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看了看这场子,气定神闲的秦老爷子,看起来都要困了的秦大少爷,一圈人模狗样的大老板们,还有不知道醉没醉的温辞……
在温辞把酒杯捏碎之前,小伙伸手夺过了温辞手里的葡萄酒杯。
因此触碰到了温辞的手,指尖冰凉,像是个生病的人。
宋扬好担心温辞的身体,他二话不说把大半葡萄酒杯的白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场子一片呼声,那姓张的大老板嚯嚯大叫,竟然亲手给宋扬倒了第二杯。
第二杯给满上了。
温辞脸上的笑脸没有了,直勾勾看着宋扬。
宋扬把第二杯也灌了下去,再绵软的好酒喝了这么多也是烧心刀子,小伙喝得龇牙咧嘴的,喝完第二杯,直接把酒杯砸酒桌上碎掉了,“——喝、完、了!”
温辞伸手扶了一把,托在宋扬的后腰上。
两大杯白酒灌的猛,猛一喝完劲还没上来,大小伙打了个酒嗝,甚至有清醒意识冲温辞邀功。
“喝完了,我厉害吧?还有多少酒,我替你喝,你给我少喝一点!”
“这小伙子猛啊!”张老板大开眼界,直呼好家伙。
温辞谁都没理会,他的手依然扶在小伙后腰上,目光一瞬不瞬瞧着宋扬的反应,另一手给江禾通了电话,让小棉袄把宋扬带下去催吐。
电话里老板的声音冰冰凉凉、像弓箭一样紧绷着,听得江禾头皮发麻,酒醒了大半,赶紧过来。
直到宋扬被带下去,温辞的目光都没收回来。
秦陆在一旁瞧着未婚妻如此关心下属,一言不发,脸色垮的厉害。
-
十点过后,酒局进入尾声,大半宾客离席。
应付完所有的宾客,温辞进去洗手间里用冷水扑脸。
水珠顺着那张沾满酒色的胭脂脸蛋淌落下巴,像泪珠一样,但其实镜子里的那张脸清艳冷漠,半分难受的神色都没有。
他走着清醒的步子出来。
门口的侍生带他去见老爷子。
一间干净的、没有酒气的画室里,面色绯红的温辞身上是唯一的酒气所在。
画室里只有秦家爷孙和温辞,秦陆在一旁八仙凳上坐着,和那一头画桌前的爷爷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因此离着温辞很近,近到能轻易闻见温辞身上的酒气。
醉了酒的大美人是比较符合秦陆审美的,男人难得拧起了眉头,放下把玩的手机,用一种关心的眼神注视着温辞。
老爷子也上下打量了温辞几眼,开口道:“今天辛苦你了,没事吧?”
豪门长辈和晚辈说话的姿态,在秦老爷子身上体现的很分明。
外人面前可能尚会表现出几分和蔼,但一但到了私底下,就完全不是这样了,连对秦陆这个孙子,老爷子的口吻都没得慈祥可言,对温辞就更不可能。
有点像领导慰问下属。
温辞笑了笑,平平稳稳回复老爷子,“没事。”
“……”秦陆拧起的小眉头松垮下去,又盘起自己的手机。心想又来了,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未婚妻服个软。
温辞是秦老爷子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某种程度上,或许老爷子比秦陆更看得懂温辞。
老人家这会儿的神色就捎带着半分的欣赏,他喜欢温辞的处事魄力,但有时候太有魄力的家伙难以掌控,所以老爷子必须站在比温辞更高的地方。
他希望这种豪门阶级的食物链直到他百年之后,都不会有所改变。
“没事就好,”老爷子盘了盘手上的扳指,问温辞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生日宴咱们秦家要把排场摆的这么大吗?爷爷年纪大了,本想着就弄一次家宴。”
温辞垂眸,“是儿孙们的问题,让爷爷操心了。”
闻言,秦陆瞠目抬头,脱口道:“什么叫儿孙们的问题?
