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会特意去回避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回避白成薪,左右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既然白成薪想见他,那就见一面,他又不怕。
到了门口,祁思言刚想进去,就被春风拉住手腕,春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说清楚,只能有些笨拙地道:“属下在门口等您。”
祁思言伸手拍了拍春风的肩膀,将狐狸往上颠了颠:“孤一会就出来。”
抱着狐狸心里的抵触没那么深了。
白成薪坐在里面,瞧见祁思言进来,眼睛一亮,立刻跪下行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祁思言蹭了蹭狐狸毛,深深吸了口气。
“属下想了很久,还是想留在您身边报答恩情。”
“不了吧。”听了此话,祁思言勉强笑笑:“孤的身边不缺人。”
“属下很想报答您,毕竟您救了我,可以为您……”白成薪跪下恳求。
不想要他,不想要他,不想要他,祁思言的心里全然的是这句话。
看着白成薪滔滔不绝的说话的嘴,祁思言的眼神不自觉地逐渐放空,仿佛掉入了某种漩涡,那种不知道为何而来的窒息感又接踵而至,从内而外的抵触让祁思言心里慌的厉害,根本听不见白成薪在说些什么。
他脑袋里晕乎乎,没来由的两眼发黑,抱着狐狸的力道也逐渐轻了。
“殿下明白了吗?”
一瞬间,仿佛醍醐灌顶般,脑海里的某种习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祁思言下意识地换上了卑躬屈膝的语气,像是早已说过许多遍:“奴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昨天写完这个部分太多字了,又很晚,不好意思各位宝子,我改了下,先发一章,晚上再发一章,分两次发。
第二十九章 他该如何补偿
其实祁思言并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他状态很糟糕,仿佛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沌里,像是被石头绑住沉入水底一般,喘不上气也感知不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只能一点一点地任由自己下坠。
奴明白了四个字让白成薪的心陡然一沉。
他骤然抬起头,刚听到那四个字的时,他的脸色很震惊,震惊之余就是愤怒,仔细看还有些许狰狞,他站起身,宛如豹子一样擒住祁思言的肩膀,崩溃地低吼道:“你刚刚说什么?你都记得对不对,你在骗我是不是?你全都记得对不对?你一直都记得对不对?所以你连赎罪机会都不给我?”
祁思言听见声音抬起头,根本不知道白成薪在说些什么,漆黑的瞳孔眼神涣散,只能瞧见白成薪的嘴一张一张的,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原本精致白皙的小脸惨白一片,仿佛已经刻入了心底的恐惧让他连推拒都做不到,只想蜷缩起来。
狐狸起身轻轻咬了祁思言的耳垂一口。
随即又宛如在山上冲向春风一般来了一招蛮牛冲撞,用头地顶着白成薪的腹部,后脚用力往前一蹬,那一脚可不轻,把白成薪撞的后退两三步倒在地上。
疼痛让祁思言顿时打了个激灵,脑海中的混沌立刻消失,他的眼神恢复清明。
一清醒就瞧见狐狸挥动爪爪正在试图挠花白成薪的脸,嘴里不断的骂骂咧咧,白成薪不闪不避,面如死灰。
祁思言连忙走过去一把抱起狐狸,语气带着些许指责:“臭臭,你干什么突然打人?”
竟然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仿佛刚才的那句话,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是白成薪幻觉。
白成薪的心仿佛被捏碎了般,疼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原来祁思言一直都是前世的那个伤痕累累的祁思言。
他双手死死的握拳,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根本不想承认刚才祁思言那副样子是被魇住了,也不愿承认自己成为了祁思言心中的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奴知道了,这四个字,是白成薪逼着祁思言说的,也是他逼着祁思言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
当时祁思言刚被囚禁,江清越忙于朝政,全权把祁思言交给他们。
他迫不及待去找了祁思言。
祁思言当时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轻轻倚靠在椅子上,双目放空。
“过的好吗?”白成薪笑着走过去。
当时祁思言缓缓转头,眸子里还带着满满的信任,他小心翼翼地,充满希冀地望着白成薪:“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个眼神后来的白成薪回忆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让他心如刀绞。
因为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情绪在白成薪说出否定答案的时候全然褪去,他再也没有看到那双眼里传出一丝一毫的,在意他的情绪。
听到回答后,祁思言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冷淡,被人背叛连为此而哭都觉得是脏了眼睛,他厌恶地撇开眼,再未看白成薪一眼,只是对着空气轻声道:“原来你也背叛了我,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好啊。”白成薪轻声回答,眼里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高高在上的皇室随便的施舍,当然好,皇上,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更好呢?”
“你觉得我以前实在施舍你?”祁思言蓦地笑了,像是在笑以前蠢笨的自己,到底是被这句话伤到了,他强忍着喉间的酸涩,冷声质问:“那我当初救你,也是施舍?”
“难道不是吗?你给我的都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你生下来就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当然不懂你那些唾手可得随手丢弃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有多珍贵。”白成薪瞧着祁思言冷冰冰的模样,怒气逐渐盈满心口,目光像是冰冷的毒蛇在祁思言的身上恶心的游走。
他伸手掐住祁思言的脖颈,声音低哑地道:“我倒是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道皇上肯不肯满足我。”
祁思言不欲与他多言,他轻声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你走吧。”
“走?”白成薪见他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眼里满是阴翳和恶意:“江清越把你交给我们处置,随便我怎么折腾都行,我舍得走?”
原以为祁思言听了这话多少会有点反应却为料到他根本毫不在乎。
“看着我!”白成薪没有得到任何眼神,无能狂怒地大吼道。
“我让你看着我!”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白成薪咬牙道,声音带着警告。
他的手在祁思言削弱纤细的脖颈处游离了一会,略微向下摸索到光滑细腻的肌肤后,伸手想解开祁思言身上的腰带,也不知道是吓唬还是真的想强占了他。
祁思言闭着眼睛,因此感官更加清晰,他感觉到那只手在他脖颈间游走,解开他的腰带,吓的呼吸都乱了,强忍着恶心和惊惧,用力抓住颤抖的手指,死死咬着牙,不肯退让半步。
“你想让我死的话,你就继续。”祁思言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
其实他的语气抖的不像话,白成薪心里嘲笑着祁思言所谓的以死相逼,他知道祁思言骨头硬,不肯低头,所以动作也愈加放肆。
身边的太监见他越来越过分,把祁思言的外袍都解了,只好出言提醒道:“将军慎重,倘若其它几位知道了……”
白成薪看了太监一眼,不甘心地把手从祁思言腰带上松开,温香软玉在眼前,虽然怒意和欲念交织,但他也明白自己根本碰不了祁思言,碰了祁思言另外几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么他们短暂的平和都会因此坍塌。
尤其是宋离歌,那个疯子。
他手指背在身后摩挲了几下,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祁思言骤然松了口气,睁开眼睛,低头自顾自地扣紧自己的衣袍,扣紧后便礼貌道谢:“倒是要谢谢这些公公及时开口了,不然朕怕是要横死在白将军床上,给他徒增晦气。”
说话的档口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白成薪一眼,仿佛白成薪根本不存在。
“你!”
白成薪眼睛微眯,瞧见祁思言脖子上用红线串着的一块翠绿的玉,那块玉小巧玲珑,水润光泽,被工匠精雕细琢的菩萨像。
他伸手强硬地把那块玉扯了下来,握住那块玉在手上磨砂:“都说你出生衔玉,是带着天命下凡来到人间的赐福的,就是这块玉吧,不看着我回答也行,严家,你外祖黎家,还有你以前身边的嬷嬷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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