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随投入工作会很专注,每到那时,易臣夜就会肆无忌惮的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直到晚上,回到了家中,兰随道给易臣夜把纱布拆开看一看,易臣夜坐在沙发上,兰随就蹲在他面前,拆开纱布后,发现易臣夜掌心的伤好得没留下一点疤。
“恢复得不错。”兰随说。
易臣夜对着兰随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过头就臭着一张脸,屈指握了一下,掌心没留下一点受过伤的感觉。
“要放洗澡水吗?”兰随问他。
易臣夜:“不用。”
他走上楼梯,跨了两阶,又停下,让兰随没事不要进他的房间。
兰随微顿,“好。”
他回了房间,洗了澡,路过那面全身镜时停留了一瞬,拿着毛巾揉了揉略有些长长了的头发,毛巾挂在了脖子上,他偏过头,看了一下颈间的伤,昨天留下的痕迹有些重,还没好。
每次受伤,兰随总要喷一些香水来遮盖,而香水味持久,洗了澡,也还是有那个味。
想起易臣夜的话,他不禁想,昨晚是不是给易臣夜弄出心理阴影来了。
这天晚上易臣夜没有来。
接连两天都是如此。
这两天兰随进易臣夜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易臣夜也没有再夜袭过,兰随白天忙归忙,晚上能睡上个好觉补足一下身体方面。
周五,天气阴沉了一周,淅淅沥沥下着雨,公司结束了一个项目,兰随点了下午茶,让手下的人去分了,道晚上大家一块去聚餐玩玩,费用公司报销。
室内欢呼鼓掌声一片。
有人问兰随和易臣夜会不会去。
聚餐那些地方,易臣夜一般是不去的,今天也不知怎么,就应了下来。
“你要去聚餐?”兰随关了办公室的门。
易臣夜:“怎么了。”
“那儿人应该很多,”兰随说,“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偶尔去玩玩。”易臣夜说。
兰随在女性中似乎很受欢迎,刚才就有好几个女人在暗中看他,易臣夜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他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件事,兰随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呢。
兰随在白天里,对那些晚上发生过的事只字不提。
刚才他们说起聚餐,易臣夜就想到了一个计划,不常喝酒的人很容易醉,而醉酒之后,往往会容易吐真言,如今的兰随在平时警惕心很强,一般套话很难套出来,而且……他催眠不了他。
也许是兰随的心智太坚定,但这还是易臣夜头一回无法催眠一个人。
最后的总结,就是他想要兰随喝醉。
——
下午三点多,兰随邮箱里收到了一个匿名视频,他在封面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看了眼另一边的易臣夜,戴上耳机,点开播放,背景是在混乱迷离的酒吧光线中,一片乱糟糟的场面。
男人生低下头埋在另一人的颈间,只露出眉眼,却也可以窥见英俊的轮廓,视频拍的有些抖,背景中有人说着外国话,紧接着,男人抬起了头。
幽蓝色的眸子看向镜头,露出一丝笑,享受的舔了舔唇边的鲜血,神情妖冶蛊人,透着邪气。
那是一张长着和易臣夜一样的脸,脸上却是易臣夜不会露出的表情。
光线原因,视频上的脸看的不是很清晰,大致的轮廓模样还是认得出的。
兰随坐在办公桌后,皱了下眉头。
他握拳抵在唇边,看着视频半晌没有动。
不是易臣夜。
易臣夜进餐时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而且光线、表情的细节,都不对。
他在想,这会是谁发给他的。
互联网上总会留下痕迹,兰随着手准备查一查。
听着密集的键盘敲击声,那边的易臣夜抬起头往兰随的方向看了眼,拿着笔在桌上点了两下。
怎么灌醉他呢。
他好像没见兰随喝醉过。
在性格变化之前没有,变化之后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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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
今天出了点乱子,有工作人员在厕所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是兰随是过去看兰起垄时听说的,闹的人心惶惶,据说那具尸体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具体死因警方那边未曾公布。
兰随到了兰起垄的病房门口。
外面天色阴沉,房间里还拉了窗帘,雨点拍打着窗户,阵阵风声呼啸,兰随坐在了床边。
兰起垄:“你来了……”
兰起垄身体似乎又变差了,坐在床头,和兰随说着过往他小时候的事,东一句西一句,都是些温情的事儿。
兰起垄说他时日不多了,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让兰随解脱,兰随说易臣夜很好,兰起垄让他当心易臣夜。
“血族的心,都是冷的。”
半个小时后,兰随从疗养院出去了。
下午收到的那个邮件地址,兰随最终查到的是一家网吧,那家网吧离疗养院很远,几乎可以排除兰起垄。
但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这人和兰起垄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们想让他和易臣夜之间起间隙。
雨幕下,男人撑着黑伞,皮鞋踩在地面,溅开水花,他走到车边打开了门,坐进了驾驶座,把伞收了起来。
后座的易臣夜抱胸闭眼休息,听到兰随进来,也没动。
“他们定好地方了。”兰随偏头说,“在一家烤肉店,易总,你……确定要去吗?”
易臣夜眸子睁开一条缝隙,“我很像开玩笑?”
兰随回过头,换了挡,踩下油门。
“聊了什么?”易臣夜支着脑袋看着窗外。
兰随:“很多,你想听哪方面?”
“比如?”
“比如……那些我称赞你的话。”
“怎么说的?”
兰随眼镜上沾了水,他摘了先放在了一边,“腰很细,腿很长。”
易臣夜:“……”
他们到了烤肉店,兰随泊好车,撑着伞推门下车,再到易臣夜那边打开车门。
车内穿着西装裤的长腿伸出来,踩在地面上,兰随关上门,锁了车,和他一起往烤肉店里去。
黑伞很大,两个男人在一块还是需要挤在一起,但易臣夜没有和兰随贴在一块,兰随也没有贴上去,两人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伞面倾斜到了另一边,露出了半边穿着黑西装的肩膀,雨点飘落在了衣服上。
店内灯光是温馨的暖黄色,烤肉店人声嘈杂,最热闹的一桌就是他们公司的人,大家伙都等着兰随和易臣夜,他们一来,就让服务员上菜。
兰随和易臣夜并排坐下。
“兰特助,你衣服怎么湿了?”对面一个女人抽出纸,“擦擦吧。”
兰随偏了下头,道“没注意”,他伸手去接纸,中途被另一只手截了。
“谢谢。”易臣夜温声道。
那递纸的女员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没事。”
易臣夜偏头,看见兰随肩膀上湿了的那块,拿纸巾替他擦了擦,兰随偏了偏肩膀,“店里热,我把外套脱了吧。”
易臣夜:“……嗯。”
他垂下了手。
“谢谢。”兰随又说。
易臣夜没有应声。
兰随把外套脱下来,衣服湿透了些,里面的衬衫也沾了点水,他拿了纸随意擦了两下,把外套搭在了一边,偏头感觉易臣夜兴致似乎不高,没怎么说话。
有老板在这儿,员工也是有些紧张的,易臣夜看起来温和,但还有一个兰随在旁边,兰随平日在公司里可不讲情面,虽然员工出错从不骂人,冷言冷语却叫人更害怕。
“哎,你们看市内新闻了没有?”
“那个疗养院好像也出事了,也是两个血洞被放了血。”
“吃饭呢,别说这个,晦气。”
有人叫了声兰随和易臣夜,问:“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兰随:“柠檬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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