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疯了,陈知渊也没想过要杀鸡取卵。陈知渊是真的没想过害他。
“他既然知道,你又心急什么?”杜衍温声宽慰他道,“问问他不就得了?”
“哎,你到底是不懂。”故事太长,月白实在是懒得跟杜衍解释了。
陈知渊留他在身边那么久都没有动过他,甚至连这件事都没有提过,只怕从未想过要牺牲自己,哪怕自己日日受苦。月白自诩不是冷情寡义的人,自然不能为了自己,看着陈知渊活受苦。
“不过,我也确实觉得你有时候怪怪的。”杜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古怪地望着他道。
“哪里怪?”
“有时候,总觉得你身上带着些沁人心脾的味道,可每次想要仔细闻闻,却又没有了。”杜衍突然靠近了月白,仔细望着他的脸道。“偶尔,也感觉你的皮肤好像也好了很多,多了几分莹润剔透之感。”
“许是我的修为变高了?”月白觉得他说得虚无缥缈的,许是又在忽悠自己,也没什么精神地搪塞道。
“对,修为。”杜衍眼睛突然一亮,望着月白问道。“你的修为进步飞快,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那定然是师尊的缘故啊。”月白眨眨眼,想到陈知渊那灵气充盈到让人四肢百骸都压抑的地方,心虚得就像是被老师单独留下开小灶的学生一样。
“是他的缘故,也是你的缘故。”杜衍一手拍在桌子上,突然挑了挑眉。“你屋子里的月光石是师尊布置的吧?”
“对啊,这东西能够助人修炼,抱着它都心旷神怡。”月白突然怔了怔,却不知从哪个旮旯缝里想了起来一件事情,结结巴巴问道。“月光石是什么用的来着?”
“不对。”杜衍猛地摇摇头,不相信地拧着眉道。“月光石虽然能有益浸月竹修行,可浸月竹是何等天材,怎会修成妖修呢?”
杜衍没有告诉月白,即便真的修成了妖修,那也是不可多得的造化,这样造化的妖修,怎么会是月白这么点修为?
“可是,你的身上,有时候真的很香啊。”杜衍叹了口气,突然绕着月白细细地闻了闻,边闻着边嗅着,只觉得自己鼻尖好像真的萦绕着那令人沉醉的竹香了。
杜衍有些心驰神往,不由得越发贴近,只跟着月白大眼瞪小眼,望着他那清润明澈的眸子,轻轻道:“怪不得师尊那么喜欢你。”
“你们在干什么?”清冽的声音响起,陈知渊皱着眉,一手提着一把剑,凛凛地站在大殿门口,直直地望着他们。
“啊,师尊。”杜衍吓得一个踉跄,却不敢扑倒月白身上,身子在空中努力栽倒在一边,摔落在地上后才慌张道。“师尊,我什么也没干。”
“师尊,”月白也叫了一声,连忙起身朝着他走去。却被陈知渊淡淡瞥了一眼,两把剑分别直飞向他们,淡淡道。“你们的剑。”
说完,便要转身走。
“师尊,等等我。”月白拿着剑来不及细看,赶紧追上去,还不忘回头跟杜衍告别。“我走了,你自己爬起来。”
“走吧,走吧。不用管我。”杜衍拿了自己的剑,只没有太过喜悦,朝着月白挥了挥手,才自己站了起来,掸了掸不存在的灰。
…………
“你追我做什么?”陈知渊出了杜衍的宫门才略微放缓了脚步,撇头望着身后,面无表情道。
“弟子自然是有事情想要跟您说。”
“说吧。”陈知渊干脆道,袖子一甩,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哦。”月白一怔,不知怎地,总觉得陈知渊心情不好,想了想,还是先问道:“楚师弟还没回来?”
“他最近对修炼之事懈怠,为师给他找个清静之地好好进修。没有精进,不准他出来。”
“哦……”月白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才轻轻拉过陈知渊的袖子道。“那日,楚师弟以为徒儿是您,才扑上来的,替徒儿挡了无妄之灾。”
“那本尊要谢谢他了?”陈知渊没想到月白追上自己说得却是这,心里沉沉的,讽刺问道。
“徒儿不是这个意思。”月白怔了怔,转头望着他道。“您那么厉害,需要他救吗?”
“是啊。”陈知渊这才转过来看着他,讽刺道。“只有你才会让他救。”
所以这个陷阱拙劣又仓促,以为楚宁救了人,得手了便达到了目的,陈知渊就会义无反顾将修为渡给已经无以为继的楚宁身上。
看来系统当真已经穷途末路了。
“嗯,这件事情徒儿点到为止。师尊您心里有数就好。”月白心里了然,知道陈知渊怕是已经知道楚宁心里的小九九了便不再多说。沉吟一会儿,才跟陈知渊道:“还有一件事,徒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就别讲。”陈知渊无声叹了口气,静静道。
月白却是一点都不在意陈知渊的态度,凝重望着他道。“楚师弟说他对您有意。”
“那你觉得呢?”
“徒儿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月白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别理他,他还不如我喜欢您。”
第41章 生气
“你喜欢本尊?”陈知渊一怔,斯文的面容上表情淡淡,像是风雪般凌然不可侵,那狭长的眼睛里却夹杂着一丝冰冷嘲意。“本尊怎么不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会这般委屈呢?”月白咬咬唇,捏着陈知渊的袖子,一副受伤的样子道。“师尊,您竟然不相信徒儿,徒儿心里好苦哇。”
“哦。”陈知渊木着脸,垂首望着着月白拽住自己袖子的手,幽深似海的眼瞳里流过一抹严冷的清光,正在努力思考要不要把这恼人的东西一袖子甩掉。
“虽然师尊不相信徒弟,可师尊到底也要相信自己呀。”月白越发靠近,望着他诚挚道。“我是师尊的爱徒,师尊待徒儿如何,徒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徒儿若是真的有用处,为了师尊,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有用?田任跟你说了什么?”陈知渊皱着眉问他道。
“并没多说什么。”月白心里有些发虚,结结巴巴道。“但是徒儿一片孝心,实在是想为您做点什么……”
“孝心?”陈知渊绷着脸,咀嚼着这两个字无情嘲道。“不过是一根小小的浸月竹,你能做什么?”
“师尊,徒儿就那么不入您的眼吗?”月白心里猛然一惊,没想到自己真的是一根竹子。只还没回过神来,心情就又落入了谷底。
“你除了嘴会说,还有什么能让本尊满意的?”说罢,月白再也抓不住陈知渊的袖子,直退出去了三步远。
…………
杜衍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下陈知渊刚送给自己的剑就看到月白怏怏不乐地走了回来。
“不是要去问问吗?好不容易见到了师尊,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杜衍小心翼翼地问道。看着月白的样子,在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陈知渊不会做无用功,能把整个月光石送给月白,只怕月白的猜测不无道理。
“有什么可问的。”月白深深叹了口气,沉浸在陈知渊对他“只有嘴会说”的评价所产生的悲伤里久久不能自拔,自怨自艾了良久才抬起头不服气地问杜衍道:“浸月竹该怎么用?难道凭借一张嘴说话就行?”
“那怕是不成。”杜衍心道果然如此。虽然月白是浸月竹他很激动,可被他一惊一乍得习惯了,反而不怎么意外了,只能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痛地从自己的戒指里拿出个书简来,跟他道。“浸月竹怎么用,你自己看看吧,若不是你失忆了,我真的不能想象,竟有人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月白却没理他的嘲笑,真的捧着书简让神识扫在上面认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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