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翘首望去,就见崖顶上果然有一茅草亭,孤悬在绝壁瀑布之上,风景绝胜。
“我们去看看。”萧暥道。
众人顺着山间石道攀岩而上。趋近了,就见茅亭上还书了一幅对子:三千世界,归去来兮。
萧暥正心中慨然,伏虎又道,“哦,先生还说了,这亭子叫做归来亭。”
归来亭,是预示着他如今归来吗?
***
大梁城,长乐宫
魏瑄倚在御座里,目光漫无目标地游弋在空旷的大殿里。
萧暥走了,他的心也彻底冷了。
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终究破碎一地,只剩下心魔梦魇如影随形。
大殿里,徐放久久地跪在金石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像一座凝固的石像。
他低头用低哑的声音道:“卑职让萧暥走脱,有失职之罪,请陛下给卑职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哦,你想怎么将功折罪?”魏瑄回过神来,目光幽幽一闪。
“萧暥此番出逃,只有两个方向,西逃凉州,出塞到漠北,或者南下江州。”徐放振振有词道。
“徐放啊徐放,你真以为他会勾结蛮夷?”魏瑄手指轻叩着扶手,语调寒凉道。
“那就是南下江州了。”徐放赶紧改口道,“君侯素来和他交厚,他必然会去寻求庇护。”
“不,他不会去江州。”魏瑄的目光微微一沉,“因为他怕连累皇叔。”
“彦昭和皇叔的情义真是令人羡慕。”皇帝意味深长道,
徐放不敢抬头,暗暗吸了口冷气,附和道:“陛下圣明。”
然后硬着头皮问:“那陛下以为他会去哪里?”
“广原岭。”皇帝道。
“落草为寇?”徐放一惊,一抬头正对上皇帝微微眯起的眼睛,目光幽沉,如深渊,似浓云,层层包围上来,让人透不过气,无法动弹。
徐放赶紧战战兢兢地又低下头。就听皇帝的声音淡淡传来,“广原岭他经营了两年,兵匪不分,有一定实力,更兼山高林密,颇难围剿。”
“传令,以车骑将军左袭为先锋,起五万大军。”
“朕要亲征广原岭。”
第481章 太墟
御驾亲征?
萧暥蓦地一怔,碗里的小松子都要惊掉了,天晓得他区区一介山匪,有必要那么大排面吗?魏瑄是要对他赶尽杀绝了?
“走!去看看!”萧暥当即道。
他随即带着伏虎狍子等一干头领出了山门,登上近旁的一座高崖,拿起自制的望远镜向山外望去。
只见远处道路上尘埃漫天,旌旗猎猎,不知道有多少大军。
萧暥想了想:“伏虎!”
“在!”伏虎跨前一步。
“你带上十人小队前往山下侦察一下。”
“喏!”伏虎抱拳道,冲身后的弟兄道:“跟我走!”
一行人随着山路鱼贯而下。
伏虎他们走后,萧暥又巡视了山寨。并整顿了兵力布防。
他将大大小小山头的兵力集中布防在黄龙寨、黑云寨、赤峰寨三处,以免兵力太过分散,被官兵各个击破。
同时三寨的布防兵力互为犄角,呈鼎足之势,组成一个牢固的防卫三角。皇帝若调兵攻打一处,另外两处便能旋即呼应支援。
***
初夏谷深林密,山涧流水潺潺。
伏虎等人猫着腰在半人多高的野草间潜行,他们对广原岭附近的山路非常熟悉,很快就摸到了大营附近。
只见营地里尘土漫天,左袭正指挥士卒们修筑堡垒,围起栅栏,挖开壕沟,设下鹿角。
“看样子皇帝小儿要在这里常驻了。”伏虎皱眉道。
“那正好,我还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让大统领给咱捉来看看?”一名山匪笑嘻嘻道。
伏虎眼珠一转,“这还要等大头领来抓,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瞧瞧皇帝长个什么三头六臂的!”
