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将要满十三,要读书科举,而再过几年又要说亲、成家,这些银子都是谢景行挣的,周宁想要将银子存着,全花在谢景行身上。
谢景行没想到周宁这么早就开始考虑他成家的事情,说:“早点开张也好。”
不然他去府学读书后,谢定安和周宁待在家里,只带着双胞胎,闲着闲着可别闲出病来。
他在现代见过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有事可干时身体精神都极好,可被家里人接去享福后,没有事情可做,身体反而变差,衰败得极快。
周宁和谢定安虽然才三十几岁,可都是在家里忙碌惯了的人,让他们闲下来,他们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弄个汤圆铺子卖卖汤圆,活不重,也有事情打发时间,日子不就过得好了吗。
接下来两天,谢定安和谢景行忙忙碌碌地又将汤圆铺子收拾了出来,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一应物事置办得很快。
加上铺子里剩下的锅碗瓢盆和桌椅等等,汤圆铺开张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剩下的事情再用不着谢景行操心,他也该带着材料去府学报道。
府学不同于一般的私学和乡下的私塾,在夏收时节还要为乡间的学生们放一次夏收假,只有清明、中秋、年节和元宵时会让学生们会多放假几天。
除此以外每月只会休沐三天,和谢景行现代高三生活放假时间也不一样,他高三时是在每月最后几日集中放假三天,这里虽然也是三天,却是逢十休沐,即每月的初十、二十、三十这三天。
他只需要避过这几天,随时都可以去府学报道入学。
不用再忙活闲事,谢景行就回归了往日的作息,鸡鸣时分起床,虽然在文昌街,家家户户都没有养鸡,他听不到鸡鸣,可他早已养成了生物钟,到时间自动起床,仍然是先打两遍八段锦,打完全身微微冒汗。
散下头发,院子里有井,他轻手轻脚地打了水去厨房烧热,去浴房里大概冲了冲,洗漱好时,出门正撞上谢定安从房间里出来。
“阿父,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谢定安今日已比往日晚起了不少时间,以往还在周家村时,因为要去镇上摆摊,他日日都是家里起的最早的。
今日他也是同一时刻醒过来,只不过家里没事忙活,他又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听到外间谢景行轻微的响动声才起的床。
看着谢景行湿透的头发,谢定安轻声说:“你先将头发擦干,我去外面买些早食,你要吃什么?”
前几日他们刚搬家,对周围的地界都不熟,经过这几天的忙碌,他们已经知道在哪里可以买早餐,哪些地方又可以买些新鲜的蔬菜和肉食。
谢景行用布巾擦着头发,“随便买几个锅盔,再加上点豆花。”
双胞胎喜欢喝巷子斜对面王家摊子上的豆花,加了醋、酱油、麻油等调味,再微微放一点点辣椒油,他们能吃两小碗。
谢定安点头,去厨房拿了几个饭缸,开门出去了。
谢景行头发快干时,谢定安端着买好的早食回来,放在了外院大堂旁边的那间屋子的桌上。
随手将布巾挂在晾衣杆上,谢景行走过去一看,桌上四个饭缸,谢定安手大,一手两个,安安稳稳地将所有东西端了回来,里面除了锅盔、豆花,还有包子。
说起来,府城的物价确实比宁和镇贵上不少,只有谢景行手掌大的锅盔,一个就要是四文钱,肉包子也是四文一个,到时素包子便宜一些,只要两文。
而谢景行家里这种饭缸,打一饭缸豆花也是四文钱。
谢景行又去厨房,将刚烧水时顺便烧好的开水端过来,兑上昨日晚间的凉开水,给双胞胎一人兑了一小碗奶粉。
就算要吃豆花,奶粉每日也是必须喝的。
不过看着罐子里剩下的奶粉,他们还得想法去买羊奶回来熬,也不知道黄娘子将奶粉方子买过去是做什么用,都已经几年了,都还没有见着天下商行往外卖奶粉。
不过谢景行只是顺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并没放在心上多加思考,转瞬就抛在脑后,反正熬些奶粉也不麻烦。
这边他在忙活,谢定安则进了屋子,和周宁一起帮着双胞胎穿好衣服,又去厨房里打了热水洗漱。
等着他们一起过来吃早食,从买回来到现在,刚出锅的包子、锅盔和豆花从热气腾腾变成温度适宜,正合适入口。
谢景行拿着锅盔,就着喝开水,很快填饱肚子。
双胞胎吃饭一向乖,不需要大人操心,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舀豆花,不可避免地把小脸弄得脏兮兮的。
谢景行等大家吃完才说:“我待会儿就准备去府学报道。”
谢定安抬头问他:“要我陪你去吗?”
