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镯子花了二两银子。
因为要去平安镇接小田,都已经到了,那自然要拜访,于是给郑家也买了礼,不过不贵重都是点心糖果子,单独给大嫂孩子准备了一件长命锁,也是二两。
又买了布、点心、糖这类,等肉和酒回镇上买。一天买完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妥当各回各村了。
黎家先去平安镇接了小田。
郑家人十分热情,郑辉早早到了家中,一通引荐介绍完后,就说:“快来看看我家莹娘。”
后头张妈妈抱着孩子出来了,裹得厚厚实实密不透风,到了堂屋才揭开给客人瞧,小莹娘小脸圆乎乎,眼睛大,葡萄般黑亮,鼻子小巧,头发浓密又黑,脸蛋红润,一看就是被精心养。
小莹娘不怕生,一双眼圆溜溜转瞧着生人。
郑辉是爱不成,炫耀显摆嘴就没停,郑家长辈就笑话说当父亲了还不着调,黎大便说他要是得了这样漂亮可爱孙女也疼爱紧,一天八次吹嘴还不嫌够。
这是说实话。
郑家人听了自然是说到心坎里了,人家夸他家孙女呢。
既然说到此了,郑辉爷爷一眼瞧出黎大心思,说要是不介意我给两个小辈瞧瞧,看个平安脉。黎大当即是一口答应,那当然好了。
兆儿进门也有五年快六年了,周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黎大能不愁人嘛。他害怕是以前周周下地干农活给累着了。
郑祖父仔细给小两口看了,说一切都好,就是顾兆有些火大,记得去去火气。
那就是周周没事,得给兆儿再补补——
哦,火气大,还不能补了。黎大才想起来,那就下火喝凉茶。
吃过饭接了小田,黎家人赶车走了。
等一走,郑家人乐呵笑说:“黎家父子说话都直来直去,人也厚道,我听王妈回来学,说当初黎家生意忙不开,老二那个没成算还说把小齐借过去使,那时候柔娘还怀着,先被黎家给拒了,顾秀才还教训了一顿辉哥。”
“教训好,就该。”郑父说。
这没轻没重,幸好二儿子身边有个顾秀才,要是心眼多算计重,他不得愁死了。
所以说给黎家送便宜药材,那是给多少都不为过。
这一走就是两天,期间在村里借宿一晚,后来去镇上买了礼,满满当当这才到了西坪村,刚到村口王家王二狗娘出来了,瞧见黎大一家回来,没给个好脸。
为啥,因为当初是黎大把她孙子给接走了。
这都快两年了,还没见到孙子,也不知道她家小田咋样了。
结果就见骡车上跳下来个年轻后生,先鞠躬弯腰说:“黎大伯周周哥顾秀才我家到了,谢谢劳累你们了,我先回家了。”
“成去吧。”黎大点头,瞧见王家门口那老婆子了。
小田都走进了,王二狗娘还没认出来,后来还是小田叫了声阿奶,王二狗娘才抖着声不敢信不敢认说:“小田?真是小田?”
这才哭嚎说我孙儿回来了,小田回来了。
院里磨豆子王阿叔一听,撂了手里推磨就往出走,到了门口瞧见儿子,这才一年多没见,小田比以前在家时壮实了许多,个头也长高了。
“阿爹!”小田脸上终于露出个笑。
王阿叔见了儿子,眼眶红了就哭,小田给阿爹擦眼泪,说:“阿爹不哭,我在郑家过好,真,掌柜听我是顾秀才介绍过去,都照顾我,师哥们拿我当弟弟疼,去年过年没回来,师哥们还给我买饴糖吃,师父也叫我回去吃年夜饭……”
“啥师哥师父?”