那山匪一愣:“三当家,不是,伏都尉,我们的任务时打探军情,没说让我们抓皇帝吧?”
“怂了?”伏虎一瞪眼。
“这哪能啊,待会儿我来打先锋!”
话音未落,脑门上啪地挨了一下,“先锋轮得上你,当然是老子在前面开路,兵法上说出其不意,老子跟大统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伏虎仔细观察了一下道:“趁他们现在刚进岭子,还没安顿好,立足不稳,乘乱就把皇帝给劫上山去!”
“大统领都四房了。”
***
大帐中
魏瑄靠着凭几,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余先生在一旁跪侍。
“余先生,你是前朝的故人,趁着现在无事,不如跟朕讲讲前朝的事儿罢?”
余先生躬身道:“陛下,大军刚刚进山,立足未稳,更兼山匪狡诈,善于翻山越岭,陛下怎么能说此间无事?”
魏瑄若无其事地晃了晃酒樽,“剿匪之事,就留给左袭他们了。敲打敲打就是了。”
言外之意,不过是给萧暥施加点压力,虚张声势,围而不攻。等他自己要来谈判。
余先生立即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喏。”
他耷拉着眼皮,然后用低哑的声音问道,“陛下想听什么?”
魏瑄随口问道:“昔年孝景皇帝为何要灭夏?”
余先生想了想,谨慎地答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奴空口无凭,说了陛下也未必相信,不如请陛下屈尊移步,亲眼目睹。”
“亲眼目睹?”魏瑄有了些兴趣,“莫非你有三生石?”
“正是,这是老奴遍访所得。”说着余先生从袖中取出五枚晶莹剔透的三生石,在地上布下一个五芒星状的法阵。
“溯回阵。”魏瑄道。
“陛下好眼力,此乃当年大夏国进贡给大雍皇帝的三生石,正好记录下了当年的人和事。”余先生道。
“送三生石,也是想刺探情报罢?”魏瑄淡淡一笑,话音未落,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大城。”
“这不是大梁。”魏瑄敏锐地察觉到了区别,这座大城的街道比大梁更为宽阔,街道两边雕楼广厦鳞次栉比,灯火通明连到天边。
“这是百年前的盛京?”
“陛下圣明。”余先生道。
就在这时,一部雅致的檀香车驰入城中,四周的民众纷纷聚拢来驻足观看,直到目送车辇进入皇城。
“这是何人车驾,竟走的御道?”魏瑄问。
余先生道:“那是帝师虚瑶子的车驾。景皇帝特许让他进宫可使用皇帝的御道。入朝不趋,参拜不名。”
“虚瑶子?当年的玄首?”魏瑄心中一惊,再看去便是了然。
几乎和谢映之出行时如出一辙的引人注目,百姓们纷纷驻足而望,只是和谢映之出行时万人空巷,街道簇拥地水泄不通相比,虚瑶子的车驾行过时,有一种静默的威仪。百姓们自动地纷纷避让,屏息凝神远远翘首而望,而不敢接近。
画面一转。便到了皇宫里。
宽大的氅衣拂过金石地面,沉重的宫门徐徐打开,峙立宫门两侧的金吾卫低头见礼,目光不敢僭越丝毫。
御书房里,面有倦容的中年帝王刚刚从一场唇枪舌剑的御前会议中解脱出来,坐在御座里微微揉着眉心。
“陛下,国师来了。”
皇帝眼中的疲倦一扫而空,从御座里站起身。
“臣参见陛下。”虚瑶子躬身道。
“先生免礼。”皇帝赶紧道,“赐座。”
立即有内侍搬来坐席。
虚瑶子拂衣坐下,问:“远征之事,陛下可有决议?”
皇帝面有愁容:“大夏国在戈壁腹地,跨漠作战的方略还在商议。”
“臣请率弟子随军出征。”
“沙场矢石交攻,先生怎可轻易冒险?”
“此番远征不仅是开疆拓土,也是救大夏国生民于疯王之治,尽我玄门除魔卫道之首任,成陛下百岁千秋之功业,臣不辞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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