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了?”
“你很关心她?”良姜声音冷淡, 盘腿而坐。
“我欠她恩情。”
柏安在室内转了一圈,没找到香凝雪,他从背包翻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下一秒,就被一粒石子般的清风打熄。
柏安疑惑地看一眼良姜。
“不能烧。”良姜声音有些沙哑,不太对劲。
柏安拿起蜡烛放在鼻尖轻嗅,【一支含有催.情成分的蜡烛】
柏安:“……”
“解药你带来了么?”良姜又问。
柏安摇头。
“那你就走吧。”
“她呢?”柏安又问一遍。
“哼,”良姜似乎有些愠怒,“死了,我杀了她。”
柏安不信,房里没有血腥气,他又探出身子看向河水,虽然天黑看不真切,可甲板上有人,若是香凝雪掉到河中,估计早就有人叫了。
他干脆在良姜身旁坐下,“你中毒了?我给你把脉看看,作为回报,你告诉我香凝雪的下落。”
良姜不为所动,甚至躲开柏安要给他把脉的手。
柏安:“别闹脾气,我今日来找她,是为了寻药经残卷,她什么都没要便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了,我不想欠她人情,便想着帮她脱离苦海。”
一大段话说完,柏安才觉得自己未免解释的太明白了。
他正琢磨着自己这样做的深意,良姜冷笑一声,嘲弄地说道:“脱离苦海,笑话。苦海里人这么多,你救得过来吗?”
这里又不止一个香凝雪,哪怕救了这里的全部,全天下照样会有人是香凝雪。
柏安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么哲学的方向,他想了想,这个问题还是很简单,“我是大夫,就像给人看病一样,全天下生病受伤的人很多,我一个大夫自然救不了全天下人,可有人向我求医,我也不会因为救不了全天下,而放弃救助眼前之人。”
“谁向你求助,你便会救谁?”
良姜松开酒瓶,瓶子“咕噜”滚下琴台,瓶中还有些酒水,一路留下酒渍。他忽地靠近柏安,柏安撑着琴台,这才稳住身子。
他们靠的很近,他几乎能闻到良姜身上的酒气,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股香味和燃起的蜡烛有些相似,却又浓厚的多,似乎空气都变得粘稠。
柏安屏住呼吸,借着月光,他甚至可以看清良姜弯翘浓密的睫毛,他鼻梁高挺,骨相极好,脸上皮肉生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艳,少一分则过素。
对柏安的眼神毫无知觉,他只是微微仰着头,浓眉翘鼻,唇是饱满的樱桃色,酒渍滋润,裹上一层晶莹。皎洁的月光映亮他一半的脸。
柏安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目光的转移,从他的眼,定在他的唇。
喉结微动,他别过眼睛。拉起良姜的左手,掩饰似得清着喉咙,“我给你把脉看下。”
良姜的手顺势和他手指交叉相握,熟悉的触感瞬间涌上心头,柏安想到上次他给他传功。
明明是游戏人物,却像是他自己经历过一样。
柏安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呼吸都变得谨慎。
良姜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冷淡的眼变得迷离,红艳的唇上下开合:“救救我。”
像是渴水的鱼,极度渴求着水流的滋润。
喂,再这样就构成违法犯罪了!柏安不敢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硬是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你怎么不敢看我?”良姜喃喃着,顺势靠在他胸前,温顺得像是餍足的猎豹。
明明那么富有攻击性,现在却像是,他能够对他为所欲为。
柏安收回跑偏的思绪,想了想,“还是给你把脉吧。”
燃起的情香可能勾动了良姜体内的毒,不然他怎么和白天判若两人啊。
“嗯……”这次良姜没有抗拒,乖乖地摊开手,出声时胸膛震动,柏安能够感觉的到。
右手被良姜的左手握着,柏安没有挣脱出来。见他昏昏欲睡,只好用左手环着他纤细却极富韧性的腰身,扣上他右手筋脉。
只轻轻搭上,柏安便能感受到皮下脉管的有力跳动,颇有节奏,如同闷雷一般,说明脉主身体强健。
但其中又蕴有浊流,偶有混乱,脉象便会变得极其虚弱,是中毒之象。
柏安一边诊脉,一边慢条斯理地讲给他听,良姜也只是轻声应着。
“不过……”柏安感受到指尖脉象滑动,犹如滚珠落盘,是他的问题吗?为什么会把出滑脉?
柏安:“???”
“怎么?”
“没事,换只手试试。”柏安压下心底的疑惑,把左手给他握着,这次良姜让他挣脱出来。
柏安腰背慢慢停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把脉的功夫是和爷爷学的,小时候岛上医院医疗器械不足,诊病全靠把脉,爷爷的把脉功夫全岛第一,柏安有自信称第二。
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本事。
因为他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诊出了滑脉之像。
好离谱。
柏安犹豫再三,刚想说出心中疑惑,门突然被人撞开,他只瞧见一道银光在眼前闪过,爆喝声如惊雷在耳边乍响:“魔头受死!”
刀光如迅雷般直奔柏安而来,被人锁定的感觉可不好受,柏安呼吸一滞,怀中猛地一轻,良姜直立而起,武器都不掏,迎掌而上。
“小心!”
身下木板一空,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月光下,良姜回首冷冷看他一眼,机关缓缓合上,柏安伸出的手,捉了空。
“扑通”一声,柏安摔到地上,顿时掉了十点血。
柏安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空空如也,角落里燃着几根蜡烛,地上堆着衣物,正是香凝雪的。
房间像是密闭空间,没有门窗。绝对有机关,柏安摩挲着墙壁,胸口一痛,没忍住吐了口血。
“咳咳……”喉头腥甜,不过吐出来后倒是舒服了些,柏安举着烛台,继续摸索。
他有些担心良姜。
良姜毒发了,而且那个滑脉之像也很值得在意。
房间里没有通风口,又燃有蜡烛,空气越来越凝滞,柏安吹熄三根,只留下手中一根,也不知这木板是什么做成的,怎么隔音这么好。上面的打架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希望良姜能够打赢,不然他岂不是要闷死在这里?
柏安一阵气喘,靠着墙缓缓坐下,眼前一阵紊乱。
“呀,你怎么在这里?”
救星来了。柏安抬眼,斜对面的木板被打开,身穿夜行衣,浑身湿漉漉的香凝雪爬了进来。
香凝雪蹲在柏安面前,戳着他的脸,“柏大夫是吧?你还真的来救我啦?真是个傻的。”
“护法大人呢?居然没把你打死,只是丢到这里,算你命大。”
香凝雪还以为柏安摔出来的伤是被良姜打的。
柏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她一把扛到肩上,“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你死,所以送你离开,到时候就说是你自己找到机关逃走的。屏住呼吸。”
香凝雪说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即使柏安屏住呼吸,可还是灌了一鼻子水。
不过几十息的功夫,香凝雪就像是一条鱼一样快速,把柏安扔到岸边,“喂,你快些走吧,可千万别再来了,不然护法会杀了你的!”
柏安止不住地咳嗽,又咳出几口血来。
香凝雪:“你是个大夫,应该能治好自己吧?不说了,我要回去复命了,好心大夫,再见!”
这一次,柏安及时抓住了香凝雪,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海妖一般,脸色苍白而又虚弱。
香凝雪心中有些愧疚,“那什么,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说,不过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惨,不需要你救的,你不用……”
她话好多。柏安咳了一会,才颤着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香凝雪,“给你家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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