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安不愧是天乾,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不少,不过几日时间,背上深可见骨的几道抓伤,已经勉强结疤,但还是不能太剧烈活动,不然定会把伤口撑裂。
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上门一遍后,谢家才算是安静了下来,谢景行也可以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坐在靠椅上无所事事,放空思绪,谢景行被柔和的太阳照着,昏昏欲睡,快要彻底沉入梦乡时,谢景行听到周宁和谢定安在屋里谈话的声音。
周宁应该是刚给谢定安换了药,这时正关心地问他,“安哥,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谢定安仍然语气沉稳,话里满是安抚之意,“别担心,都已经结痂,再过两日就能下床活动。”
“怎么能不担心?你自己又看不到,你后背伤得这么严重!”当日他在方大夫家看到时,都快喘不过来气,要不是心里一股劲儿撑着,非得撅过去不可。
“别生气,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再不会受伤,让你忧心。”谢定安总是愿意事事顺着周宁,怎么忍心让他生气,在他心里,周宁比他的命还重要。
谢定安还躺在床上,周宁心里也清楚不该发脾气,可他太恐慌了,“安哥,你别出事,我会活不下去的,到时候留下几个孩子可怎么办?”说到后面,语气都带上了哭腔。
谢景行没有经历过爱情,也不懂爱情,上辈子身边很多人都说,在一起久了,都是搭伙过日子,哪还有什么爱情,早就变成亲情了。
他也信以为真,可他阿父跟阿爹之间的感情,却再一次打破他的认知,他现在也说不出这样生死相随的爱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他却还是庆幸,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双亲都还好好活着,他们互相爱着对方,他们也爱着自己。
“别哭,宁儿,我心疼。”谢定安抓住周宁的手,语气慌乱,不知所措,他那冷厉的外表只能唬住外人,面对家里人,面对周宁,永远都像纸老虎一样,不堪一击。
周宁忍住没哭,发现谢定安想撑起身,赶忙按住他,“好好躺着,别乱动,到时候伤口又裂了。”
谢定安紧盯着周宁,见他确实没有落泪,才顺从地躺回去。
看着谢定安躺好,周宁才又说:“安哥,以后你能不上山吗?每次你上山我都不放心,在家里胆战心惊地数着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种地,到时候也能把日子过好。”他早就想跟谢定安说这件事,只是以前家里确实到处都需要用钱,实在没有办法,这次谢定安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真的吓到他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谢定安再上山。
谢定安一直注意着周宁的神情,看出他已是下了决定。
他也不忍心周宁心里一直担惊受怕,虽然觉得这次只是意外,可如果下次又出意外,却没有这次的好运气能活下来,想到周宁刚刚的话,谢定安心里一痛,“好,我不上山了。”
周宁听了他的承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就算日子过得穷点,只要谢定安能平安待在他身边,他也乐意。
周宁笑了,谢定安也跟着露出笑容,“前几天村里有汉子跟我说,以后去县城做活,会叫上我一起,就算不上山,我也能养活这个家。”
谢定安去县城做活,周宁倒是不担心,而且有村里那么多人一起,出了事也能有个照应,“这次不行,再怎么也得等身体养好。”
“好。”谢定安也没打算这次就跟着去,现在家里还有点积蓄,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身体好了,到时候去做活也能挣更多银钱回来,明年可以再买两亩地,到时候日子就顺了。
谢景行在外面一直听着,得知谢定安不再上山后,心里也高兴,可接下来听见谢定安准备以后去县城做活挣钱,他心里却不愿意。
不论是去做长工,还是短工,都得离家,还需要听主家的吩咐,他不想谢定安被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吆五喝六,就算谢定安不会让自己落于那般境地,可他光是想象,就不乐意。
不行,他该好好想想,家里能做些什么营生,可以让阿父和阿爹一直在一起,还不用去下苦力。
要是一直种地可不行,他真的干不来啊!
