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掸了掸袖子,想要往里走去。这石门牌比平地要高处不少,月白一步跨了上去,想到这门牌可是别人家的坟口,又退了回来。
“怎么,你连试试都不想?”楚宁却是在这里气定神闲地望着他,嘲道。
他早来不少时间,却在这儿吃了苦头,不得已才站在这里想要看看月白笑话,岂料月白却连试着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就退了回来。
却越发让楚宁肯定月白知道这内情,所以才连试都不试。
“试什么?”月白只觉得楚宁今天有些毛病。皱着眉退出来,朝着石门牌郑重拜了三拜才重新进去。
只在它走进去的那一刻,一旁站着的楚宁却是神色一变,深深望着他,提声道:“月白。”
“干嘛?”月白皱着眉,极不耐烦地转身看他。
“无事。”楚宁眼睁睁地望着他平安无事地通过了,将自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只能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没事别乱叫人,怪晦气的。”月白莫名其妙,懒得理他,赶紧快走了几步想要避开他。
他没看到,身后的楚宁在他离开的瞬间变了脸,阴晴不定地望着门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和月白一样对着它拜了三拜,然后再试探性地将手伸了进去。
石门牌在他触到的一瞬间再一次布满了蓝紫色的云雷,如雷龙一般,噼里啪啦长啸着汹涌朝他而来。
早已经准备的秋水剑瞬间格挡在自己面前,楚宁被这强劲的灵力逼得猛地后退出去,终于用袖子一扫,再一次歪了身子,像一片落叶般摔在地上。
云雷这才收了回去,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一般,消失不见。
“系统,我真想杀了他。”楚宁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随手捏了个清洁术,仍旧端着光风霁月的样子,望着月白远去的方向恨恨道。
系统却没出声,像是没听到一般。
“系统,沉午山该怎么进去?”楚宁皱着眉,只觉得这系统从把灵力还回来后,就越来越不好用了。只能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沉午山为妖界禁地,非得皇族庇佑之人才能进去。】
“那月白为什么能进去?”
系统又沉默了。
楚宁清泠站在那里,沉思道:“你是不是越来越迟钝了?系统,我该怎么进去?”
【拿出有关越凌的信物。】系统机械答道。
楚宁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思忖着,缓缓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拿出越凌送给自己的一枚玉佩。
犹豫着再一次伸向门牌。门牌在触到玉佩的时候发出了柔和的白光,这次没有了雷云布在上面,楚宁终于像月白一样快速闪身进去了。
来不及仔细思考月白为何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进来,楚宁就发现面前的景色一变。
黑暗像是罩子一般猛地落下来,没有一丝光亮。于此同时,他察觉到四周的阴气喧腾,像是什么东西被解封了一般,鬼雾泱泱而下,伴着此起彼伏的凄厉嚎叫,只让人觉得寒彻入骨。
楚宁下意识地握住了秋水剑,秋水剑却赖在袖子里发出阵阵鸣颤,像是被这磅礴的鬼气压制着,迟迟不敢出鞘。
楚宁咬了咬牙,眯着眼扫视四周,突然觉得背后风声一荡,似是有东西朝他扑来,只能硬着头皮猛地抽出秋水剑,向四周斩去。
…………
月白在踏过门牌的那刻就看到眼前的景色变了。
大团大团的云雾不知道从何而来,飘荡在四周,隐没了面前的一切。偶尔一阵风徐徐吹过,只能依稀看得路边那长得极好的繁茂绿树。
越往里走,岚雾更重了些,月白专注地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只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肩头突然一重。吓得他下意识地僵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
“小九,来陪我玩儿啊。”后方不远处儿传来孩子跑跳的声音,时近时远,一会儿飘渺如幻听,一会儿又凝实在耳边如低声絮语。
肩头的东西还没有离去,还顺着月白的肩头朝上摸去,像是一只手,轻抚着着月白的衣服,缓慢往上,逐渐地已经摸上了脖子,马上就要到自己的脸颊。月白忍得呼吸有些憋得慌,只能轻捏着袖子,眨了眨眼,念了句:“莫怪”。
