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大。
两口子不敢动,听又听不清,后来院子连着敲门砰砰砰作响,刘花香吓得腿都软了,黎光宗从柴房出来说要抓就抓他,是他偷的钱不干爹娘啥事。
一家人抱着痛哭,最后还是黎二抹了泪吓得脸白去开门。开了院门,外头是隔壁家的男人,高高兴兴说:“你家干啥呢?敲了这么久的门,算了,别耽搁了,赶紧走,县太爷来了,咱们全村要到村口迎着。”
官差先快马赶到村里通知村长。
村长一听县太爷要来村里,当时两腿就软了噗通倒在地上,官差伸手扶起来说:“老丈莫担心,是好事。”
有这句话,村长才安心下来,连忙叫儿子敲锣,让全村老老少少都去村口迎着,屋里的婆娘洗干净茶缸粗碗,准备上热水茶叶等等待客的东西。
一切备妥了,全村在村口等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十来余人有骑马的,中间走的是马车。
全村跪着行礼。
顾兆就在人群中,他身上没功名自然也要跪拜,接收了原身记忆,知道底层人命在这个时代的不值钱,上位者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就能家破人亡,于是跪的很干脆,没什么屈辱感。
到哪个庙,念什么经。
马车停了,车夫掀了帘子,里头先下来一位穿着旧袍子留着胡须的男人,这是师爷。之后下来穿着锦袍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这才是宁平府县县令,正七品官职。
村长头埋得深,不敢看贵人,抖着手。
师爷说:“这是府尊大人。”
全村便呼府尊,喊得也不齐。县令脸上笑,让大家都起来,话也说的直白,先说西坪村今年收成很好,师爷便答全村多少亩水田多少亩旱田,交了粮税多少。
村长吓得声音颤着,说不敢欺瞒府尊,确实如此。
“老丈别怕。”师爷笑呵呵说:“今年全村收成好,这是好事喜事。”
村长答不出话,弓着腰低低的只能唯唯诺诺称是。
县令便也不为难老人家,看了眼师爷。师爷便开口问黎大家在哪里。黎大一家三口便站了出来。县令一看三人,听消息回报,这黎大与独哥儿招了上门婿顾书郎,如今一瞧倒是好分辨。
黎大与哥儿个头高,黎大年长,身强体壮。这哥儿真肖似男子,反倒是哥儿旁的赘婿顾书郎倒是面容白净,身材颀长,不像是田里庄稼汉,有着读书人的几分气度。
不错。
县令点头,问了几句顾书郎话。
差不多是读了什么书,田里的肥料是你想的?如何如何。顾兆一一作答,回答的也是规矩,四平八稳,他心里隐约猜出来,这次县令过来为了何事。
果然一问一答,没几分钟,就如他心里所猜测那样。
县令是来嘉奖的。
因为顾兆是上门婿,这嘉奖自然是颁给黎大家了。县令亲自写了一块【善耕人家】的匾额赠予黎家,大意是夸赞黎家心善不藏私,勤恳耕种,是宁平府县村中耕种人家典范。
末了,还勉励顾兆几句,让顾兆继续读书科举,莫要为了一时的批责而沉闷放弃云云。
看来顾兆当初的学台悬牌的事府尊也知晓了。
顾兆自然一脸虚心听着勉励,表示会踏踏实实学习继续奋战科举。
最后府尊奖励了百两纹银,又夸赞两句,便上马车返回了。
整个过程差不多半小时,村长准备的茶碗茶缸也没派上用场,全村跪着送,等队伍远了看不见影,刚刚安静窒息一样的氛围才打破了。
全村老老少少,所有人脸上都是茫然居多,可能还没回过神,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等有人找到舌头能说话了,也是结结巴巴的。
“刚、刚真的是县太老爷?”
“我莫不是做梦吧?”
“真、真是大老爷,来夸黎大家的,还送了银子。”
这银子村里人可不敢眼馋,这可是大老爷送黎大家的。
那块善耕人家的匾额村里人也是羡慕瞧着,没人敢上手碰一碰摸一摸,就是拿眼神稀罕的瞧着,看着,虽然看不懂写了啥,但这可是大老爷写的啊。
好!
