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出海一次需要一年,他们要经过的海外国家太多,废的时间也长,有时候在海上碰上国外的商队还能交谈一番,以前是十二月中旬左右离开,次年十二月返航,不过自从祁思言出生后,便换了时间,在祁思言生辰后约摸四月才离开,祁思言生辰是五月二十七日,在祁思言生辰前约摸四月中旬返回。
从祁思言攥着他衣袖的手用力程度春风能感受到,面前的太子是真的很开心。
肉眼被巨大的货船覆盖,目光所及之处,数不清的货船在码头停下,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祁思言抬头因为太过激动也太多想念,看着货船停下的那一刻,眼眶都微微湿润了。
他立刻跑上货船。
“哎呦,太子殿下,您小心些,小心些。”伺候的太监连忙追过去。
跑上货船。
只见一个神采奕奕的约摸五十几岁头发半白的外公身着青灰色金丝绸缎,背脊停止,仿佛一点都没老。
旁边,温顺的站着一身红衣的青年,眉如墨画,顾盼神飞,容貌绝艳,眼睛眼尾天生带着些许红润,抬眼的风情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倘若是没有接触过的人一眼就觉得他仿佛天生带着一副魅骨,只有接触过才知道,他舅舅是天下最纯情不过的人。
“舅舅!外公!”
祁思言迫不及待的就扑上去,像个团子似的把自己塞到外公怀里,而后抬眼,神色亮晶晶的望向自己仿佛多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舅舅,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自己娘亲三十二岁风韵犹存的模样。
他舅舅黎晔和娘亲是龙凤胎,据外公的说话,黎晔长相和他娘亲差不多,不过他娘亲的眼睛随了外公,看起来清雅温婉,而舅舅的眼睛随了外婆,看起来风情十足。
他母亲十五岁出嫁,十六岁生下了他,舅舅现在已经三十一岁了,可是还是和二十几岁差不多,反而在多年的沉淀的下,多了一种青年的成熟韵味,看起来更迷人了。
“哎呦,外公的乖孙孙。”黎外公抱着祁思言不撒手,不住的抚摸着祁思言的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说话不免带着几分哽咽:“外公的乖孙孙,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祁思言也环抱着外公不撒手,听见外公语气哽咽,自己也忍不住掉下几点眼泪又立马憋回去:“我好想你们啊,你们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了,我给你们写的信,你们收到了吗?父皇晚上在宫中设宴,今日南疆的皇子和公主也会一同宴请,我其他兄弟去接南疆使臣们了,我们先回黎家,晚上我们一起去赴宴,过两日,我就带你们去行宫玩玩!”
“我也要抱抱。”
黎晔见两人抱的太久了,有些生气的把两人拉开,而后用力抱住了祁思言。
黎晔的情况有些特殊,从小出生就有些自闭,但是对算术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喜欢观察各种事物,因为这种天赋和习惯,他在做生意方面敏锐又完美,不用教就知道哪些东西会卖的很好,这种做生意的天赋在经过黎外公的大力培养更是被发扬到了极致。
经过调教,原本他的情况已经好多了,黎外公甚至张罗着给他娶亲,毕竟黎溪能成为国母被皇帝看上的容貌,黎晔的长相比她更为妖艳几分,只要不嫌他性格沉闷,只对做生意和算术感兴趣的女子就好。
当时国母的哥哥可是抢手货,官家嫡女瞧见黎晔那张脸动心的不少。
可惜,他在和黎溪是龙凤胎,据说是黎溪生产那日,黎晔仿佛和妹妹有心灵感应,仿佛根据一母同胞的妹妹在产房里哭喊或者是别的什么直觉,预见了她的的灰败死亡,心脏疼的受不了,哭着让妹妹加油,为此差点冲进查房,被打晕在了产房外。
不知为何昏迷了许久,连妹妹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上,醒来后一直哭,按着心口说疼,知道黎外公抱着尚在襁褓的祁思言给他才逐渐好转。
可是终究这件事情对黎晔的影响太大。
第八十八章
