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114)
秦凤池仍然紧紧盯着洞口,沉声道:“我愿意做圣子——只要你放了其他人!”
蛊洞的石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竟然真的缓缓朝一侧打开。
“秦凤池,你休想!”
褚楼咬牙切齿,伸手拦在他前面,警惕地看向大门。
两人都以为在外头的会是白枫,结果却出人意料。
“秦大人!”
“师父!”
白柳拉着秦松,两人不等门开就钻了进来。
“怎么是你们?”褚楼又惊又喜。
白柳却顾不上多说,焦急地看向秦凤池:“秦大人,你千万不能答应巫祝!他并不是真的打算让你成为圣子,就连我也未必是……我们可能只是圣子的引蛊,为真正的圣子承受蛊王反噬之力!”
“小柳说的都是真的!”秦松也跟着解释,“我们听到了他娘和尤氏族长的谈话,大体是这么个意思!”
秦凤池没有说话。
褚楼也急了:“你听到了吗?咱们不能中他的诡计!”他抓住秦松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来的时候可有人发现你们?”
“暂时没有人,”秦松眼睛红了,“尤姨说我去找你们,就是自投罗网,让我等等来救你们。”
他也不敢问其余同伴的下场,擦了擦眼睛,劝秦凤池,“大人,我们快走吧!尤姨准备了几匹马,我们可以直接从山洞直接出去,去蓉城府求助!”
秦凤池却直接取下腰牌递给褚楼,平静地对他说:“云开,你带着秦松去蓉城找驻军。”
褚楼抓紧腰牌,咬牙不应:“我绝不会丢下你,要么我们就一块儿死!”
“你们赶紧走!”
远处突然响起尤氏的声音。
尤氏满头大汗,步履匆忙地赶了过来:“秦大人,你尽管走,白枫不会再动剩下那些人了!”她气喘吁吁地解释,“祭典选出圣子继承蛊王,他需要有人引走反噬,圣子才能得以存活。正好需要十二人。”
秦凤池握紧拳头。
十二人,所以总要有一人死,西和恰好是那个人。
他咽下满口血腥,冲着尤氏就直接行礼:“请夫人救他们!”他本想说日后但凭尤氏驱使,可他身为鹰犬,本就失去自由,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只要秦某活一日,就会护着白柳一日。”
尤氏一听,面色动容。
她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坏了白枫的计划,秦凤池说不说这话,她都会帮忙。可这句保证,对她无疑是最有价值的。
因为白柳才是她最关心,也最不放心的人。
“我有办法引走所有蛊虫,只要蛊虫不在,就能想办法把他们放下来。”她快速道,“可你们必须尽快去搬援兵,我们族的族长暂时引开了他的注意,不可能长久。”
“尤寨为何要帮助我们?”秦凤池看她。
尤氏为难地低头:“五寨共争蛊王,白寨蛊王出世,其它蛊王自然避其锋芒,俯首陈臣。”
简单来说就是炼蛊失败。能被蛊王轻易使唤的蛊虫,即便再厉害又有何用?何况蛊王还出自其他寨子。
“夫人,你可知那老贼为何提出让秦凤池做圣子?”褚楼忍不住问道。既然只要十二人,直接把多余的杀掉便是,何必费这些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累啊~~
第93章
是啊, 白枫属意之人,怎么会是外乡人?
祭典早就在准备,圣子的人选应当也早就有了, 而那时, 秦凤池甚至还没有回到京城。白德不正是笃定儿子在人选之列,才会千里迢迢带着一家人回到万山城吗?
故而, 尤氏也十分茫然:“……我委实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她叹口气, 指向远处山脚一丛凤尾竹,“大人,那里就是真正的出入口, 快走吧。”
秦凤池转头,最后看了一眼蛊洞深处。
真正的山洞果然与他们之前经历的那个蛊洞不同,穿过山洞不过花费半炷香的时间。出了山洞,只有薄薄一层瘴气, 能够轻而易举地穿过去。
为了防止白枫派人追击,白柳跟随他们一起, 带领几人从另一条山路绕行。他与秦松、秦褚二人分别共乘一骑,两匹马趁着月色在狭窄的山道上疾奔, 卷起阵阵尘土。
月夜凉彻透骨。
寂静无声。
四人沿着山道往下, 眼看就要进入山谷。
这时, 异变陡生!
只见那山隘最窄处银光一闪——秦褚身下那匹领头的黑马发出痛苦的嘶鸣, 突然四蹄委顿, 随即整匹马身像被甩出去一般,向前扑倒!
事发突然, 秦凤池下意识地用身体裹住褚楼,两人被甩了出去,撞上了山崖, 连滚数圈才停了下来。他眼前一黑,只能感到后背阵阵剧痛。刚想低头看下怀里的人,嘴一张,血便喷了出去。
“老秦!”褚楼趴在他身上,吓得肝胆俱裂,“你怎么了!?”
秦凤池闭着眼极力咽下喉咙不断上涌的血,尝试丹田运气,内息极为滞涩。他能感到褚楼小心地翻到一旁,把他扶了起来,一只手微抖着,抹去了他脸上和嘴角的残血。
“……有……陷阱,快走!”秦凤池握紧他的手,含糊道。
“走不了啦,你别操心!”
褚楼斥责他一句,还是不放心,探了探他的内息,又摸摸他的脊椎是否完好。
“……还好还好,肺腑伤得不重,不打紧。”他松口气,摸出伤药塞进秦凤池嘴里,一手护住对方的后心,辅助他调息。
“师父!”秦松和白柳在后头下马,匆匆跑来。
他们二人所骑的是一匹老家伙,速度比不上黑马,却因为慢了一步,反而安全无恙。
秦松跪坐在秦凤池身边,满脸忧心。
“师父没事吗?”
褚楼见他跟没了依靠似的惶惶不安,心一软,安抚道:“老秦没事,稍作调息就能动弹了。”
“……”
秦松擦了眼泪,无语地看他。
有这么安慰人的嘛。
“有人!”白柳紧紧缩在秦松身后,惊恐叫道。
他们看向那道山隘。
就见白枫身边的苗人,在月夜里,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山道上。
四人。
秦松反射性地低头看自己师父,可秦凤池已经入定,面如金土,嘴角带血,显然无法御敌。
‘到我来护着师父了!我可以!’他咬咬牙,正待拔刀,就听见旁边响起一声极清越、极动听的嗡鸣。
轻鸿剑的剑刃湛亮如水,亦如月色般清凉,寒意逼人。
他抬起头,看见一身月白劲装的青年。
对方悍然而立,垂剑向地,直视前方的面容冰冷肃穆。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褚楼。
“待着,”褚楼一字一句道,“守好你师父。”
可你一人……又如何能应付四人?
秦松欲言又止,伸出手探向他的背影,又犹豫地放下。
白柳畏惧地小声道:“小松,你不去帮忙吗?”
“我、我现在不能去,”秦松沉默片刻,握紧了佩刀,“可我迟早会去。”
他已经完全明白褚楼的决心了,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等到褚楼坚持不住,就是他冲上去的时刻。
褚楼心绪平静,持剑一步步走向那四人。他自然要将战场尽可能地拉到更远的地方,远离秦凤池,并且拼尽全力,拖长时间,耗损对方的战力。
这样,等到小凤凰调息好,就能最大限度的脱身。
“你们只有四人吗?”他手腕轻抖,轻鸿剑在他手里发出兴奋的鸣叫。
为首一苗人沙哑道:“对付你们,何须人多?”
褚楼却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那就……太好了。”
四名苗人前后站立,苗刀无鞘,发出森冷的锐光。
他们确实不需人多,甚至不需要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