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邵眸中暗沉,咬肌一鼓一鼓的,他深吸一口气,拔出了剑。
凌聿庚只一个转脸的功夫,再看楚舜那边的比试,竟就只看到了个结尾。
只见楚舜剑未出鞘,直接便将对面的青衣男人横扫下了场,男人咳出一口血,晕厥了过去。
一个筑基期赢了金丹前期的修士,围观修士可谓是满场哗然。
凌聿庚被茶水呛到,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他身旁那剑宗长老更是一下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讶。
擂台上的楚舜收了剑,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转过身,青年衣诀飘飘,身上仍带肆意少年气,他忽而抬起头,朝凌聿庚的方向看了过去,无悲无喜的面上唇角弧度上扬。
“怎么……怎么可能?”凌聿庚身边的剑宗长老喃喃。
楚北邵是他们门派青年才俊中最出挑的一个,他不敢相信就被楚舜这么一个筑基期的毛头小子给踹下了擂台,还是用这么短的时间。
“凌宗主的徒弟当真是绝世无双。”容掌门道。
凌聿庚:“……”
他也没想到。
看来这三年来,这小子一直在藏拙。
“师尊。”楚舜到了凌聿庚身前。
凌聿庚颔首“嗯”了声,楚舜便到了他身后,擦拭干净了手,继续给他剥松子,凌聿庚能感觉到身旁那剑宗长老一直在看楚舜。
“小子。”剑宗长老开了口,“你叫什么?”
楚舜看都未曾往那长老那边看一眼。
“我合欢宗的弟子,不劳徐长老关心了。”凌聿庚说。
“合欢宗……小子,我看你用剑,应当是个剑修,不如来我吾坤宗如何?”
凌聿庚端着茶杯抵在唇边,知道不少人在往这边看,吾坤宗身为修真界四大门派,合欢宗在他面前不够看,明眼人都知道楚舜是碰上机缘了,只要脑袋清醒,谁还会留在合欢宗。
他们都在等着楚舜的回答。
凌聿庚指尖在杯沿轻点,突然听楚舜发问,“师尊……意下如何?”
凌聿庚沉吟片刻,“看你意愿。”
左右楚舜不会让自己吃亏才是。
黑化值数据线突兀的波动了一下,凌聿庚看了一眼,见黑化值上升了一个点。
他又怎么了?
小崽子这是不高兴了?
真是越长大越让人猜不透了。
“多谢长老好意。”楚舜说话声音柔和,但语气坚定,“我已有师尊,不便再拜他人为师。”
“你师尊说了,随你意愿。”徐长老以为方才的话是凌聿庚在暗地里威胁楚舜的意思,“只要你入了我吾坤宗,便是我的弟子,不必担心别的。”
“不了,此生我只认一个师尊,怕是要辜负长老好意了。”楚舜说。
他拒绝一次情有可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长老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吾坤宗,是天下第一剑宗,你再考虑考虑——”
“徐长老。”凌聿庚放下杯子,清脆的发出一道碰撞声,“适可而止,既然我徒儿说了不想,那便算了,当着我的面儿挖我的人,徐长老——难不成,当我是死的?”
凌聿庚又好心的提点了一句,说他的另一个徒弟还不省人事,不如去瞧瞧。
这回徐长老脸色是彻底难看下来了,一挥袖子,比试也不看了,转身离开,这边紧绷的氛围才又慢慢的流动了起来。
暗地里观察楚舜的人显而易见的多了,优越的外貌,出色的剑法,从前外人只知他与合欢宗宗主两三事,如今见到了,有了一个更具体的形象。
楚舜垂眸敛眼的站在凌聿庚身旁,手中剥荔枝,干净白皙的手拿着一颗荔枝凑到了凌聿庚唇边,凌聿庚看了眼白花花的果肉,又顺着往上看了眼楚舜,见他唇角翘着,眉眼皆是圣洁祥和之态,无一丝戾气。
再一看黑化值,方才的波动已归于原位。
他张唇将那荔枝含进了唇缝中,有一瞬间感知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炽热注视,他抬眸,撞进楚舜那双清澈的眸子,并无什么怪异。
凌聿庚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嚼着荔枝,看着底下的比试,回过味来,刚才楚舜莫不是以为他要把他给别人?