第039章
谢景行躺在稻草堆上,看着上方碧蓝的天空,一朵朵奇形怪状的云朵顺着风势飘动,左前方那朵云看着居然挺像一只哈巴狗正叼着烟杆抽烟,更上面的那朵云则是从狗嘴里飘出的烟圈,谢景行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不自觉笑出声。
“谢景行,你居然笑话我?”方安成在稻草堆旁边,想把羊群赶到一处,一只带着崽的母羊被他惹得烦了,正带着羊崽子吃草呢,这只两脚兽总是过来碍事,一头顶过去,将方安成顶了个踉跄,想着是熟悉的两脚兽,没有用大力气,不然非得将方安成顶地翻下山不可。
谢景行翻过身,一手撑头斜觑着下面的方安成,“没笑你,我正想着事,没顾得上看你,怎么,你有什么好笑的吗?”
方安成将信将疑,却不想将自己的丑事再说一遍,“那你在想什么?这么好笑?”
“没想什么,你还不赶紧去牵羊,那只羊都快跑进山林里了。”说完,没管方安成着急忙慌地跑去牵羊,翻个身又仰面看向天空。
今日一早,陈孝珍就带着廖文慈和秀姐儿来了谢家,说是今日来他家做顿丰盛的午饭,庆祝谢定安终于能下床走动。
谢景行这段时间一直带着谢景君和谢若,这次陈孝珍几人一起到他家,有人能搭把手,周宁就将他撵出了门,让他出去玩玩,别整天闷在家里,谁家十来岁的孩子不是漫山遍野地到处疯玩,就谢景行,一日日的不出门,成天在家待着帮忙。
没办法,谢景行只能悻悻地准备去村里闲逛几圈,好让周宁放心,没想到在河边遇到了方安成。
方安成又在放羊,不过这次他没躺在稻草杆上,而是被羊带着到处跑,他家羊群里新添了好几只小羊羔,他需要看着他们不到处乱跑,也不知道是他放羊,还是羊放他。
谢景行和方安成相熟,就没再到处乱晃,而是爬上了一旁不知谁家的稻草堆上,开始发呆,想了好几天,也没想着能有什么营生可以让家里面有份进项,又不会招惹祸患。
谢景行不禁在心里叹气,自己怎么就是个文科生,要是早知道会穿越,他怎么也应该去新东方进修,这时也不会这般愁。
“方安成,要是你带上钱进县城,愿意花钱买什么东西?”既然自己没有头绪,那就找土著问问,说不定会得到些灵感。
方安成总算是将羊群赶到了一处,气喘吁吁地爬上到草堆,躺在谢景行身边。
听谢景行问他,想也不想回答道:“那当然是甜甜的糖葫芦和糖人。”想到以前尝过的滋味,方安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一个糖葫芦就要五文钱,买两根都可以买一斤肉,糖人更贵。”只能想却吃不到。,方安成不免泄气,从小到大,就算他家条件算村里好过的,吃糖葫芦的次数两只手也数得过来,能在过年时得碗糖水喝,就已经是非常满足的事情了,有的家庭可是连糖水都没有,只有在去富贵人家拜年时,运气好的能得到些糖块,到时候分着吃,叶能甜甜嘴。
都说孩子和女人的钱好挣,卖糖倒是个好营生,可他不会。
现代糖的多便宜,想吃的话,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各式各样的糖,谁闲着没事儿会去琢磨糖是怎么做的?反正当时的他没有关注过,这时也只能哀叹,自己又错失良机。
“唉……”谢景行叹了口气,放空思绪,希望老天爷能再点点他,说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一闪,他就能从记忆里不知哪个角落扒拉点有用的出来。
他现在就只剩下满脑子的唐诗和宋词,要说他一个新闻传播学专业的人,为什么能记住那么多诗词,还得从他大学参加的一场比赛说起。
谢景行大二时,他所在学校联合十几所顶尖大学,举办了一场诗词大赛,冠军队伍可以分得五十万元奖金,队伍少则一人,多则五人。
他本想和室友一起组队参加,可那几个家伙不是沉迷于打游戏,就是沉溺于撩妹子,谁也不愿上了大学,还费苦功夫背那些没用的诗词,无论他怎么劝都不参加,他又不愿意放弃那五十万元,要是光靠打工,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挣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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