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种的过来的再来,两亩两亩的分出去。
全部给一户,那真得让村里人烧红了眼,分散出去,就算没抽中的也不会太嫉妒眼红。
当天在大坝坝抽了签,王阿叔一家运气倒好,抽了两亩水田。
王阿叔高兴啊,这两亩水田还是不用上粮税的,家里能吃到米了。
抽中的自然万分谢黎家。
六月还没到,黎家的水田就不中了。如今地里的麦子,黎大舍不得,现今四月了,就差俩月,一家人商量了下,顾兆和周周先去府县,黎大一人在村里,收完了再过去。
当然黎大要先送两人过去,搬一次家,剩下不贵重的他六月多收完粮食之后再拿过去。
第41章 府县生活1
从定了主意到真的离开村子,差不多一周时间。
田地抽签分了出去。在村长和村中几位辈分高的叔公、叔伯前立了字据,田还是黎家的田,只是借着大伙租,等六月旱田收成下来后,也是比照水田同样的章程来,只需每户中田的人家,不吝地里中的什么,每年十一月农忙时,准备好两斗粮食就成。
两斗四十斤。
村里有花生、黄米、麦子、稻米,二十亩田地,加起来一共八百斤。黎家一家三口,除了顾兆食量普通一些,黎大和黎周周两人饭量好,差不多一年主粮能吃这个数。
外加上顾兆是廪生,入官学后,每年有四两银子,每月三斗米粮。
秀才取二十名,划分三等,一等廪生,二等增生,三等附生。顾兆是康景五十年春的秀才,成绩为第三,自然在一等廪生范围内。二三等是没有银子的,除非前头廪生考进举人,二等增补到一等名额中。
这都是有定数的。
所以顾兆才说一家人全搬到府县生活,开支不算特别大。吃的上就省了,四两银子供家里日常盐、油、醋、酱,衣料、炭火等开支,省省应该是够的。
当然纸笔书籍是另外开支。
总体来说,在府县日常是没什么大问题。一家人在一起,省一些也比两地分居的好,反正顾兆是离不开老婆的。
他不想异地恋。
顾兆如今是在黎家册子上,中了秀才,可以免五十亩粮税。他家就二十亩田,剩下三十亩,顾兆说看爹想给谁挂着。
李桂花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这个免粮税的消息,拿了东西跑了过来,还是那一套老话,顾兆虽然入了黎家门,但也是顾家孩子你从小是我带大的巴拉巴拉。
“要免粮税,顾家的田就要归到黎家,我爹的籍册上,按照大历的田律来说,那顾家的田就是黎家的了,娘你这么相信周周和爹,我是没想到,太感动了。”顾兆高兴,一副‘好啊好啊立刻办手续’的快乐模样。
李桂花:……笑容凝固了。
她家的田就成了黎大家的田了?
那当然不成了。她连顾兆都信不过,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胳膊肘朝着黎家拐,现在巴不得她挂到黎家册子上,准时没按什么好心。
后来李桂花挂田主意就作罢了。
剩下的三十亩田,给村长家挂了十亩,十亩给了当年借黎大银子买旱田的叔公一家,剩下的给了黎二一家。
村里人意外,黎大竟然还给了他兄弟黎二,以为是闹分了,见此不由纷纷说黎大还是心软,念着血脉情的。黎二自己听了,都没忍住眼眶发红,当着黎大面叫了声大哥,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说以前都是他瞎了狗眼的。
至于是不是真念手足之情,当然不全是了。黎大压根没往给黎二这层想,还是顾兆提了一下。
给村长、叔公好说。古代农村家家户户根源深,村中村长、族长的执法权大多时候比县令还要实用,毕竟村里几辈人能出一个去府县敲鼓告状,这都算是奇闻了。
他们家一走,农籍还在村中,当然是要和村长辈分高的叔公交好。至于给黎二一家十亩,是为了黎家名声考虑。也是为了他自己。
古代读书人名声重要,尤其他还是个上门婿,说实话,在读书人中上门婿身份视为不耻的。当然顾兆没觉得。
再加上黎家和三房生了仇结了怨,三房上头还有父母在,康景帝推崇孝道,如今他读书科举,要是再往升一升,三房撺掇黎老头老太来闹,起码村里人能作证。
