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猛闻言立时兴奋了起来,傻呵呵地从衣柜的抽屉里扒拉出钱袋子就上交了。
乔远掂了掂,居然还不轻。
俞大猛解释,“之前服役的时候立了个小功,将军赏赐了三百两银子,二百八十两交给爹还债盘铺子了,后来打铁还赚了点,现在里面一共是十五两。”
这根本就是边境服役的卖命钱,想到这大憨蛋眼睛不眨的就在自己身上花了五两银子。乔远一颗心软乎乎的,“你就不怕我卷钱跑了啊?”
俞大猛难以置信地看向乔远,似是没想到还能这样,又瞥了一眼钱袋子,一下子还真觉得不放心了,远哥儿好像也没亲口跟他说过想做他夫郎这回事啊。
乔远都被他气乐了,锤了他一巴掌,“笨死你算了!得亏遇见的是我!”
“我就暂时给你保管着,预防你乱花钱!你要是需要用钱了就跟我说。”乔远说着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俞大猛,“这一两银子,你随身带着应急,但也不许乱花。”
只是暂时啊。
俞大猛垮着脸应了声,“哦。”
乔远心情转好,再去看那些衣服,只觉得每一件都很不错,且还配了相同颜色的发带,往下翻翻还有裘衣裘裤和手帕。乔远心想俞大猛还挺细心的,直到他翻到了那件小衣,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次气上心头,“俞大猛,这是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玩意明显和现代电视剧里古装女主穿的肚兜差不多!乔远那一瞬间想难道这个世界哥儿也要穿肚兜的吗?原身记忆里没这些啊,还是原身早早没了爹娘没人告诉他?
俞大猛看着乔远手里拿着的那件很不成规矩的小衣也很是脸红,抓耳挠腮支支吾吾的越说声音越小,“成衣铺子里的伙计哥儿说新婚的哥儿都很喜欢的......”
乔远一听明白了,那伙计哥儿的意思应该是这衣服是闺房之乐的时候用的,笑话,他是个男人怎么能穿这种衣服!乔远气的把那小衣扔到了俞大猛头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穿你自己穿去吧!”
说完就跑到院子里透风去了,脸上出火。好热。
俞大猛追出来,有心想赔不是,但他笨嘴拙舌的,三两句话越说越乱。
乔远又不是真和他生气,就是不好意思,还有心逗着他玩,便吊着他,就是不肯搭他那份腔。直到听见林翠芬他们回来的声音,乔远忙说不生气了,打发俞大猛出门挑水去。
林翠芬和柳哥儿一进院门,乔远就问:“娘,你们去哪里玩了?”
“村长家,你赵婶子让我去帮她数聘礼。”林翠芬跟乔远抱怨,“你是没看见,柳哥儿在那跟来福都玩疯了,我喊了半天,就是不愿着家。”
乔远乐了,捏了捏柳哥儿的小肉脸,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我们柳哥儿还是小孩子嘛!”
“你们啊,就惯着他吧。”
柳哥儿偷偷看了林翠芬一眼,趁她不注意,跟乔远小声嘟囔:“我跟来福的游戏都没玩完。”
乔远更乐了,忙问:“玩的什么游戏啊,哥哥陪你玩。”
“小鸡该吃饭了,不玩了。”柳哥儿摇头拒绝。
说罢,就到林翠芬面前娘啊娘的喊着卖乖,求她帮忙拌鸡食。逗得林翠芬一个没蹦住,与柳哥儿笑闹起来。
耳边是家人嬉笑打闹的声音,目之所及的是远处的晚霞,乔远一时觉得没有比现在更惬意的日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俞大猛推门而入。
相视一眼,乔远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8章
这个时代凿井不易,掘的深,井壁四周还要砌砖平整,所以造价很高。整个仙河村才不过两口井,一个在村子最前排的东头,一个在最后排的西面。俞家刚好坐落在村子较中间的位置,去哪边挑水都不太近,所以这项体力活,自打俞大猛归家后,都是他在干。
这会,多的是在外面闲话拉呱的人。因俞家是村子里唯一的铁匠,且俞老大还有个童生之名,村子里的人都要给俞家几分薄面,见了他不免要问一句,“大猛,挑水去啊?”