一母同胞的妹妹惨死,黎晔在黎溪生产时就仿佛感觉到妹妹生命的流逝,醒来后自然心如死灰,甚至抗拒着皇宫的一切,回到家后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和饥饿,也感觉不到开心和难过,终日发呆,有时候还会恍惚同小时候的妹妹一起对话。
老爷子不得不停了生意,陪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儿子看病去找国师看病,直到祁思言满月那日,皇上为了黎晔,特地把宴席设在了黎府,黎晔抱着自己皱巴巴的小侄子,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黎晔的情况虽然好转,虽然还是对皇后的宫殿有强烈的排斥,但也能入宫看祁思言了,还能独自做生意。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娶妻了,虽然他天生就有点自闭,连怎么让妻子怀孕都不知道,可是却执拗的觉得娶妻会让妻子死亡,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他不想让别人也失去妹妹。
这个观念任由老爷子如何掰也掰不正。
倒是皇帝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补偿了不少金银珠宝,还让黎晔常进宫看祁思言。
这慢慢的,看着黎晔越来越大,做生意遇到的主动攀谈的好姑娘也不少,可惜黎晔都没心思,甚至是可以说是,他还没有产生男女结合的概念,形同稚儿,不懂那些爱慕之情,不懂何为心动。
黎老爷子也就认命了,或许是要遇到一个命中注定的人吧,不娶就不娶吧,黎家的家业等黎晔死后都是外孙子的,到时候看祁思言如今分配吧。
“舅舅。”祁思言抱着黎晔,夸张又亲昵地狂蹭黎晔的胸膛,语气宛如蜜饯儿似的,甜丝丝的,活脱脱一个撒娇精:“想我吗?我好想你们啊!”
因为黎晔很喜欢这种夸张的表达方式,所以祁思言向来不会在黎晔面前藏着半分的开心。
黎晔有些妖异的脸上满是笑意,他扬起笑容,环住祁思言,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把祁思言抱起来,他定定地望着祁思言,认真地道:“我也很想你,给你买了礼物,很大,不过要等你生辰,我才给你。”
黎晔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好听,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好看,祁思言被舅舅的声音这么一蛊,整个人脸都红了。
他舅舅真的,太好看了。
怪不得他爹爹会喜欢娘亲,看到舅舅,他就知道娘亲那时候是有多么的风华绝代了。
“那你们回来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祁思言搓搓手,朝着外公和舅舅伸手。
黎晔紧抿着唇摇摇头,有些小骄傲:“你没见过,不告诉你。”
“好吧。”祁思言故作失望:“反正你们要给我的。”
春风轻轻咳了咳:“外头风大,殿下何不入轿?”
“对,太高兴了我都忘记了,我们先上轿,慢慢说。”
三人上了祁思言的轿厢,祁思言靠在外公的肩膀上,听着外公慢慢地说自己在海外的经历,海外的饮食习惯,和一些外国的民俗故事。
又听黎晔说自己带了多少货物回来,赚了多少钱,海外的人喜欢祁国的什么。
不管黎晔把生意说的如何枯燥,祁思言都听的津津有味,把故事听完,他才有一种真正的所有亲人都陪在身边的踏实感。
忽然,原本行走缓慢的轿辇停了下来。
春风策马前去查看情况。
领头的侍卫朗声道:“是严将军的车队,还有众位皇子,我们是否避让。”
“该让。”祁思言连忙掀开帘子道:“让严叔叔先行。”
高头大马,刚过不惑之年的严将军眉宇间有两道深深的沟壑,浑身干净利落,身披甲胄,佩剑别在腰侧,杀伐气质尽显其中。
严将军好歹也算是看着祁思言长大的,却也知道自己身为臣子,而太子是为军,万万没有君让臣子的道理。
他朝着太子拱拱手:“臣拜见太子殿下。”
“爹,走吗?”严沐尧小声问道。
严将军拧眉敲了一下严沐尧的头:“既然是太子车架,那该是由臣子退让。”
“严叔叔为国立功。”祁思言下了轿辇,他也拱拱手赔罪:“孤今日却没有去接您和南疆使者,是孤的过失,此番让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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