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福被左意攥在手里,呼吸急促,吓得要哭了。
“左,左老板……别问了,大哥在星门港呢。”景福贴着他耳朵,小声告饶,“您安心在这儿等着吧,大哥他不会害您的。”
“……大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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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血路(上)
《失足男子出卖色相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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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意穿好了衣服, 架着腿,黑着脸,双手握在沙发扶手上, 目光凶狠。
左老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手底下的人软禁起来。
门罗是联系不上的。守着他的人说多不多——算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景福,拢共也只有五六个——全部态度端正,好言好语地伺候着, 为左老板端茶送水,借火递烟。
但说破天,一帮人就是不让左意离开。
左意观察了一下,水疗馆今天刻意清了场, 里外里都是Aurora自己的人。最外围的两个小伙手边, 靠墙放着触手可及的棍子,贴身走动的这一个,肋间鼓鼓, 竟像是荷着枪。
Aurora虽然早就从良上岸, 但说起搞暴力威慑,门罗向来是专业的,左意怎么干得过他。
……妈的。左老板瞥一眼几上, 又想摔烟灰缸了。
δ-3星门港——左意压根紧紧咬着, 沉默地想。星门港偏远僻静,时常有身份可疑的非法劳工在那边留滞,密密麻麻的钢铁丛林间藏污纳垢;那样的环境适合干什么, 以左意对门罗的了解,并非不能想象。
而门罗为什么会挑中星门港呢?左意板着脸, 把今日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目光移到一旁的景福身上。
景福蹲在地上, 提心吊胆收拾刚刚打翻的那几个香薰罐子。左意阴仄仄地坐在一边,开口审问他:“门罗今天是要在星门港对付SA局那个警察,对吗?”
景福耳朵动动:“我……我不知道啊。”
“放屁你不知道。”左意火起,抄起手边的靠枕扔过去,“你表哥就是星门港的工头,你他妈会不知道?”
景福抬手接住,心虚躲在靠枕后面:“我真不知……”
“放屁,我信你个鬼。”左意起身,上脚,恶狠狠踹在那枕头上,“你在门罗身边待了小十年,他今天敢把我送到你这儿来看着,你会什么都不知道?”
景福举着枕头吱哇乱叫。
“你老实讲,门罗是不是利用你表哥在牢里的关系,在星门港给警察设了局?”左意双手插兜,一边用力踹人,一边暴怒着放狠话,“说不说?不说我他妈踹死你。”
“瞧左老板说的——您隔着枕头踹死我?”景福不怕死地从枕头后面探出脑袋,赔笑,“您哪儿舍得?您下不了手。”
景福在Aurora待了小十年,知道左老板在虚张声势。门开着,门口的四五个干事也在原地安静负手站着,观赏景福挨踹,默认这边翻不起多大风浪,
左意更气了,抬起膝盖又是一脚:“你他妈知道我下不了手?”
“您踹我之前,还要先扔个东西过来垫着——您说您下得了手不?”景福举着枕头看左老板一眼,戳穿眼前的纸老虎。
“……左老板,我知道您从来心善,您舍不得。”
左老板气到快心梗。
左意忽而明白,这些人原来是不怕自己的。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狐假虎威。Aurora上上下下这帮草莽,信服的从来是海士翎、是海狄佑、是门罗这种杀伐决断的狠角色;他左意能够长期在这群人中间张牙舞爪,不过是因为,他每次都恰好站在正确的人身边罢了。
剥去层层武装之后,原本的他势单,谨慎,趋利避害,只想过点小富即安的虚荣日子。说到底,他只是地下城一个贪心想要多见点天光的贫民窟小子,为什么要掺和到这种动不动就以命相搏的世界中来呢?
“左老板,我知道您在说气话,先别生气了。”景福察言观色,感觉左意气势弱了点,顺势当起左老板的解语花。他站起来,拍落枕头上的灰,轻轻放回左意手边,就坡下驴,软语劝着:
“——大哥早知道你不是杀人的料,所以今天才没让你去的。”
这么一说,门罗今天要去星门港杀人,这事情算是坐实了——左意头皮一麻,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左老板,大哥这是在保护您呢——您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景福抬头,“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大哥,您就在这里安心等一等,别过问了。”
左意心口一缩,沉甸甸如坠冰窟。他一早知道,Aurora出身不干净;他知道从海士翎往上再追溯几代,这个家每代头头手上,多少都沾着鲜血;可他没有想到,到了今时今日,到了他这个义子要接班的时候,身边追随的这帮家臣,还是可以随口讲出这种理所当然的疯话。
在这个世界里,怎么索人性命,是这样理直气壮的事情呢。
景福起身,以为左意听进去了。他搓一搓手,躬身凑上来,大着胆子开始捶左意肩膀,“左老板,您消消气。咱们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这个金牌按摩师给您捶……”
“少来碰我。”左意七窍生烟,“出去出去。”
景福识趣住嘴,讪讪退出去。左意盯着景福小碎步远去的背影,心思忽而活络。
景福走后,贵宾室门口黑压压一排,还正装笔挺地站着四五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干事。小伙子们肩膀宽大,身姿板正,想来都是门罗今天为了封印住左老板,从麾下精挑细选而来。为首的那一个肋下鼓鼓,像是有枪;左意琢磨着,自己要是来硬的,大约也是自取其辱。
左意想了想,探到门外,手指软绵绵搭上为首的年轻干事胸口:
“满欣,你进来。”
叫满欣的干事与身边人对视一眼,双双就要进屋。左意拦住他旁边那个,挑眉:“你跟过来干什么?我只要满欣。”
两位年轻干事一脸狐疑。
左老板向着满欣,扬眉,声线堪称娇美:“聋了?叫你呢。”
满欣瞳仁震了一下。
左意伸手理一理他衣襟,理完,手指颇不正经,继续顺着对方领带,沉沉地往下拉扯,语气温柔:“哦,害怕我?”
左老板向来脾气不好,此时突然柔情似水,听得满欣心里发毛。
满欣一个集团低阶干事,本是奉了门罗之命来软禁左老板的,不知道气氛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左意抬起下巴,一把扯牢了满欣颈上的领带,把人脸拉过来贴着。他几乎是用气声吐纳,吹在对方耳垂上,低声呓语:“满欣,进来,陪我放松一下。”
话是当着所有年轻干事说的,骚语骚调,听得人一阵耳热。
满欣手脚僵硬,扭捏起来——从早年间由海狄佑发起的小妈听床文学,到如今门罗战利品似地将左意揽在身边,Aurora内部的干事,大抵是知道左老板什么取向的。满欣坐进退维谷:“左,左老板是要干什么呢?”
“你们几个大活人杵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左意抬眼,“怎么,我的床门罗爬得,你爬不得?”
满欣脸上一红,不知要怎么拒绝这种明目张胆的调戏。左意轻笑一声,在众人的惊愕中把年轻干事拉了过来,啪嗒一声反锁住门。
“把这碍事的衣服脱了。”左意剥开对方外套。
满欣手足无措:“左老板……请您别为难我。”
左意垂眉,专注帮他宽衣解带,柔声细气:“噢,是你们他妈的先把我堵在这儿,还说我为难你?嗯?”
满欣头上冒汗,躲躲闪闪:“左老板,我知道,您是在生门罗大哥的气,对不对?”
左意不响,把对方西服外套拉了下来,一副深棕色枪托背带,在满欣年轻壮硕的身体上显山露水——他果然是荷着枪的那个,左意心想。
左意低头,瞥到满欣肋下寒光闪烁的枪柄,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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