俞大猛嘴笨向来不知道该怎么回问人家,每次只能点头或应一声嗯。
俞老二今天像是在这等着他似的,因着陈年旧事,他见到俞大猛不免有几分心虚,“三弟。”
俞大猛听见有人叫他,便放下扁担,转头一瞅是俞老二,便叫了声:“二哥。”
其实在他刚归家之时,俞老二就在家中摆酒请他吃了一回。虽隔着六年未见,但毕竟是亲兄弟,俞大猛很快就和俞老二又熟悉起来,只是不知二哥是怎么回事,见着他总不再似从前那般随意。
可能是爹娘还是不肯原谅二哥当年非要娶二嫂的缘故吧,等大哥这次归家,得让他想个办法,一家人重归于好才是。
俞老二想到即将要说的事觉得很是没脸,但家里的婆娘跟他闹,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来。
还是俞大猛察觉到他可能有事要说,便问:“怎么了?二哥。”
俞老二张张嘴,喉咙有些发紧,“你嫂子听人说家里在卖发糕。”
“嗯,是远哥儿做的。”俞大猛一想起乔远便咧着嘴傻笑,远哥儿果然是不生他的气了,今早上还穿了自己给他买的衣裳,竹叶青色的,特别好看。
昔日跟自己打闹的弟弟如今已经成家立业,已是大人了,俞老二鼻头一阵发酸,忙道:“我想着能不能挑着发糕出去卖,咱村里毕竟人口有限,卖不出去多少。”
云水县人口不少,做货郎的也多,还分种类,有专卖油盐酱醋的,专卖胭脂水粉的,专卖针线玩具的......
其中以卖吃食的最为赚钱,他走街串巷卖货之时,见过一个卖撒子的货郎,在那稍富裕的胡同里一吆喝,货基本就能卖个精光。
巧娘,也就是俞二嫂正是串门的时候听张嫂子说了俞家在卖发糕的事情,便撺掇着俞老二上门问问。俞老二因为当年的事,自是没脸不愿意,两人这就吵开了。
“娶了我,让你抬不起头来了?”
“咱又不是赚他们便宜,我们去拿货,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怎么就不行了?”
家里鸡飞狗跳了两天,便有了今天这一出。
俞大猛一想,觉得这个事可行,这样远哥儿那个小财迷还能多赚些钱,会更高兴。“那我回去跟远哥儿说下,二哥明天一早就得过来,远哥儿早上要准备做发糕的料子,你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弄这个事。”
俞老二眉开眼笑,忙应是,兄弟俩又说了几句闲话,各自回家。
夜里,洗漱过后。
乔远坐在床上晾头发,只着了中衣,胸前后背都被头发踏湿了。他大大咧咧的不以为意,还在那数铜板,“五百九十七,五百九十八。”
这几日,每天都能稳定卖个一两笼出去,且自打上次买了那只公鸡后,林翠芬再不许他出钱公用,这钱便一直攒着,如今已快有六钱银子了。
乔远高兴地跟俞大猛炫耀,“还差两文钱,我就有六钱银子了!”
坐实了小财迷的形象。
俞大猛失笑,见他头发滴滴答答的往衣服上渗水,实在看不过眼,找了一条干燥的棉毛巾,给他绞头发,“下次白天洗,别夜里洗头了。”
乔远嘿嘿笑两声,老老实实地任由俞大猛摆弄他的头发。
俞大猛提起话茬,“挑水的时候,遇见了二哥。他想挑发糕出去卖,你觉得行吗?”
那自然是行的,这样他就能从零售转成供应商,一下能提高不少销量。只是转念一想俞老二和爹娘的关系,乔远有点不确定,“爹和娘同意吗?”
“会吧,二哥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我觉得爹和娘心里也难受。”
最初乔远还警告自己平日里避讳着这些事,但随着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融入了俞家。不自觉的就站在俞大猛夫郎的角色上考虑问题,这点改变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爹和娘为什么要把大哥二哥分出去啊?”
“二哥当时想娶二嫂,爹和娘觉得二嫂是寡妇还带着孩子不同意这件事,二哥执意要娶,爹和娘怕影响大哥读书,就把他们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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