谢景行摇头,他也不是真的孩子,“不用,我自己去就成。”
今日十二,不逢十,他去报道登记完之后,说不定会被直接领去课室上学,没必要让谢定安陪着跑一趟。
谢定安也放心他,听他这般说,并没有执意要送,而是和周宁一起将桌子收拾好,又将双胞胎的小脸洗干净。
等他们收拾好,谢景行已经去房间里换好了衣服,拿了喜报和户籍册,准备出门。
谢定安和周宁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将谢景行送出门外,谢景行转过身,挨个用脸贴了贴双胞胎的脸颊,轻声说:“哥哥去上学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在家要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
谢若双手抱着谢景行的脑袋,在他左右脸颊上亲了一下,才放开他说:“哥哥再见。”
谢景君也是同样的操作。
他们之前也习惯谢景行每日一早去上学,晚上才回来,这段时间能陪他们这么久,他们已经很满足,不过是回到原样而已,他们会乖乖在家里等着哥哥回来。
出了文昌街往西行去,此时天已大亮,文昌街本就是府城学子读书人聚集的地方,离府学不远。
走了不到半刻钟,就看到一条横穿通州府的河流,听孟冠清说这条河流名为“清韵河”。
河流清澈见底,水流缓慢,一大早就有一些小船悠闲地飘荡在上面,船上有一些身穿锦衣华服的汉子、女子,看样子是来游湖的富贵人家。
清韵河从南向北,横贯整个通州府城,要想过河,一是坐船,二就是通过河上的几座桥,河上一共有九座拱桥,从文昌街出来就有一座。
从桥上走过,谢景行不用在回忆孟冠清的介绍,他已经看见了离他不远的府学。
谢景行眺望对面府学的位置,通州府城倒是建得奇特,不止有一条河贯穿南北,居然还圈了一座山在府城里,关键是山还紧挨着城墙。
不过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整个安平省遍布山川河流,根据他的观察,山川怕是占到了全省面积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古代讲究天地人和,没有像现代搬山炸山一说,故要将城镇修建得足够大,除了选择面积宽的平地以外,就只能将山川也圈在城镇里面。
看来通州府城就是如此。
通州府学不小,就在谢景行面前这座山的半山腰以下,府学建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个好位置,远离城市喧嚣,学子们也能将更多精力放在学业上。
看来这也是通州府府学和其他地方的府学和书院不一样,将其建在城墙边,而不是建在府衙或寺庙附近的原因。
周围有山有水的,府学周围全是各种高大树木,当然也有一些寓意好的竹子等环绕其间。
沿着青石路向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将府学圈起来的院墙,院墙中间有一扇高大的石门,石门前是一大块平缓的开阔地带。
门柱上横立着一块三丈长、两丈宽的紫黑色,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得牌匾,上面简简单单写着通州府学四个大字。
听说大多府城的府学都是由书院改建而成,通州府却是自己另开辟的一块地方,从无到有建立的一座府学。
因此别的地方的府学,几乎都是名为某某书院,就只有通州府简单直接,府学名称就是通州府学。
府学主体建筑建立在山上,进门之后,谢景行一眼望去尽是台阶。
台阶两旁有着不同的建筑,建筑沿中轴分布于台阶两边,坐西朝东,沿山势向上,谢景行只粗粗一看,怕是有百十来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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