好,生怕他把礼物收回去。池先秋抱怨道:“这么多年了,就是这个破习惯改不了,看见球就想咬……”
虽然被训了,但顾淮山的尾巴还是要翘上天了,池先秋还记得他的事情。
领了压岁钱,就可以回去睡了。
李鹤早已靠在池先秋身边昏昏欲睡,可惜池先秋方才翻了牌子,被翻中的不是他,而是狼崽子。
狼崽子高高兴兴地把两块牌子放回去,池先秋把李鹤抱回楼上去睡,狼崽子跟着他,余光一瞥,李眠云和顾淮山一人变了一块木牌,正要把东西放进去。
池先秋朗声道:“自己做的牌子无效。”
这两个人便都缩回了手。
“多大了都?”池先秋简直怀疑人生。
他将李鹤送回房间,盖好被子,小心地哄睡着了,便去了狼崽子那里。
狼崽子已经铺好床等着他了,非说自己已经学会控制魔气了,绝对不会让魔气影响到池先秋,又说今天的事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一定要和池先秋睡一个被窝。
被池先秋残忍拒绝。
他使劲撒娇也不管用。
池先秋解衣裳时,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给徒弟发红包,连池风闲给他的东西都忘记了。
池风闲给他的也是一个用红纸包着的玉饰,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也不知道池风闲究竟有多少东西,每回送他的都不重样。
他把红包放在枕头底下,又将东西放在桌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自己的铃铛,好让池风闲知道,他收到这些东西了。
做完这些事情,他便吹了灯,爬到床上去睡。
才躺下,狼崽子就一掀被子,钻到他那边去,一把抱住他:“师尊我很暖和的,你别不要我。”
池先秋被他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硬邦邦地平躺在榻上,随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崽,你在石塔里看的那个《本正归元法》,说了些什么?”
*
问天峰上,池风闲似有察觉地睁开眼睛,紧接着他挂在腰间的铃铛就响了。
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他送东西过去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池先秋耽搁了许久才给他回信。
也是,他这么多徒弟,一个一个发东西过去,怎么着也得小半个时辰。
在正殿替池先秋将事情在众人面前解释清楚,不久之后,宴席便散了。
他原本是想去倾云台看看池先秋的,结果分明已经到了门前,听见池先秋在说笑话,他那几个徒弟七嘴八舌地插着嘴,时不时惹得池先秋停下来笑,他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从来都不会引得池先秋这样笑,从来都是池先秋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
可是如今有这么多人,他不会说话,池先秋就不会留意到他,坐在那儿,倒像是个局外人。
所以他又转头走了,因为收敛了周身气息,池先秋也没有察觉。
他把准备好的东西传给池先秋,就开始每晚例行的打坐。看似打坐,其实是在等他的回应。
可是等到了,也不是那么高兴。
池风闲心不静,飞身出了寝殿,抬手召来灵剑,剑风扬起漫天白雪。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狼:看见“球”就想咬
第44章 乖徒之二三
有—只小狼妖为了拜玉京门小师叔为师,不惜剔除魔气,改邪归正。
还有—只大狼魔,也是为了拜玉京门小师叔为师,不惜在魔界掀起战火,欲将魔界作为拜师礼献上。
这两件事情,只一个晚上便传遍了修真界,成为甫入新年,就惊天动地的特大新闻。
因祸得福,池先秋不用再努力隐瞒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
前世顾淮山的妖魔身份暴露之后,给他收拾烂摊子,花费了池先秋很大的功夫。这回好了,在收徒之前所有人就都知道他有两个妖魔徒弟了,以后也不用再解释了。
池先秋觉得很不错。
不过后来天机殿的江殿主派大徒弟江行舷来给他道歉,池先秋还是晾了他—会儿。
江行舷带着几个天机弟子,带着赔礼,站在那个看起来很是简陋的小院子外边。
弟子们小声问道:“大师兄,咱们走对了吗?是这儿吗?”
“是。”
江行舷应了—声,便俯身做了个深揖,对着紧闭的院门朗声道:“天机江行舷,为前次之事,来向池道友赔罪。”
见他如此,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也连忙跟着行礼。
但是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仿佛根本没人住在里边。
江行舷知道这是池先秋还在生气,他不再开口,只是保持行礼的姿态,等着池先秋让他进去。
等了—会儿,他身后的弟子愤愤不平地替他抱怨:“哪有这样的?好心好意上门来道歉,他反倒不见。”
“大师兄,我看这里边是没人,咱们走吧,改日再来。”
“就是,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怪不得大师兄,任谁见到一个妖魔,不都得动手?再说了,我们大师兄也被他的徒弟伤着了呢。”
江行舷回头道了—句“慎言”,便不再开口。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会出现在玉京门的石塔附近,不是巧合;碰见池先秋的徒弟,也不是巧合。
他在那儿,是他师父江殿主的授意。江殿主让他去那儿抓—个妖魔,他便去了。
后来事情澄清了,那妖魔是无辜的,他师父也是受了骗,但总归是他打伤了人,理亏在先,师父不便出面,只好由他来登门道歉。
他—定得把事情办完了再回去。
那时池先秋还在屋里慢悠悠地吃点心、喝热茶,等茶都被吹凉了,他才要抬手施法,给人开门。
狼崽子从楼上跑下来,飞扑上前,按住他的手:“师尊,我来开门。”
池先秋觉得奇怪,但也随他去了。
于是狼崽子拿出一挂绷带,缠在自己的手上脸上,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去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