“周周真是有了福气了。”
“可不是吗,府尊写的匾,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是头一次见。”
“这黎家招婿可是招对了,招了个福气进来。”
村里人夸了又夸。
黎大也恍惚着,但今个儿得了府尊写的匾额又是百两纹银,等脑子找回来了,便高声说:“改日家里办酒席,请全村来吃席,到时候亲自挂上匾额。”
村里人自然高兴,这可是热闹的。
等村里人散了,黎周周回到院子,关上门还是不敢相信,迷糊的瞪大了眼,圆圆的,“相公,我咋像是没睡醒跟做梦一样,你捏捏我。”
顾兆便笑着伸手捏了捏老婆的脸颊。
嗯,肉呼呼的,周周可爱。
第38章 村中闲话38
西坪村黎大家得了县太爷的一块匾,还有一百两银子。这事传遍了附近几个村,东坪村传的最快。
李桂花正在里屋奶顾晨,嘴里骂着铁蛋虎头俩,一上午又不知道野哪里去玩了,外头院子听见大嫂声:桂花在不在家?好事,天大的好事。
啥好事啊?
难不成她婆母不穿袄了要给她不成?
李桂花至今还惦记着婆母六十生上,黎周周送的那件袄子,后来她自己也去镇上看了,那布料不便宜,还有绣花……
外头大嫂朱氏已经进了堂屋,一瞅堂屋没人,喊:“桂花在没在?”
“在呢。”李桂花在里屋应声,说:“大嫂,我给小晨喂奶。”
朱氏就一人过来,听见了没避讳进了里屋,一瞧李桂花坐在炕上,怀里抱着顾晨正喂奶,赶紧说:“赶紧收拾下,一会去西坪村贺喜。”
“贺啥喜?”李桂花被说的懵了。
西坪村,跟他们家沾着关系的那就是黎家,“黎周周怀了?不对啊,怀了崽子那也不用我这么赶着上去贺喜的。”
“什么和什么,也怪我太高兴了,没说清。”朱氏笑的乐呵,说:“早上的事,咱们宁平府县的县太爷到西坪村了,听说给黎大家送了一块匾,还有百两的银子。”
“啥!”
李桂花惊的手一松,怀里顾晨给松开滚在被子上,没了奶吃,嗷嗷的哭,李桂花抱起儿子来拍了下,也没心思给继续喂奶了,追着大嫂问:“啥东西,就、就大老爷来了?”
“为啥,咋啊?”
朱氏说不清,她也是听来的,说:“我家男人和你男人已经往西坪村去贺喜了,让我叫你一声,你是兆儿的娘,按理说这么大的喜事要过去见见。”
“我先回去,还得给婆母说声,让婆母也高兴高兴。”朱氏报完信就走,也没耽搁。
留着李桂花还在炕上发愣发懵,咋回事,就大老爷都来了?
啥事能惊动大老爷啊?
县太爷是早上到的,在西坪村待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走了。消息先传到东坪村,如今东坪村家家户户的老少都过去西坪村瞧热闹。
村里年纪最长耄耋老者也没见过县太老爷来,听了消息,愣是要大孙子背着他去西坪村瞧热闹去。大孙子如今也都三十多,身强体壮的背着爷爷去西坪村。
于是乎。
黎大本来还说等几天杀了猪摆席挂牌匾,今个儿一天门前是熙熙攘攘的来客,络绎不绝。黎家院门敞开,那块系着红绸的牌匾就好生的放在大桌子上。
黎周周烧了热水大茶壶泡茶,顾兆端着花生瓜子招呼村里人。
后来不仅是村里人,连东坪村的人都来贺喜了,人一多,本村阿婶阿叔便帮忙,像是张柱子家的田氏、村口的王阿叔,还有村长家的女眷,自然少不了刘花香和杏哥儿,凡是沾亲带故的现在都过来搭把手。
黎大上次当着村里人面说了,分了家,黎大家就是黎大家。
可现在是喜事,黎二一家上门笑脸拿着礼来帮忙,难不成还给打出去?
追根到底,黎大与黎二家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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