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本格忽而一哽。
“一年半以前,「星河盛景杯」星际越野邀请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英资目不转睛盯着戒指,“从你的那个什么动画片盲盒里面,随机抽出来的纪念品。”
提英资完全无法想象,这一回答给林少校内心带来了多大冲击。
我,我,我……林本格整个人气势一瞬间就弱掉了。
——是哥哥给他的吗?林本格想。还是说,是……「我自己」给他的?
攻守易势。一问一答之间,无数可怕的假设同时在少校心头打转。
提英资将少校的反应看在眼里,狐疑起来。他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质问:“你不记得这个戒指了吗?”
“我当然记得。”林本格一哽——化成灰他也认得。
“你骗人。”提英资看出对方话里的迟疑,压住怒气。
“我骗你干什么。”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人。”提英资咬牙,“你根本就不是洛尚。”
林本格又哽了一下,迎来这个让人心情复杂的答案——他曾无数次问自己,以提英资和哥哥的关系,为何迟迟没有认出自己才是冒牌货?而当提英资正式将这个问题指出来时,他竟反而难以置信——凭什么,他凭什么觉得我不是洛尚?
少校片刻之间的一系列反应,被提英资悉数看在眼里。
“你是谁?”提英资向前一步,对林本格亮出手机屏幕。
林本格低头朝屏幕上扫了一眼,皱眉。
——提英资的手机上,显示着两年前的警务厅游泳联谊比赛图片。刚刚获得男子100米自由泳冠军的哥哥开怀大笑,振臂高呼着跃出水面。
*******
下集预告:《过世CP满血复活眉来眼去羞于捅破窗户纸》
第97章 摊牌
《过世CP满血复活眉来眼去羞于捅破窗户纸》
*******
“这才是洛尚一直留在身上的疤痕。”
提英资举着洛尚的照片, 一字一句,目光危险地向林本格解释。
“你知道吗?身体成长发育过程中,人的皮肤会伸长和扩张, 而伤疤组织却不会像正常皮肤一样伸展。”
“——所以,一个人童年时期留在身上的伤疤,是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等比例变大的。相反,随着年纪增加, 伤疤反而可能会相对变窄、变浅。”提英资冷冷垂眉,将照片上洛尚的胸口放大,再放大,举到林本格面前。
“所以, 这条短小细幼的横向手术切口, 才是洛尚真正拥有的伤疤——而你肋下那种大面积的伤痕,是不可能留在小孩子身上的。”
林本格头皮一紧。
“洛尚的伤疤在右边,你的伤口在左边。而从我遇到你的第一天开始, 你身上就已经有现在这条伤疤了——它为什么中途会消失?又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你身上?”
提英资字字千钧, 重重敲打在林本格心上。
“洛尚,你告诉我——为什么3434年1月才会形成的伤疤,3432年5月就可以在我眼前出现?”
林本格心旌震荡。
“你……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提英资眼中光芒明灭。讲到最后, 他声音里几乎带上了一丝害怕——他隐约猜到事情的真相, 或已远远超过他的常识。
“洛尚——或者,你愿意我用别的什么称呼来叫你也好,”提英资吸一口气, 只诚恳提出请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用这个的身份来认识我?”
林本格定定立在原地, 喉头千言万语。他默默注视提英资双眼,心中明白, 此时的越北星国父,已隐约窥见了时间线的真相。
身处其中的少校自己也是。
可是,林少校还是颇感憋屈。
“……谁叫你一开始,就擅自在回忆录里胡编乱造呢?”林本格气恼,回答对方的提问。
——如果不是那个劳什子的《与洛尚警官二三事》,他和提英资何至于在这里拉拉扯扯。
“什么回忆录?”提英资扬眉。
……这么一说,提英资现在这个年纪,应该还没开始动笔写《与洛尚警官二三事》吧。意识到这一点后,林少校倍感吃瘪。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怒气的出口,林本格咬着牙根想。
“……没有什么。”少校移开视线。
“你说我在回忆录里乱编了什么?”提英资切切追问。
“都说了没有什么。”
“告,诉,我。”
……
……
林本格严肃绷着脸。
“你说。”提英资狗胆包天,竟上前一步,大力拧了少校胳膊一下——提公子怕是已经忘记当初自己在地下城,被林少校用一个垃圾袋打倒在地的奇耻大辱了,
“——事到如今,你就是说自己来自未来,我也会相信。”提英资拽着林本格手臂,态度执拗,目光灼灼。
「来自未来」,已经是越北星国父想象力能到达的最远边界。
林本格扫他一眼。
才不是来自未来那么简单。
……
“几十年后,你在一本烧掉的回忆录里声称,我们两今天晚上,会在东翼四楼的那间客房里,进行……【依照审核标准不便展示的互动】。”
……
……
……
一阵沉默之中,提英资错愕定住。他两片唇张开,又闭上,又张开——提英资有一千种假设在心头打转,却显然没料到林本格会给出这种答案。
在星际叱咤风云的「殖民地主脑」,此刻难得地卡住了。
“是你自己要问的。”林本格皱眉。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
提家庄园东翼四楼的一间客房里,林本格与提英资二人秉烛夜谈,彻夜未眠。
两个维度的时间线真相,首次在两人抽丝剥茧的拼凑中,逐渐显露出痕迹。
诚如《与洛尚警官二三事》所言,公元3434年2月1日,四小姐提季凰订婚的这个夜晚,确实是越北星国父的命运之夜,也是决定「孤星计划」成败关键的转捩之夜——只不过时间线上的实际情况,完全是以另一种方式展开的。
林本格瞥一眼天上——他十分确定,此刻的霍冬星,应该有几位帝国巨头的脑袋凑在一起,通过时空局的时间力场,观看他完成这命运的闭环。
林少校努力压制住自己对着天花板比中指的冲动。
“——他刚刚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额头上青筋冒起,应该是很想比中指吧。”时空局林秘书长挠一挠头,心虚地给出评价。
“……想来是吧。”时空局长闻言摸一摸鼻头,梗着脖子移开视线。
此刻的霍冬星,距离林少校紧急开启虫洞、纵身跃入盘若江的那个夜晚,已经是半年以后。曾经的霍冬星时空壶陈列大厅,也已作为「孤星计划专项指挥中心」修葺一新。先前的四号时空壶,被元帅指定为孤星计划的专用时间力场,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动用。大厅一面增设了三米多高的巨大监控屏幕,播放着着霍冬星占据高维优势的上帝视角。
除了两位主角之外,参与孤星计划的全体成员济济一堂,共同关注着这个决定两个维度历史命运的夜晚。
林少校额角上的青筋,此刻大概被放得有一只平底锅那么大,清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时间力场的观察视角,可以再拉远一点。”二级警官文森特念及曾经的同僚之谊,忍不住遮住眼睛,“这么近距离观看他接受命运的拷打,实在是太残酷了。”
“我们都已经在自己的原生时间线上死过一次了,相比起来,他接受这点磨难,又算得了什么。”有人耸肩。
文森特觉得这话倒也没错。他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一个清爽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讲话的人眉目如画,正是早逝的出道艺人雅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