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法掌控故事走向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自己的亲儿子?”
“我没把你那些信撕了就算好了,你别来烦我!”
江清越怒道:“江府同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
也许是江清越的语气掷地有声,江父见到儿子不再沉浸与祁思言的那些信,反而有些主动分忧意思,便道:“行,我告诉你,我庄子那边有条铁矿,与炎国做交易的账册丢了。”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江清越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脸色顿时变得惨败起来,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宛如被一团乱絮围绕着。
他的父亲居然一直和炎国有交易,怪不得他前世和炎国的那场战役会被人知晓部署导致封城,怪不得祁思言送不了粮食。
就是因为那场损失惨重的战役,他误会了祁思言,是前世祁思言与他离心的导火索,是那些再也看不到的信件家书。
江清越目眦欲裂,根本不愿意接受前世和祁思言的错过,竟然是因为自己家,他宛如疯了一般原地抓狂,用力的挠着头发,把头发挠的凌乱不堪,原本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
他双目赤红,这件事情就像是横亘在他心中的一道坎,可是面前的的人是自己的亲爹,找不到任何一个宣泄口的感觉让他胸口涨的几乎要爆开:“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前世虽然不喜欢祁思言,但也从未想过当卖国贼。
现在想想,如果他的父亲在这时候就已经和炎国交流密切,祁思言前世是提线木偶,他又何尝不是?
江父被江清越这句话给怔住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江家?你这是在指责我?”
“江家有我啊!需要你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情吗?祁思言知道了怎么看我?”
“你有什么用?你拼死拼活卖命回来,给你一个神威侯,你高兴吗?”江父反唇相讥:“这种时候还想着祁思言?他出宫看过你一眼没有?好了,现在账册丢了,倘若你的好太子知道这件事情,再见你的时候,是在断头台上吧?”
江父实在想不通江清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他对祁思言不屑一顾的时候,祁思言变着法子过来在江清越面前晃悠,结果一觉醒来,他儿子宛如被下了情蛊一样,脑海里只有祁思言,反倒是祁思言看都不曾过来看他儿子一眼。
账册丢了他本来就有火气,江清越又非要在他面前提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祁思言,就算这件事情是错的又怎么了?做都做了,如果账册还在他尚且能与炎国做到互不相干,可是账册丢了,他和炎国变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谁得到了账册都是杀头的罪。
江清越是他儿子,这种时候却还想着情爱,他焉能不生气,说话的语气自然重了点。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陷入了寂静。
江清越状似冷静却双手直抖,抬腿就要往外走,像是终于有了一丝挽留的契机:“不能这样了,爹,我不能再背叛祁思言。”
“你这个混小子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找炎国的人,不能一错再错了。”
这句话简直是触在了江父所有的怒火上,他用力把墨锭扔在江清越面前:“你敢?为了祁思言,你连命都不要了?没找到那些账册和密信之前,你敢去找炎国?”
“那我先去找账册。”江清越脚步虚浮,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阳光刺眼的很,他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言言,我会弥补你的。”
……
深夜。
现在的夜晚已经不冷了,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零星坠着几颗星星,晚上的风清凉却不冰冷,像是拂过的一层轻纱。
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晃,落下几片冬日没掉的枯叶,枝头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仓皇飞走。
春风敏锐的睁开眼,一手执剑,推开窗子,悄无声息的飞身下去。
“出来。”
他冷冷地道。
婆娑的树枝轻晃。
春风回头,接着空濛的月色,神色微怔,他原以为是暗处监视的人,没想到居然是熟人,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他心头默念着这三个人的名字。
没有让他再想想,却见一女子二话不说直接朝他袭来,春风下意识地执剑挡。
却迟迟不肯拔剑,用剑鞘予以防御。
女子声音冷淡:“拔剑。”
从前杀手阁连鸡都不敢杀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学会毫不留情的执剑杀人了。
“你们来干什么?”春风用剑柄轻轻点了一下女孩的肩膀,将她推远。
女孩被其它两个同伴接住。
“南星!”
“你没事吧?”
“我没事……”女子对两名同伴道,随后听见春风的声音,一时间居然有些熟悉,猛的一怔,她呼吸重了些许,仔细听还有些无措:“川柏,甘遂,你们不觉得他声音很熟悉吗?”
“怎么了?”
“把他抓起来,我想知道他面具之下的样子。”南星顾不得多言,已经快五年了,他也不知道认没认错,她咬牙望着面前俊逸挺拔的身影:“一定要,抓起来。”
她说完后就生怕晚了半步,率先带着剑就冲了上去,几乎是用逼的方式让春风使用杀手阁的招式,杀手阁的招式直白又阴狠,每一招都是冲着取人性命去的。
在三人的攻势下,春风却游刃有余,他从小练习这些招数,自然能如鱼得水,始终没有拔剑,但是用剑鞘就足以应付三人。
这种武功上的不敌和对方熟悉一招一式的感觉让南星心里愈加笃定,又愈加的担忧,因为三人武力悬殊,根本留不住眼前的人。
可是今日一旦错过,再见又是什么时候?
三人缠斗许久,久到斑驳的树影从另一侧落下一层月光。
一身黑色锦袍,容貌俊美的男人踏月而来,因为他脸上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平添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硬,修长高大身形宛如黑夜遨游的猎鹰。
“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去?”
男子站在月下,看着停止缠斗四人,锐利冷凝的黑眸静静地扫过四人,目光停在春风身上,根本没有看三人一眼,声音带着几分微冷笑意问南星,居然是少有的关切:“受伤了吗?”
“没……没有有。”南星有些慌乱,见少阁主把目光放在春风身上,心里顿时提了起来:“公子,他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天已经快亮了,免得引人注目,我们先走吧。”
“站住。”
这句话并不是给南星听的,而是给仓皇欲逃的春风。
南星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少阁主难得的关切,语气少有的平和,并不是对着他们的,他甚至都未曾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一眼,自始至终,所有的神思都放在面前的人身上。
直到春风意欲后退的脚步打破了他脸上所有的平静。
他呼吸微重,神色狰狞,像是一头急需宣泄的野兽的咆哮:“我让你走了吗?”
【作者有话说】:唉,下章祁思言要回宫看看了,白成薪和宋离歌都快发霉了,拉出来遛遛
第六十三章 越辰昭
深夜正是睡得沉的时候,连拂过脸颊的风都是轻柔的,梦中酣睡的人依旧睡得香甜,听见些许细碎的动静也只是懒懒地翻个身。
见到越辰昭的那一刻,春风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呼吸都是凌乱的,即使凌乱不堪却也为了不引人注目放轻了些,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种下意识的,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少阁主!少阁主,你放我哥走,求求你,你放他走。”南星略带哭腔,面对如此的越辰昭也害怕的要命,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想帮忙拦一下,她撕扯着喉咙对春风大声喊道:“快走!快走啊!”
一旁的川柏神色大惊:“他是你哥哥?是少阁主的……”
甘遂连忙递给他一个眼神,川柏立刻噤声。
越辰昭看都不看三人,也没有理会挡在前面的南星,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春风走去,脸上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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