是你莫名其妙发我脾气,砸我两次头,还在公司闹我脾气,把不和风声传出去了,搞得沸沸扬扬,让爷爷不得不弄大排场辟谣,结果爷爷质问起来,当面拖我下水,这件事情干我屁事啊?”
温辞像没听见的,一池静水,波澜不惊,垂着眸子向爷爷“认错”。
“秦陆好像在外面有人了,我没控制好情绪,抱歉。”
秦陆:“……”
秦振庭:“……”
这告状式道歉?秦陆傻了,当场红了脸蛋蹦起来,手机上的游戏都挂机不玩了,“我没有!”
顿了顿,咆哮一嗓子,又道:“我没有!!”
温辞问秦老爷子,“爷爷您知道这事吗?”
“……”秦振庭切实感受到了自己挑选的这位儿媳妇,还没有教养成自己理想当中的状态。
老爷子面色有些威严,似乎不想掺和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他用一种叫人看不清情绪的怪异神情,盯梢着温辞,问道:“小六说他没有做过,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有证据吗?”
温辞:“还没有。”
秦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
老爷子沉下脸色,“既然没有就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认的儿媳妇,我只会认你一个,你的身份无人能够取代,没必要疑神疑鬼破坏你与小六之间的感情。
如果是工作压力太大,我准许你放一段时间长假,公司那边我会派专业的人过去接手,你好好和小六处一段时间,增进一下感情,就不会有那么多胡思乱想的问题了。小六是爱玩,但和别的那些公子哥不一样,这一点你身为未婚妻应该清楚。”
温辞乖乖巧巧,“是。”
老爷子:“我听小六说,你向他提过两次退婚,这种糊涂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三次,否则我会质疑你管理公司的能力,懂吗?”
温辞微微低着头笑,继续乖乖巧巧,“懂。”
老爷子:“很晚了,让小六送你回去吧。”
秦陆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他径直拉着温辞的胳膊离开了画室。
离开不久,温辞就把胳膊从男人掌心抽了出来。
面对老爷子时的乖巧美人,在未婚夫面前就是一只野玫瑰,浑身都是荆棘,扎得秦陆面色扭曲,“你干嘛?”
温辞:“回家。”
秦陆:“爷爷不说了让我送你?”
温辞盯着男人,“我有说让你送我吗?”
秦陆:“…………”
温辞说完径直就要走人,被秦陆一把拽住。
大少爷今天也喝了酒,醺然的酒劲让他的力气有点大,语气凶巴巴的。
“温辞,爷爷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是不可能和我退婚的,你确定要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吗?你现在对一个下人都比对我好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温辞哂笑着看向男人,“你说宋扬?”
秦陆冷脸,“我管他叫什么?”
温辞勾了勾唇,像大大方方同未婚夫介绍什么似的,说道:“他叫宋扬,一个挺能干的小伙子,今天他替我挡了酒,我对他态度好不是应该的吗?”
秦陆:“我也替你挡了酒!”
温辞:“几口小酒,喝的醺醺然,然后好装醉让我伺候你?
你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去酒吧里玩的时候秦大少爷不是厉害的很,那消费纸券上少说十几瓶酒吧?”
秦陆自以为明白过来,瞧着一脸胭脂色硬装清醒的未婚妻,有种赢得一城的快感。
“所以你还是生气了吧,寂寞了吧?觉得我宁愿出去快活,也不和你在一起,心里不平衡了吧?可那不都是因为跟你在一起闹心吗!”
大少爷鬼吼鬼叫着发泄,酒精没得未婚妻来得让他上头。
“酒吧里的酒保和女郎比你懂事多了,你知道吗?他们晓得恭恭敬敬敬我酒喝,说我喜欢听的话,不会给我脸色看,更不会用凳子砸我头,你是我未婚妻,却连个外人都不如!”
温辞听得想笑,“做了错事,还想让我哄你,真当自己三岁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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