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密布的藤蔓却由此渐渐收缩了回去,直至消失不见,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这依旧是那个寂静的蒙萨拉特旧邸。
埃米特轻轻抚摸这洛娜的脑袋,安抚着对方,同时抬头看着拉里:“你可以说了。”
这是有诚意的表现,对方已经表露了自己没有恶意,自己似乎也就必须得入刚才所言,坦诚相对了。更何况刚才对方所说的他内心的想法并没有错,在一个脑袋足够聪明的人面前再进行欺瞒也无异于自掘坟墓。
拉里长叹了一声,开口的第一句就打翻了埃米特先前的认知。
这个模样俊美又不掩饰内心野心的年轻人说道:“我叫格兰登,家里在安多哈尔开有几间工厂。”
“一切要从三个月前开始说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安多哈尔是距离叙洛有一段距离的土地, 那远离着这周围的国家,仿佛世外桃源。然而在航线开辟后,越来越多的人们踏上那片土地, 随之而来的印象则逐渐从“世外桃源”转变为了“野蛮”。
无论是科技发展还是资本都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 甚至连安多哈尔原本的土著也因为各种传统习俗不同而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不少有一笔钱, 却无法在寸金寸土的叙洛以及周围的法迪尔或者伊西斯之类的国家里盘上一块地的商人们一致对此觊觎着。
随着航运发展越来越好, 船只的吨位也越来越高,货物流通也逐渐成本降低下来。
作为有不少土地富裕的安多哈尔自然也就成为了资本眼中的一块肥肉,他们争先恐后地来到了这片土地, 为当地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先进的科技以及……一些由于竞争而无法避免的灾难。
格兰登的父亲就是较早一批来到安多哈尔的商人。
他的身家足够盘下一个农场, 用于种植小麦,而同时还可以就在这农场附近建起小麦粉厂, 直接对原材料进行加工。
一切欣欣向荣, 格兰登的父亲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充足的魄力,凭借着这份由小麦粉所带来的资本一步步累积起了他自己的财力。
钱是怎么赚都赚不够的,很快格兰登的父亲就参与到更加赚钱的先进科技有关的公司之中, 开始投资成本高昂但一旦研发出药品就可以长久赚钱下去的医药公司。
事情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
同样对此兴致勃勃的可不止格兰登一家。
由于安多哈尔的原始医学注重草药学, 和叙洛当地流行的放血疗法有十分大的区别,而在科学水平越来越发达后,医学随之逐渐否定了原本一些粗鲁的治疗手段, 紧跟而来的则是化学、生物兴起对其他各个科学的辐射影响。
医药公司也由此兴起,许多有底盘的公司资助了一批研究室,或者是自行建立研究室,转程来到安多哈尔对当地的一些草药学进行研究, 尝试提取各类草药中对于治疗疾病而言真正发挥作用的物质。
与格兰登父亲同时开始专注于此的就是其中资本最为雄厚的拉夫兰医药公司, 对方所涉猎的行业非常广泛, 从军工厂到奢侈品, 日用杂货上被冠以拉夫兰的名号品牌都不少。
争不过拉夫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拉夫兰和格兰登家的工厂由于策略不同,前者对安多哈尔土著并不在意,后者则乐于聘请价格稍贵的本地人,并与之相处更为和谐,总体更加倾向于互帮互助。因缘际会之下,格兰登的父亲先一步得到了由安多哈尔一处村落中的药师所赠送的一批草药配方。
尽管不清楚原理,也无法提供具体的药物成分,格兰登的父亲多方调试后,还是选择了其中一项口感接近于饮料的草药作为了自己的试水项目。
这项打着“保健品”旗号上市的草药饮品却因为拥有一定防御且缓解轻症流感的效果很快备受推崇,不止是安多哈尔本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连较为偏远的塞纳里奥都听闻了名号。
也因此,格兰登父亲手上握有配方的事也暴露了。
三个月前,拉夫兰的副总前来商谈交易,态度趾高气昂,且蛮横不讲理地要求格兰登父亲将所有配方卖给他。而格兰登的父亲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场不平等的交易,在无法谈妥后,格兰登家的工厂中就开始大量出现生病的情况。
这些患者们无一例外,先是头痛,而后是频繁干呕,到后期则是从胃部吐出一团团死灰色的绵软物体,像是一种蘑菇碎片,也像是死尸的脚趾。
再然后,他们就会以这样的方式不停呕吐,直至将自己内脏掏空。
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聘请怎样的医生,都无法阻止这令人恶寒而恐惧的疾病在格兰登家中的药厂中蔓延。
甚至于格兰登的父亲也因此而死。
事情还未传出安多哈尔,在本地却已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格兰登逼不得已,回到叙洛来寻找解决方法。
他摊开手,不再掩饰,受过良好教育且家境优渥的他展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坦然:“我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撒谎,或许再等几天,你们也能听到风声。”
埃米特听完一切,却感觉还有一些疑点,他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叙洛有解决办法?”
格兰登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痕,笑了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至少在之前给我指引的司星者还是靠谱的。”
“我们家和安多哈尔本地人关系不错,从他们那倒是知道了些东西,例如十一章之类。”他目光在埃米特和抱着埃米特偷偷用眼角看他的洛娜身上停留了会,而后又转回埃米特露出的半张脸上,“我想这点应该不用我为您两位解释。”
埃米特略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告诉给我们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挺多的,而关于我这个,则是一位本地有些权势的女祭司告诉给我的。”格兰登叹了口气,“金钱与物质,由此而生的强欲,是水银,是虚幻,但也不是虚幻,是虚与实转变的过程……介于二者之间。”
“祂是第二章 的司星者,镜中倒影。”
霍维尔之前所收集的资料中并未详细提及各位司星者的名称,这倒是埃米特第二次接触到其他章司星者的名讳。
他不动声色地记了下来,说道:“我没有看出来你信仰于祂。”
格兰登耸肩:“商人逐利,祂如果能帮我,我自然会信祂,如果祂帮不了我,我想祂可能也没那么有用,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祂之前帮过你。”埃米特说道。
“那是之前。”格兰登也挺无所谓的,他笑了下,说道,“事实上到现在我都无法确定祂给我的指引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通过女祭司告诉给我的秘法和花钱雇人去打听探查,大致明白过来这种怪病和拉夫兰公司有关,与他们相对的小公司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同时打探这些的人也告诉我,一般能做大的企业身后总归会有一些‘惹不得’的存在。我想那或许就是与‘天之上’有关的。因为这两者答案基本一致,我也就相信了第二次拜请祂时所得到的答案。”
格兰登语气凝重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祂让我回到我的故乡,叙洛的莫卡,在这里我能找到一样神奇的物品,帮助工厂渡过难关。”
埃米特听完一切,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种牵扯到许多人的情况,他有些于心不忍。
格兰登说完后也不再开口,他站在原地,仿佛一个在等待审判的囚徒。
寂静的氛围笼罩在房子里,安静得连洛娜也不敢说话。她抬头看了眼埃米特,又偷偷转头看了眼格兰登,接着攥紧了埃米特的衣袍。
片刻后,埃米特开口问道:“你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大致的模样吗?”
格兰登老实地说道:“不知道。”
埃米特想了想,又问:“那地点呢?”
格兰登答道:“也不清楚。”
埃米特简直想捂脸,他强忍住这破坏形象的动作,长叹了一声:“也就是,你是纯粹来碰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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