下一刻,清风剑猛地出了鞘,极速调转过头,对着月白的脖子边狠狠刺去。
清风剑却刺了个空,直直往前划过,隐没在雾里,像是被人擒住了一般,久久没飞回来。
远方传来了一阵笑声。“小九真笨,来打我呀……”
只是那笑声却没有完,涅槃火便在远处“轰”地燃起大火,清风剑挣脱束缚,快速飞了回来,在月白身边猛地旋转一圈才带着他以迅雷掩耳之势朝前飞去。
“别走啊,小九。”那孩子的声音有些慌了,跟着月白身后紧追不舍。
清风剑没停,带着月白快速拂动云雾,在身后云雾里划了一条流动白线,月白眼睛一亮,突然顿在空中。下一刻,利落地从清风剑上下来,决然握上剑柄,运起灵力,让清风剑的剑意在空中飞扬。
灵气裹挟着剑意不断翻飞,带着一股清风,吹动了层层掩盖着的白雾。
依依稀稀,月白看到雾气里一只雪白的狐狸正跳着不断靠近。月白凝神盯着那只狐狸团挑了挑眉,随后不紧不慢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根金线。
金线那头缀了个绿色玉蝴蝶,月白轻吹口灵气,那金线便隐没不见了,玉蝴蝶有如活了一般不断翻飞着翅膀朝着狐狸而去,无声无息地绕着狐狸飞了好几圈。
小狐狸在靠近月白的时候才发现月白一直笑盈盈地望着他。吓得它肥坨坨的身躯一顿,这才意识到身边的云雾正变得越来越淡,忙试图扒拉着正飞快飘走的云团,窝着身体边滚着也想要和云一起散走。
可连滚了好几个地方都看到月白的眼神在跟着他的身影飘动。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你怎么总能发现我?”小狐狸已经不藏了,云一样白的身子慢腾腾地往月白身边挪。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月白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地拽了拽手里已经看不到的金线。
小狐狸便有如被绊了下一样,软绵绵栽歪在地上。这才仰起狐狸头,朝着月白委屈道:“你干了什么?我只想跟你玩啊。”
“那你为什么叫我小九?”月白往前走两步,在他面前蹲着身子。沉谨地望着他,严肃着脸道。
许是月白太严肃了,小狐狸被吓得垂下了头,两只爪子试图捂住自己的狐狸脸,不情不愿地应一声。“你就是小九呀。”
清风剑还没有停下,只雾气又逐渐转浓,月白还没问它既然叫小九,那前年的小一到八是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哒哒”的拐杖拄地声。
那拐杖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冲着月白的方向来。
“祖母来了。”小狐狸惊恐道,眨眼间窝在地上变成了个白瓷肌肤的小孩子,穿了套绣着大团云纹的袍子,一双狐狸眼里水汪汪的,拉着月白的袖子,直往他身后躲。
“你很怕她吗?”月白感受到了小狐狸的恐惧,袖子一拂将它罩在了怀里。一把抱上他站了起来。心里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摸到了这狐狸团子,他却没了一身毛绒绒的毛皮。
月白肃着眉毛等着那拐杖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自己面前,月白只看到那处散出个莹色白光,显出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来。
“越安,怎又调皮了?”那老太太髻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张脸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只月白却看着她有些眼熟,可待到仔细想着在哪里见过,却又一点没有印象了。
“祖母。”怀里的孩子这才从从月白的袖子里冒出个头来,可怜巴巴望了眼老太太,却立马又缩了缩,抱着月白的胳膊不撒手道。“小九二十年没进山里看我们了。”
“他魂魄不稳,不能进这里太久。莫要调皮,从他身上下来。”老太太说话不怒自威,明明声音不疾不徐的,也能察觉到那搂着自己胳膊的小团子一个瑟缩。
“倒是无妨,老人家,蒙他喜欢也是和晚辈的缘分。只是不知,他为何叫我小九?”月白对着老太太浅笑着,自以为做得妥帖有礼,一手半抱着那个肉团子,和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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