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组织有着长期使用暴力手段实现其目标的历史,一路发展至今,已经历过多轮蜕变。在成立Aurora商务集团之前,海士翎及其麾下的骨干成员, 曾在地下城拥有十分可观的影响力。目前, 海等人试图通过隐藏在合法商业活动背后来洗白自己的形象,但我认为,他们仍在使用非法手段来维持他们的权力, 包括贿赂、恐吓和勒索;他们仍然对社会安全构成威胁……」
「……我的调查发现, Aurora及其前身组织,已经涉及了许多罪行,包括但不限于3409年京畿区双胞胎绑架案、3418年地下城花联银行抢劫案、3416年义新区水库爆炸案……」
3409年京畿区双胞胎绑架案——林本格愣了一下。
那是导致洛夏死去的案件。
以及3418年的地下城花联银行抢劫案——少校在数据库里迅速回翻, 确认那就是文森特父母不幸中枪身亡的劫案。
所以, 可以说文森特憋着一股劲考上警校,进入SA局履职,就是冲着掰倒Aurora去的。
林本格看了眼那些立案申请的审批结果——文森特辛苦撰写的所有报告, 基本被警务厅全面驳回了。理由是证据不足。
入职两年之后,文森特提交报告的频率逐渐减少。等海狄佑跳下悬崖的那起案件结束后, 文森特便再也没有提交过针对Aurora的立案申请了。
海士翎春风得意,至今仍是在殖民地高度活跃的成功商人。
林本格面对屏幕沉默良久。
所以那一天, 文森特把海狄佑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呢?林本格想。
对面就是海士翎的儿子,卧薪尝胆十余载的文森特,一定很想让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尝一尝失去爱子的痛苦吧?
少校想起执法录像中断前的最后一秒,文森特稳稳举起的枪口,和海狄佑眼中掠过的一丝害怕。
能让活阎王海狄佑都露出恐惧表情的文森特,隐藏在录像镜头背后的脸,该有多么可怕。
二级警官文森特,那时应该一度很想开枪吧。林本格想。
文森特递出的十份立案申请报告,确实证据不足;但林本格读完之后,还是在其中找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他曾被海狄佑带去过「小安安の都市丽人fashion造型屋」后室谈话【注】。理发屋后室里别有洞天,堆放着许多用大匹油布盖起来的可疑箱子,隐约露着「某某车站」「某某枢纽」「某某航空港」的字样——细算起来,那仅仅是十多天前的事情,存在少校脑内的记忆尚且鲜活。林本格认真回忆一遍当时的场景,交叉对比了文森特的报告后,列出一份自己的排查清单。
——这些地点同时出现在理发屋后室、以及文森特觉得可疑的Aurora势力活动据点名单里,抱着碰运气的心情,林本格觉得,或许在这些地方能找到海狄佑的身影。
联系上海狄佑,就能成功联系到洛尚。林本格把小抄折起来塞进口袋,安静地想。
谢谢文森特——离开SA局前,林本格特意绕道更衣室,在文森特那个卸掉名牌的储物柜前伫立片刻,把掌心轻轻放在上面。
害死你的人,我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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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还是觉得太危险了。”莫廷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显像井里,冷静摇头,“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还是选择固定在场所内部的监控设备——订婚宴不是在提家主宅里举行吗?你们在自己家提前装好摄像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提英资、提礼凤,以及伴娘/「WonderWedding」主理人山口小姐一道,聚头在礼服店里,与远在宗主星的司法部法律监察办公室高级官员莫廷开着全息会议。
莫廷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加入到如此怪异的会议阵容里来。
“面对面的暗中拍摄,首先要确保摄像头安装位置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同时还要保持自然的交流,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等等……需要考虑的变化因素太多了。”莫廷说,“在活动地点对你们如此有利的情况下,增加卧底拍摄有点多余。”
提礼凤抗议:“什么「你们」,搞得跟你没有参与似地。”
莫廷撇嘴:“……「我们」。”
提礼凤满意点头。
“但是你忽略了一点——订婚礼成之后的自由派对,对尉迟那种色老头来说,不是什么正襟危坐的商务会议,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淫/趴。我们根本无法预知他的活动方式,也无法提前做好完美的拍摄角度布局。”提礼凤解释,“以应召女郎为例——许多应召女郎喜欢把派对气球带入房间,玩得高兴的时候手腕一松,气球飘到天花板上,就会遮挡摄像头视线。有的时候,舞娘脱下衣服随手一扔,也不小心就会盖住角落里的设备。还有一些女郎为了营造浪漫气氛,可能会携带一些遮蔽度较高的罐装烟雾……”
“提礼凤先生对应召女郎真是了若指掌。”莫廷点头,尖锐地发出感慨。
提礼凤尴尬地一挠额角:“我只是……”见多识广。
提礼凤想了想,好像说「见多识广」也不见得有多清白的样子,于是住嘴。
“——不要担心,阿凤他在感情上还是很忠贞的。”提英资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对莫廷解释。
“提先生不用费心跟我解释。”莫廷额上冒起一根青筋,吸气——关于他和提礼凤拉郎配的这一茬玩笑,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莫长官,不要理他。”提礼凤白提英资一眼,挥手,“会议继续。”
莫廷也略带嫌弃地把视线从提英资身上移开,继续自己的工作。他展示了联邦警察执法时常用的几种隐蔽摄像头,众人来回测评了几种型号的直径和性能区别之后,敲定了鸿门宴当天即将使用的间谍设备。
“这些顶尖设备今天就会从宗主星秘密寄出,通过星际特快,三天后可以抵达越北星「WonderWedding」门店。”莫廷将选中的摄像头放入密封袋,“山口小姐,只剩下三四天时间给你改装襟花和服饰,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山口点头,向莫廷晃一晃自己面前满页的笔记。
“好,接下来,就是人的问题。”莫廷把摄像头放到一边,进入下一个议题,“采用卧底式拍摄也有好处——除了可以灵活掌握拍摄角度之外,还可以根据现场话题,针对性地引出我们想听到的话题,比方说尉迟署长牵扯到的贿选、贪污、权色交易等等,总而言之,越多越好。”
“——不过,这种方式对实施者的要求极高。在与监听对象交流时,要保持冷静和专业的态度,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被周围的言语和情绪所左右。任何失误,都会让整个行动失败。”莫廷拿出司法部高级官员的专业素质,冷静分析,“所以,这么重要的任务,我觉得只有我能胜任。”
礼服店里安静了一瞬。
莫廷不知道众人在迟疑什么:“之前我单枪匹马,就把提英资从警官医院……”
“哪有单枪匹马,你明明还带着两个打手。”提礼凤无情戳破莫廷,“再说,你一不是提家的亲朋,二不是尉迟老头的好友,突然出现在订婚宴上,才不会有人信任你——色老头他们,为什么要在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面前寻欢作乐呢?”
唔。莫廷皱眉,确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除非莫长官也声称,自己是阿凤带来的男朋友。”山口突发奇想。
礼服店继续安静一瞬。
“啊哟,怎么,阿凤是舍不得莫长官羊入虎口,被牛郎们吃豆腐吗?”提英资好事地问。
莫廷一哽,耳朵一热,十分恼怒。
“提英资你给我适可而止。”提礼凤凶狠转头,手指戳到弟弟/外甥的脑门上。
好好好。提英资使劲绷着脸,拂掉提礼凤迎面而来的手指头:“不过莫廷,我们这边已经有人选了,这件事让洛警官去。”
“洛尚?”莫廷皱眉,“他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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