不是黎大不孝父母,不睦手足,黎大对着黎二可是念着手足之情的。
二十亩田,分了十户人家白占着便宜,自然是念着说着黎家的好话了。更别提还有肥料一法子,顾书郎免费教,村中家家户户收成好了,这都是可见的天大的便宜。
村中人情、名声就是一门学问,不亏的。
村中这些事宜是黎大和顾兆处理的,黎周周在家收拾东西,像是衣物、铺盖、锅碗,相公的笔墨纸砚书籍,还有烤火用的两个炉子等等。
一回当然是拉不完的。
因为爹还在村里住两个多月,因此锅碗等吃饭的家伙只带走了一部分,还给爹留了一份。铺盖也同样。
骡车装的多,一家三口便靠走路过去,一路上累了,换一人上去坐回歇会,东西沉,骡子自然比空车时走的慢,要是顺利了两天就到,别卡着关城门就成,不然就得在外头露宿两晚了。
家里那块善耕人家的匾额没带,就挂在黎家正屋堂屋里。
就算黎家以后一家人都去了府县,长久不在村里,有些外来的宵小怕没那个胆子敢闯府尊赠牌子的人家。
什么都算好了,打点好了,这天天没亮,黎家一家人便赶着骡车出门了。前一天,村里送的都送过了,杏哥儿抱着元元过来的,两眼哭的发红,说周周去府县是好事,以后就是府县人了。
黎周周便说只是陪相公读书,籍册还没更变,还是西坪村的人。
“不一样,我总觉得你这一走以后就和我不一样了。”杏哥儿说不上来,但心底确实这么想的。
从小到大,他样样压着黎周周一头,同是哥儿,只差了半岁,还是堂兄弟,村里人只说他好,哪哪都好,到了后来,黎周周连跟他比都没得比。
这样环境下,杏哥儿当然是傲气的了。可如今他觉得比不过黎周周了,以后怕是他连和黎周周提一起的资格都没有了。杏哥儿心里自然是闷了些时间,还和王石头闹了一回。
王石头说你是不是嫌我是庄稼汉没啥本事。
杏哥儿看男人嘴上说话横跟他吵,眼里却是难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和黎周周比不得,男人也不该同别人比。
便抱着王石头哭,说他心里就是酸黎周周,没瞧不起王石头。自家男人对他好,对他知心,杏哥儿还是知道的,他没怀元元时,婆母不喜欢他,老是说他,也是男人护着他的。
他怀孕时想吃什么,大冷天的,也是石头给他想着法子找到的。
这么一说开,夫夫俩的感情倒是更好了。当然杏哥儿心底还是酸,不过知道自己日子重要,酸也没多大用处。
走了两天,路上顺当,终于在府县城门关之前到了。
还是租的上次来时,离城门近的客栈,先租了两晚。
店里小二一眼认出黎家三人,因为这位哥儿不同,生的高大,比他还高半头,不像是哥儿。倒是这位哥儿的相公,白白瘦瘦的模样俊秀,是个读书人,他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
如今看三人拉着骡车装着家伙什便多问了一句,得知书生考上了秀才,不由嘴甜笑呵呵道喜:“给顾相公道喜了。”
秀才尊称一声相公,举人是老爷。
小二这么叫没错,不过顾兆听着怪怪的,岔开了话,“劳驾,你是本地人吗?我如今考上了学,不日进官学,一家人想在府县安顿下来,知道哪里租院子,牙行又是在哪?”
“小的家住府县外的村子,在这客栈做了店小二也有五六载了,来来回回的贩夫走卒见得多,您是问对人了。”店小二也热情,他是伺候人跑堂的,见多了人,很少见有书生尤其是秀才能这么笑脸跟他们说话的。
“咱们府县也好分,城门朝南开,这边贩夫走卒多,衙门在东边,您要进的官学在北边,西边的话住的人多,做生意的也多……”
“牙行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不过小的不建议去哪里,那家牙人多是跑生意去衙门做登记跑腿的,您要是想选住的屋院,还是去西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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