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本坐在椅子上江清越站起身,言语里带着淡淡地威胁意味:“您大抵是忘了,斩草要除根。”
宋离歌淡淡地道:“南疆边境里都是严宽的旧部,皇上,你这是想保严家,你是觉得……你能保住吗?”
【作者有话说】:想交代一下严沐尧的心理,但感觉需要写明白,直接写几章狗血前世叭。
第三十三章 审讯严沐尧
不止是江清越和宋离歌,连同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提出了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想法。
斩草要除根。
没有人关心祁思言为什么会被“刺杀”,也没有人关心严老将军“刺杀”的原因。
祁思言只觉得这场只有他是局外人的戏码演起来太累了,他垂眸望着坐在下面眼神隐隐带着警告的江清越,再一转眼,周围的群臣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批人,只有少数几个没有实权的老臣是他记得的那一批。
暗自威胁的江清越,风轻云淡的宋离歌,隔岸观火的白成薪,祁思言知道,朝中已经没有多少人听他的话了,但是,只要他还有命在,他就一定要保住严沐尧。
他不能对不起严老将军的死。
他强硬地一字一顿地道:“朕意已决。”
岑寂态度冰冷起来:“皇上仁善,但是严宽刺杀于你,按照当朝律法,是该诛九族的。”
“皇上,差不多闹够了吧。”江清越语气带着些许怒意。
“闹?”
祁思言微微侧目,静静地望着江清越,他眼神里仿佛带了很多情绪,又仿佛一片荒芜,纤长的眼睫眨了眨,他轻声道:“你们别逼我。”
声音不大也不小,群臣面面相觑,都当做没听见。
江清越顿时怔住了。
大殿里传来一声冷笑,宋离歌突兀地拍拍手,鼓掌叫好:“皇上,拙劣的威胁背后,结果可是要自己承担的。”
周围一片静默。
“我父亲为何行刺?”
严沐尧率先打破寂静,声音粗哑的宛如滚过了沙砾,他抬头,定定地望着祁思言:“既然没有一个人问?那我自己问,皇上,你说我父亲行刺于你?他为何会行刺?又是怎么行刺于你?”
面对下面一群狼,祁思言都没有慌过,对上严沐尧那双污浊苦涩却充满信任的眸子,祁思言心里却一阵兵荒马乱。
他张了张嘴,双目不由自主地轻轻垂下,眸中一片酸涩,他紧抿着唇,垂在龙袍下的纤细手指死死握拳,根本不敢对上严沐尧的眼神,只能用低头来显示自己的无能:“朕……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是什么意思?”这个回答让原本充满期盼的严沐尧顿时愤怒起来。
江清越皱眉:“这你要去问你的父亲,罪臣之子还敢当众失仪,来人,拖下去。”
“朕看谁敢!”祁思言立刻站了起来:“传朕旨意……”
“祁思言!”
严沐尧打断他的话,直接喊了他的名字,他的语气再没有先前的那般顺从,像是所有的信任在那句无可奉告中消失殆尽。
他双目赤红,低吼的声音里夹杂着的是失去亲人的悲戚:“我最后问一遍,我父亲究竟为何行刺于你?你说清楚,他从小看着你长大,不止一次让我忠诚于你,他怎么会行刺于你?你原以为你这些年过的艰难,却没想到你也会被人蒙蔽做出这种残害忠良的事情。”
“连我父亲造反叛国的理由都编的如此没有诚意,那你救我干什么?”
“是你害死了他是吗?”
祁思言蓦地顿住了,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刺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心脏疼的几乎想痛呼出声。
脑海里连想好的说辞都忘得一干二净,那一瞬间耳边只有严沐尧的一声声质问。
“不是的。”
祁思言深深地摇头,双眼里满是无措,看着眼前的严沐尧,就想到严老将军死前鲜血溅在眼前的模样,那血还带着温热,溅在了他的手上,脸上。
那个垂垂老矣却精神抖擞的老人,小时候总是抱着他摘枇杷的威武将军,为了救他,在他面前自刎了,痛苦的回忆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一会儿是严老将军的脸,一会儿是因为他不听话被随意杀死的嬷嬷拂过他脸颊时那双布满薄茧的老手,一会儿是被踢到面前的春风的头颅。
……
一张张曾经鲜活的脸不停的闪过。
最后都定格在他们死前的那一刻,他们死前,眼里有痛苦,有不甘,有关心,有心疼,却没有一点一点怨恨。
为什么,从来不怪我呢?
为什么不像严沐尧那样怨我,恨我,责怪我?
分明是我,是我害死了你们,如果我乖一点,如果我有用一点,如果我是个合格的皇帝……
如果我没有让这些人留在我身边……
最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头,再也撑不住了一般,痛苦的闭上眼,在龙椅上蜷缩起来,悲怮痛哭:“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双眸里满是晶莹的泪水,眼神却是浑浑噩噩没有一丝神采,仿佛陷入了某种挥之不去的梦魇,只是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对不起。”
江清越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行了,都散了!”
群臣看了一场不该看的戏,心里都紧着,纷纷如潮水般褪去。
江清越继续道:“把严沐尧带下去,斩首示众。”
严沐尧缓缓转头,满脸阴翳:“皇上尚且在高位,你一个摄政王,有决定的权利吗?”
“我有没有权利,你等会就知道了。”江清越不欲多言。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严沐尧冷声一笑,接着拔下腰间软剑,当时检查的人只查看他身上有无武器和毒药,却忽略了他身上的软剑,他一剑砍向关押他的侍卫。
“你敢带剑?”白成薪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道:“你想造反?”
“在你们口中,我们严家不早就是乱党了吗?”严沐尧讥讽道:“真以为你们能抓得住我?我不过就是想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行刺。”
他抬头望着龙椅上浑浑噩噩的祁思言,用剑指着他:“原来是被宦官蒙蔽的昏君当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我父亲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飞身而上,武功绝佳的见一个杀一个,他丝毫不留情面,一身武艺把江清越和白成薪打的节节败退,根本不敢靠近他,只能等着禁卫军的支援。
严沐尧在高位上停住了,他伸手紧紧的掐住祁思言的脸,原本可以趁此机会报仇,却根本下不了狠手,瞧见祁思言惨白削尖的脸,那盈满的泪珠的模样让他想起初见祁思言时的刹那心动,把他抱在怀里时溢出心里的满足,如果不是为了帮他父皇查清毒药的真相,自己根本不会耽误这么久!
他如此相信祁思言,甚至在这一刻都还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唾弃着即使闹到这般田地还是心疼着祁思言的自己与心中的失望累积起来,他怒意更甚:“你为何要与他们同流合污?污蔑我的父亲?我说过不会背叛你,永远都不会,可是你背叛了我!你除了哭和道歉,还会什么?”
“对不起。”
祁思言依旧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他不断地摇头挣扎,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是什么?”严沐尧忽然瞧见什么,他松了手,伸手摸了摸祁思言的耳后,接着脸色狰狞起来。
他咬着牙,看着下面的江清越几人,一字一顿地道:“奴纹?”
【作者有话说】:中元节被家长强制早睡,本鸽子是躲在被子里偷偷给你们码字的。
第三十四章 祁思言你怎么敢?
堂堂皇帝,身上居然会有这种下等的奴隶印记。
谁会这么做?谁敢这么做?
一瞬间,脑海中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那时候江山不稳,祁思言有谁值得信任?
脑海中的答案让他觉得身体发冷,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地被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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