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成也准备了,不只有瓜子花生还有糖,但不多,来上门的每个人能分一颗甜甜嘴。
真不是他小气,而是村里富裕对人家顶多这样,再多就不合适了。
就一颗糖,引得村里孩子们呼啦啦的来,生怕自己分不到。
有些心急的拿到糖就往嘴巴里头塞,甜滋滋的味道能让小孩儿高兴一整天。
也有孩子藏起来带回家,打算留着慢慢吃,每天舔一口能吃一个年。
赵椿领着弟妹,很快就在村里跑了一圈,新棉衣的口袋里都塞满了南瓜子。
“阿椿哥,我们要去你大伯家,你去不?”有孩子问道。
赵椿眉头一拧:“那不是我大伯,我们已经断亲了。”
“那你去赵老大家不?”那孩子追问。
赵椿一摆手:“我才不去,我要回家去了,阿茂,馨儿,走。”
赵茂赵馨自然也不会跟上去,迈着小步伐就回去了。
被丢下的孩子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漏掉这一家的零嘴,手拉着手跑过去。
“我们来给叔叔婶婶拜年了,祝您长命百岁,阖家团圆。”
几个小孩儿一进门,就很实诚的磕了头。
赵老大阴沉着脸,瞧见他们进门扯了扯嘴角:“好好好,再给叔叔磕一个。”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又磕了一个。
别家但凡让他们多磕头的,准备的零嘴肯定也多,孩子们都挺乐意。
哪知道赵老大笑了笑,口中只说:“都是好孩子,磕完头就回去吧,别在外头瞎转悠。”
几个孩子都傻眼了。
“我们的瓜子呢?”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忍不住,开口问。
赵老大不啃声了。
赵大嫂从屋里头出来,扯着嗓门喊:“哎呦喂,你们给长辈磕个头咋还要好处,这也太市侩了,小小年纪可不兴这样啊。”
孩子们涨红了脸,最大的不服气:“你家咋这样抠门小气,往后我们再也不来了。”
说完拉着其他孩子就走。
赵老大黑了脸:“你咋不拿点南瓜子打发打发,传出去好听吗?”
“还南瓜子,咱家都要断炊了,我打哪儿去弄南瓜子给他们。”赵大嫂心底也窝火的很。
赵老大板着脸:“大过年的你发什么颠。”
“我发癫?好个赵老大,感情你是好人,坏人都让我来当是吧,你要是拿得出来,给他们发铜板我也不说一个不字。”
眼看夫妻俩要吵起来,赵满仓才从屋里头出来:“爹,娘,大过年的别吵吵,我还得背书呢。”
一听这话,夫妻俩都不吭声了。
如今家里这样的情况,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赵满仓身上,只要儿子能考中功名,如今的困难就都能解决。
从赵老大家离开的孩子们却气坏了,口中骂道:“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没东西还让咱多磕一个头。”
“怪不得爹娘说他家小气,拜年连个豆子都不给。”
村里最穷的人家,他们上门拜年磕头还给一把炒黄豆呢,结果赵老大家倒好,连口水都没有。
几个小孩气呼呼的回家,把这事儿一说,村里人也觉得气愤,对赵老大一家更是看不上。
赵椿拉着弟妹回到家,先把棉衣口袋里的零嘴都翻出来。
三个孩子的凑在一起,倒是堆了半桌子。
“爹,你不是最喜欢吃瓜子吗,都给你吃。”赵椿一摆手。
赵梦成笑了一声,尝了尝评价道:“味道不错,你们也吃,我一个人可吃不了这么多。”
三小只就爬到板凳上,四个人围着桌子慢慢吃。
村里人给的零嘴品种还挺多,除了常见的南瓜子、花生、黄豆之外,还有芸豆,豌豆,赵梦成还发现了松子、板栗和杏仁。
后三样想弄一锅可不容易,费事费力的。
“爹,我给你剥松子。”赵茂见他连吃了两颗松子,立刻觉得他喜欢。
赵梦成乐呵呵的看着,等小孩儿剥了十几颗就抓起来,一把塞进口中,那香喷喷的滋味夹带着孩子的孝心,味道特别好。
