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停了,舞步收了, 空气安静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谢墨赟垂眸看着时若先和身边女人的背影, 男俊女俏, 相配到刺眼。
熊初末和拉彼欣像两只熨斗上的蚂蚁,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只能绞尽脑汁解决眼下的僵局。
拉彼欣勉强笑着说:“九皇子怎么到这来了,奴婢陪九皇子妃来玩一玩, 玩一玩而已。”
“玩一玩?”
在一边敬酒的姑娘听到九皇子名号的, 立刻猜到今天是惹到大麻烦了。
传闻中九皇子不苟言笑, 今日一见何止是不笑,那表情像是要当场杀人似的。
谢墨赟坐到时若先身边,握住他微微发抖的手。
“你是哪里不舒服需要人摸?我在府上就能帮你摸到舒心,何必出来花钱找人,还带着全部家当和腹中孩儿一起乱跑。”
谢墨赟看着桌面上的酒杯,质问敬酒的姑娘,“你可知道危害皇族血脉,该当何罪?”
这姑娘震惊地看向时若先。
她既看出时若先是女扮男装,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九皇子妃,很是怀着身孕的皇子妃……
她连忙跪下求饶,“九皇子赎罪,奴家不知是九皇子妃假扮的公子,更不知九皇子妃已经有了身孕,而且……而且。”
谢墨赟眼神凌厉,“而且什么?”
姑娘唯唯诺诺道:“而且那些酒基本都是奴家喝的,九皇子妃喝了一口就醉了,都没发现奴家把酒换成了水。”
谢墨赟:“……”
自谢墨赟进屋后,时若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就说这个酒怎么这么淡!”
屋里有几个躲在角落的舞女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墨赟皱眉呵斥道:“还不快点滚出去。”
时若先像弹簧一样起身,“得嘞。”
“你不许走。”
屋内姑娘们闹哄哄一团逃出门去,时若先被谢墨赟强制按在身边。
敬酒的姑娘也想趁机走了,但被谢墨赟盯住,她这脚下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谢墨赟问:“他要对你做什么?”
时若先生气说:“文武贝,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姑娘不就是偷喝了点我的酒吗?我又不是没钱,你有事冲我来,干嘛拿人家撒气。”
姑娘说:“九皇子妃,九皇子好像问的是我……”
时若先顿了顿,“文武贝,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我不就是出门之前没把《临江仙》默写出来吗?可是我写了三遍开头,这诚意已经很够了,这个姑娘学了四年琴棋书画都不会背,你有事冲苏轼去,干嘛拿人家撒气。”
姑娘在心里算了一下,三遍开头……可不就是三个滚字吗……
难怪九皇子追上门来像要提刀杀人。
谢墨赟冷笑,“相处一中午,你连她学了几年琴棋书画都知道了,用这样女子的手摸一摸胸口,怕是舒服地不得了吧。”
时若先思考,“但是还没摸到……哎呀这不是重点!我和你说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别说我,那你呢,你除了知道我是全京城第一雌雄莫辨美人及顶级厨师及一级话梅品鉴官及迪士尼王子及卡姿兰大眼睛之外,你又了解我多少?”
谢墨赟:“。”
“你看,你说不出话了吧?”
时若先用力甩开谢墨赟的手,“文武贝,在你想明白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
谢墨赟皱眉:“不可能。”
时若先瞪大眼,一脸无辜加震惊,“文武贝,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谢墨赟抿唇,“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就有!”
时若先扭头捂住脸,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好,那你既然凶我的话,咱们也没话好说了。”
同时他张开五指,从指缝里露出眼神,拼命暗示拉彼欣和熊初末他的想法。
谢墨赟好几次想要同他说话,都被时若先呜呜地盖了过去。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起起伏伏的肩膀,又看到对面悄悄移动的拉彼欣和熊初末……
时机成熟,时若先猛地站起来,“跑!”
谢墨赟几乎同时跟着站了起来。
时若先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抓回去,但却顺利跑出了门。
他回头一看,拉彼欣和他都跑了出来,而熊初末主动留下拦住了谢墨赟。
“公子快走,这里交给我!”
时若先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帅帅,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谢墨赟皱眉,伸手点住了熊初末的穴位。
熊初末无法冲破穴道,败。
拉彼欣冲上去,“让奴婢来挡……飞过去什么东西?”
卧龙凤雏相继失败。
时·狗头军师·若先:“这辈子都没指挥过这么贫瘠的仗。”
然后一路狂奔。
*
怡红楼走廊那端,时若先和谢墨赟的老熟人正靠在墙边借酒消愁。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倚在墙边的曼妙女郎半是撒娇半是困惑,张开红唇问道:“十一皇子,您说什么呢?您每天都到弦儿这问,但从来都没听过答案啊。”
她伸出手指在谢兰殊肩膀上花圈,“您天天来奴家这里喝酒,但是从来不碰奴家,奴家好生感动……皇子要是不介意,奴家愿意拿出积蓄给自己赎身,到您府上做个外室。”
谢兰殊迷茫的眼澄明起来。
“弦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我只是……哎!你也是无辜的,是我混蛋。”
谢兰殊又喃喃自语起来,说些弦儿听不懂的话。
“皇子要是无情,又何必喝醉了叫奴家的名字,还总是问奴家一些有的没有……”
弦儿一咬牙一跺脚,“奴家真的是女儿身,要是不信,大可来验弦儿的身!”
谢兰殊眼前一亮,“真的吗?”
十一皇子风流成性,但是在英俊阔绰,每个被他点过的怡红楼姑娘都念着他的好,弦儿也不例外。
尤其谢兰殊对她如此好,更是撩拨少女芳心。
弦儿闭着眼让出自己的胸,“就、就摸一下。”
谢兰殊犹豫道:“皇兄知道,不会要了我的狗命吧。”
“黄兄?什么黄兄。”弦儿疑惑,“奴家是清倌,也从来没有姓黄的恩客。”
谢兰殊眯着眼看向她,失望地摇摇头。
“是我又喝多了,皇嫂怎么会对我投怀送抱?只有初次相遇时,皇嫂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下子闯进我怀抱,我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呵护着她让她不要受伤,她娇羞地捶我的肩头,然后躲到我身后。”
谢兰殊仰头微笑,回味着在脑海里带着十层滤镜的初遇片段,感叹道:“那滋味可真美妙,要是能让我再体会一次就好了……”
“让一让——让一让——我草,前面的人别挡道!!”
谢兰殊猛地睁开眼,“这个声音……老天显灵了?!”
时若先一路狂奔,饶了好几个弯加上使出吃奶的劲才甩开谢墨赟。
但路前面有个不长眼的男人靠在墙边,马上就要撞上了也不躲开,气得他直骂娘。
“你长不长眼睛啊,你他妈……你他妈松开我!”
谢兰殊被撞得脑袋发晕,但还是死命抱住时若先。
时若先用力捶他,谢兰殊反而感动涕零。
“没想到真的还能再来一次,我的愿望成真了……”
时若先急得又骂又踹,但是谢兰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兰殊低头看着时若先,深情说:“上一次我放开你,是让我一辈子后悔的错误。我对皇嫂……发乎情止乎礼……如果皇兄死的早,我一定立刻接手,无论别人怎么看,都要把你娶回家。但是在这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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