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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兄友弟恭…
赵椿常年军伍生活，身材魁梧，走路生风，是赵家父子三人中身材最为高大雄伟的。
作为南方人，赵家父子三人身材高大，就连唯一的女儿赵馨个头都很高挑。
赵椿则是其中翘楚，身高足足有八尺二寸，在哪儿都伟岸无比。
他快步穿越宫廷的时候，不像是一个王朝的继承人，更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实际上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也是如此，这也是跟随赵梦成的文臣集团对他不满意的原因之一。
此时他沉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偏偏还挎着刀，一副随时提刀砍人的架势。
吓得巡逻的军士都纷纷避让，几个将领还没打招呼，就把话咽下去了。
“干什么去? ”
一道身影挡在了赵椿身前。
这种时候敢拦住赵椿去路的，也只有他的亲弟弟，众人眼中比赵椿性子温和许多的二公子赵茂。
赵椿伸手就扒拉他： “我有正经事要找爹，别拦着我。”
周围的侍卫吓了一跳，生怕兄弟俩打起来。
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赵椿看似粗鲁，对弟弟的动作却很轻柔，压根没用力。
“我也有正经事找你，我们闲聊吧。”赵茂根本不动弹，对他的冷脸毫无畏惧。
赵椿急得直跳脚： “你可知道爹不乐意当皇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让我当，哪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是那种心中不孝，盼着亲爹早死好当皇帝的人。”
“我知道。”赵茂微微点头。
赵椿更着急了： “知道你还拦着我，我得找爹去。这事儿我不答应。”
“跟我来吧。”赵茂比了个手势，见他不动弹又说，“爹刚躺下休息，你这么急吼吼的闯进去岂不是惊扰他，过来。”
赵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去。
他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爹到底咋想的，这事儿怎么能瞎说。”
“咱们入京之前不都商量好了，等收拾了唐冲爹就登基为帝，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是不是有人在爹跟前说了什么，挑拨离间我们父子关系，是谁，看我不砍了他脑袋。”
赵茂默默的听着，等到了地方慢条斯理的给他泡了一杯茶。
赵椿一口闷了，又埋怨： “这都啥时候了，火急火燎的你还有心思泡茶，你这慢性子能不能改一改，简直急死人了。”
“哥，那你这急性子能不能改一改，你可知道正因为这急脾气，才会引来非议。”赵茂提醒。
赵椿冷哼一声： “我怕他们个球。”
又说： “你也知道那群老家伙对我不是很满意，既如此，爹就更不该谦让，他上位才是名正言顺，谁都说不出不字来。”
“老家伙们对我总是挑三拣四，指手画脚，对爹却言听计从，光是这一点，我觉得自己还能学个三五十年。”
赵茂抬头看着亲大哥，赵椿沉着脸的时候像一尊凶神，能止小儿啼哭，只有赵家人知道，一家子兄弟姐妹，就他的一颗心肠最软。
如今他说这番话，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虚情假意，但赵茂知道，赵椿的每个字都发自内心。
“我觉得这样很好。”赵茂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不管爹爹想做什么，我总是站在他这边的。”
赵椿更着急了，抓耳挠腮的： “你咋回事儿啊，你咋能这样呢?”
“阿茂，说句不好听的话，爹一日不传位，你也有当皇帝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当?”
“其实大哥内心一直觉得，虽然我是嫡长子，可你比我聪明，有大局观，心思缜密，你比我更适合当皇帝啊。”
赵椿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 “大哥不是那种非得争着抢着的人，其实我当个大将军也挺好的，咱小时候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走到这地步。”
赵茂耐心的听他唠唠叨叨完，才点头： “大哥的心思，我知道，爹爹亦是明白。”
赵椿傻眼了： “那到底是为何如此?”
“大哥，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爹爹也是啊。”
赵茂解释道： “爹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这些年都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他并不愿意登基为帝，你又何必强求?”
“还是说，大哥怕留下千古骂名，想要一个好名声，所以就要逼着爹先登基，装模作样的当几年皇帝，再把位置禅让给你?”
赵椿拍着桌子猛然起身，将水杯都撞翻了。
“我是这种人吗?”
“那你为何急着进宫?”
赵茂反问。
赵椿一时没法回答，半晌才说： “我就是觉得不该这样，这些年爹多辛苦，每日都在忙忙碌碌，为了这江山殚精竭力，如今好不容易胜了，怎么能让别人摘桃子。”
“即使那个人是我，那也不行。”
赵茂笑了一声： “大哥体谅爹爹，他定然知道，心中也十分欣慰。”
“可是大哥，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你有想过爹要什么吗?”
赵椿被这问题弄得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他叹息一声： “这些年我也曾看史书，哪一个皇帝的位置不是人人争抢，倒是咱家……”
他抬头问： “二弟，你就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为何?”
赵茂语重心长的看着他，一副看晚辈的眼神。
赵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 “又来了又来了，你非得这样看着我吗，你是我弟，不是我爹。
那眼神，比爹还爹，简直像是他爷爷。
赵茂笑了一声： “大哥，我也觉得太累了。”
“但凡手头有点事情，我这个人就停不下来，这些年你的事情，三妹的事情，小糖的事情，一桩桩我都忍不住操心。”
赵茂解开发髻： “你看，我都长白头发了。”
赵椿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看，一看更是吃惊。
只见他风华正茂的弟弟，头发里竟是一片花白。
赵椿心底顿时升起懊悔来，想起这些年没少因为军费跟弟弟争吵，每次都怪阿茂管得太严，甚至联合三妹在爹爹跟前告状。
他猛地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太不是东西了，这些都怪我不好，二弟，往后我一定都听你的话，你说往东我就往东，你说往西我就往西。”
赵茂无奈： “大哥，我让你看这些不是诉苦，是想告诉你性子使然，我这样容易操碎心的人，实在不适合当皇帝，不然肯定会死于殚精竭力。”
“啊? ”赵椿傻眼。
赵茂慢条斯理的将头发再次束好，又说： “我不想当，你也不想当，难道你要让三妹接担子?”
“三妹毕竟是女子，若要成为女帝难上加难，她自己也没这个心思，实在是不至于。”
赵椿更傻了，事情咋就到这份上了?
咋地，他不当皇帝就是对不起家人，十恶不赦?
不对啊，他进宫找爹，是要让爹成为皇帝，当皇帝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吗?
赵茂乘胜追击： “大哥，这些年来我们屡战屡胜，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一家人一条心，你可不能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反倒是跟爹对着干。”
赵椿拧起眉头： “老二，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这事儿是这样算的吗?”
赵茂见好就收，摆了摆手： “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去找爹说说话吧。”
赵椿起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 “刚你不是说爹歇下了?”
“那你就帮爹站岗，挺适合你。”赵茂笑道。
赵椿哼了一声要走。
“大哥。”身后传来赵茂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只见弟弟站在光影之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赵椿看似粗人，实则心细如发，猛地心头一跳，快步走回去拽住弟弟的胳膊。
“怎么了? ”感受着弟弟手臂的温度，他才略略安心。
方才那一眼，他有一种弟弟会随时消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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