“郑秀才父亲认了我当徒弟,我现在在医馆跟着学医。”
王阿叔都愣住了,这他虽然不识字,可医术这些都是自家门道功夫,哪里有传给外人?就王家这一手豆腐,要不是王二狗不乐意学嫌苦嫌累,也轮不到他。
更别提医术学医了。
“郑秀才以后要当官,郑家医术不能断了传承,所以师父和师公就在学徒里面挑徒弟教,我是去年去了年关才被收了当徒弟……”
小田跟阿爹说细致,还说师父给他把脉给他调理身体,说他是胎里带来不足——
王二狗爹娘听了一半就说是王阿叔没生好小田,怪罪王阿叔。小田不乐意,便郑重说:“我师父说了,定是阿爹怀我时劳累了没吃好才会造成。”
两老口一听顿时没了声。
才一年半没见,小田外貌变化大不说,最主要是有能护着他阿爹了,说话一板一眼像个成年人,能靠住了。
王阿叔听儿子说在郑家日子,恨不得给黎家顾秀才磕头去。
黎家这年过热热闹闹,年三十时,王阿叔换了一身干净最新新衣,收拾妥了,带着昨个儿去镇上买肉、酒、糖,还有豆腐,知道顾秀才爱吃冻豆腐,特意冻了一晚上。
拿齐了厚礼带着小田过去拜年。
王阿叔要给黎家磕头,那黎家自然是拦着不让了,后来礼收了,心意也领了,说以后小田和王阿叔日子顺利过好就成了。
之后就是走亲戚。
二婶刘花香又生了个男孩,大名没取,小名叫臭蛋,一直等着黎家顾秀才到家了,抱着臭蛋让顾秀才取。
顾兆:……
黎家这辈男孩,取得是光宗耀祖,那就跟上——什么平安、健康,二婶绝对不要,嫌不够发达。
“建功立业有些大了——”
顾兆话才说一半,正绞尽脑汁,他也是个取名废柴,就听二婶一拍板说:“不愧是读过书,这个好,臭蛋就叫建业了。”
还是两头都想沾,二者取一字。
二婶鬼才。
顾兆忙说:“这名字叫太大也不好,以后要是臭蛋真念书出去了,容易被同窗拿名字说事,这名字朝中大臣歌颂当今圣上还差不多。”
二婶一听膝盖软差点跪了,那当然不能要了,万一被拉去杀头咋办。
“小一点小点好,小点平平安安。”
“那就健安,健康健,平安安。”
黎健安便定下了。
二婶得了一块布还有礼不说,她家幺儿还得了个新名字,高兴了,在村里逢人就说黎家今年给她家拿了什么什么,还给她拿了一块府县布,好看稀奇,正好给健安裁了做衣裳。
杏哥儿也得了新布,裁了用了,加紧了给元元做了一身。
黎家人,人人有布,就连嫁出去杏哥儿都得了布,东坪村人来买豆腐,这话自然传到了李桂花耳朵里,李桂花气半死又酸不成,酸溜溜说:“我好歹也是兆儿娘,照顾了这么多年,真不至于一块布都得不上吧。”
“后娘她也是娘啊。”李桂花酸不成了。
她知道顾兆性子,硬那绝对来不成,只能来软。要是敢上门强硬问黎周周要布,那顾兆护黎周周样子,布肯定是要不到,更多可能把他家小晨要吃肉都给骗走了。
结果没等几日,黎周周和顾兆来拜年,照旧先去大伯那儿,她听村里人说刚见了,两人拿了许多东西,瞧着十来样子——
不可能吧?
今年拿这么多,顾兆变性子了?
“哦,我见去完他大伯家,还去了老二家,看样子今年走了个齐乎。”
“顾秀才在外头赚钱了?咋就这么大方?”
“那就不知道,不过之前听桂花说黎家好像在府县做什么小买卖,没准今年光景好赚了些银钱回来给顾秀才贴面子。”
“要我说啊,桂花你变着法子从顾秀才那儿碰,还不如软乎了对着黎夫郎上些心,我看黎家是黎周周当家做主。”
“顾秀才念书花钱,谁赚钱谁辛苦可不是谁当家。”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哥儿当家。”
这话就是笑话顾兆顾家了。可李桂花不嫌被笑,还觉得有道理,过去几年顾兆每次回来,嘴上说干都是以黎周周为主,当时她也嫌过,一个好好地大男人怎么被哥儿欺负头上了。
她当时还有些轻视黎周周,想拿婆母架子,可架子没摆起来,先被顾兆在黎周周跟前逢低做小样子给打了个七零八落,如今村里人一说,李桂花顿时脑子眼前清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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