一只手恰到好处的伸到了他唇下,凌聿庚还没回神,自然而然的将核吐在了那掌心里,楚舜把手收回去,拿帕子裹住核,顺道擦拭了一下掌心。
凌聿庚反应过来,偏头闷声咳了几声。
“师尊,是不是太冷了?”楚舜拍着他的后背。
凌聿庚挡了一下他手腕,“无事。”
习惯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楚舜的手蜷缩了两下,收了回去,垂落在腿边。
-
当夜。
凌聿庚本在自己房中看古籍,昆仑藏书阁有一部分可外借,虽说都是烂大街的古籍,但其中一些古怪传闻甚是精彩,他正看到高潮部分,就有人急匆匆的过来敲门。
“凌宗主,江道友惹出了事,还请宗主过去看看吧。”一名弟子说。
凌聿庚放下了书,起身跟了出去,问那弟子发生了什么事儿。
回廊中火红灯笼亮着,路过楚舜房门,凌聿庚看了眼,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对上凌聿庚的脸,楚舜顿了顿,温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师尊去哪?”
于是,他们当中又加了一人,一路到了地方,凌聿庚就见那边人满为患的围着,边渺和褚洄护着江朝允,对面两人气势凌人,江朝允隔着褚洄和边渺跟对方争执着。
凌聿庚听了个大概。
那宗门弟子手欠儿,见江朝允生的漂亮,年岁又小,便想逗弄他,把他腰间的养蛊虫的容器夺了,还不知死活的打开了,然后便中了蛊毒,那宗门弟子便前来讨公道来了。
“凌宗主来了!让让,都让让!”
人群自发让出了一条路。
江朝允:“师尊……”
“我都知道了。”凌聿庚说。
这事,退自然不能退,合欢宗还不到能让人骑到脖子上来的程度,受了委屈,没有还得一退再退的道理。
再者,他们需要解蛊的药,现在是对方有求于他们这边。
不服,那动手便是。
楚舜站在凌聿庚身侧,听到那句话,拇指扣着剑,剑出鞘一小截,剑光耀眼。
气氛一时紧张。
两方摩擦不断,险些真动了手。
最终,昆仑的掌门匆匆赶来,给了双方一个阶梯,让这一场战争消灭于无声,这一晚,让众弟子明白一个道理——美人都是带刺的。
凌聿庚带着弟子们回院中,如老母鸡身后跟着一群小鸡崽,鱼贯而入进到房中。
“这几日,比试之外,不要随意出去走动,若是闲,便在院中修炼。”凌聿庚说,今日那几人看着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儿,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们,对方来阴的便不好说了。
江朝允做错事似的低着头忏悔,“我知道了,师尊。”
房内气氛低迷,凌聿庚沉默片刻,将一盒东西放在了桌上,“实在无趣,便用这个打发时间吧。”
“这是什么?”他们凑到桌边看了眼。
凌聿庚言简意赅:“纸牌。”
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凌聿庚从里面出去,楚舜跟了出来。
“师尊。”他跟上了凌聿庚的脚步。
凌聿庚停了一下,侧过身,楚舜走到了他身边,两人回去的方向是一样的。
“师尊会的真多,”楚舜发尾摇曳,“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师尊。”
凌聿庚:“没有人能够足够完全的了解别人,也不需要。”
楚舜:“但师尊很了解我,不是吗?”
凌聿庚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试探吗?他从前对待楚舜太过随意,未曾掩饰,他和原身,也很不一样。
凌聿庚:“你还小——”
楚舜:“我很小吗?”
回廊脚步声一停,两人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凌聿庚偏头,楚舜也侧头看着他,“师尊,世人常说,男子命根,通常是十公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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