赵椿不甘示弱:“爹,我给你剥瓜子。”
赵馨就说:“我给爹爹剥杏仁。”
小姑娘做的特别仔细,连杏仁外面的那层衣也剥的干干净净:“爹爹吃。”
赵椿赵茂一看,觉得自己都被比下去了,立刻干得更起劲。
赵梦成一开始还享受着孩子们的殷勤,但后头就吃不消了,连忙打住:“够了,再吃下去爹都要上火了,咱们歇一歇。”
“那爹啥时候想吃了,我还给你剥。”赵茂立刻说。
赵梦成伸手摸了摸他头发:“行,想吃了跟我儿子说。”
“爹,爹,还有我,我也能剥皮。”赵馨立刻跳下板凳,靠在赵梦成身上。
赵梦成哭笑不得:“这是啥好差使吗,你们还抢上了。”
三小只嘿嘿直笑,心想给爹爹帮忙咋能不算好事儿呢。
炒货吃多了就上火,尤其是这段日子他们不知吃炒货,还吃烤的,煎的,炸的。
大年初一早晨又吃了一堆,晌午三孩子嘴角就开始长燎泡,嗓子眼都觉得疼,人都耷拉下来了。
赵梦成哭笑不得,拍了下三颗脑袋:“等着。”
说着起身进了厨房,再出来端着四碗蜂蜜水:“慢慢喝,润润喉咙,后头两天别再吃炒货,都吃点青菜,过两天就能好。”
也是他的错,他自己也爱这么吃,没想过孩子的体质弱,扛不住一直这么吃。
“甜的?”赵馨喝了一口,惊讶的问。
赵茂喝完就说:“跟白糖水红糖水都不一样,比糖水还要好喝。”
赵椿直接问:“爹,这是什么?”
“蜂蜜水。”要不是上火这桩事儿,赵梦成都把这一小罐子的蜂蜜给忘了。
这还是赶年集的时候他顺手买了,价格比红糖贵多了。
赵馨滋溜溜的喝:“原来这就是蜂蜜,可真好喝。”
赵梦成也没亏待自己,孩子有的他也有,别说,这年头的蜂蜜特别醇厚,虽说价格贵了点,但胜在原汁原味,不用担心掺假。
一口蜂蜜水下肚,喉咙立刻就滋润了,上火的症状舒缓许多。
赵梦成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他可以养一窝蜜蜂,这样以后想喝多少就多少,不用花钱买。
赵椿很快喝完自己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爹,是不是蜂巢里头都会有蜂蜜。”
这小子一撅屁股,赵梦成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野生的蜜蜂毒性大,别轻易招惹,不然被蛰是会死人的。”
他可没开玩笑,野生蜜蜂哲人毒性强,来个几十只就能要人命,赵梦成怕这孩子没轻没重。
赵椿顿时不吱声了。
赵梦成拍了一下他后脑勺:“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肯定不轻易招惹。”赵椿连忙答应。
赵梦成挑眉:“不轻易也不行。”
赵椿耷拉下脑袋:“好吧。”
眼珠子一转连忙岔开话题:“爹,咱啥时候去看外公?”
这话问的赵梦成都愣了一下。
赵茂抬头看向他:“以前娘都是大年初二回娘家,咱今年还是大年初二去吗?”
赵梦成毕竟不是原主,这会儿才想起来刘云娘也是有娘家的。
他翻了翻记忆,才从原主的回忆中找到痕迹,刘云娘的娘家在青山村隔壁的老山村,距离青山村有五里路,不算远,但都是山路,山路难走。
老山村地处偏僻,比青山村还要穷一些,刘云娘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一双弟妹。
刘云娘还活着的时候,两家的关系还算不错,逢年过节都会走动,赵梦成知道刘家穷,对于刘云娘时不时补贴娘家的行为也不反对。
后来刘云娘摔了一跤没了,刘家人上门吊唁的时候把原主骂得狗血淋头,刘云娘出殡后他们就再也没来过。
赵梦成倒是很能理解,毕竟好好的女儿忽然摔死了,刘家爹娘对原主有怨恨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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