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98)
“他这人,骄傲自负,”新泰帝哂笑,“若他有什么地方还令我高看一眼,就是剩下的那点孝心了。”言下之意,假如卫修恪掺和了毒蛊事件,在他眼里便是无可救药。
他也日日去慈安宫,卫修恪往往会避开与他单独相处,也不会刻意表现对太后的孝顺。但是对方眼神里的伤心和焦虑,以他来看并非作假。
“言致认为,这一切另有其人,想要离间我与魏王、白氏一族,最好让我们内斗。”
赵义清点头:“臣也直说了,大皇子一脉不得不防。假若与魏王无关,此事的既得利者便是大皇子。”
因为新泰帝一直不立太子,而中宫又无子,致使很多人认为,这是新泰帝对圣人和白家的保护。他将来很可能效仿先帝,到最后才宣布继位者,好护住圣人和白氏的地位。
可如此一来,大皇子无法名正言顺地发展自己的势力,获得前朝世家权贵的支持。谁又知道,未来的几十年里,圣人会不会生下嫡皇子,又或是有其他的皇子出生?
新泰帝对他的推测,却反应平淡。
“你只管继续探查,无须顾虑其它,”他冷淡道,“如果真与大皇子有关,涉及朝纲,我身为皇父也不能包庇他。”
他无意间看向窗外,发现一只蜻蜓懒洋洋地飞过,表情逐渐变得柔和。
“要下雨了。”
赵义清跟着望过去,见外头有更多的蜻蜓低空飞过,随口道:“一层秋雨一层凉,咱们这儿的夏天要过去了。”
是啊……夏天要结束啦。
新泰帝想起那艘正在南下的船,等那船上的人回来,希望带回了好消息。
此时的官船行至魏州府附近,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嘶……”褚楼在窗边缩了缩脖子,对秦凤池说,“你知道有个谚语吗?”
“知道,”秦凤池靠着床看书,漫不经心道,“一层秋雨一层凉。”
“真得凉啊,”褚楼吐槽,“我衣服都是透气的料子,这下好了,冻死了!”
“……”
秦凤池没吭声,半晌无语地抬头,就见褚楼浓眉大眼的,缩成一团,瞅着他不说话。
“干什么?”
褚楼幽幽道:“人家都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令人珍惜……我都这么暗示你了,你一点反应没有。”他委屈地控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果然这话适用于任何情侣!
秦凤池简直匪夷所思:“昨晚我抱着你,你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昨天……”褚楼眼珠子乱转,显然是想起来了,开始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哎,好冷,我去翻翻我的衣服。”他刚准备走,秦大人伸出一只长腿将他拦住。
“现在想走?晚了!”秦凤池冷笑道,“我替你回忆一下,你昨晚做着梦还踹我四五回,醒来了嫌我抱你热,非要跟我猜拳,谁赢谁睡地板——”
“最后我也没舍得让你睡地板啊,”褚楼振振有词地瞎扯,“反倒是你,哇,这么记仇,何止是小心眼?鸡心吃过没,你简直就是小鸡心眼啊!”
秦凤池气到噎住,反问他:“那你要如何?”
“我啊……”褚楼嬉笑一下,猛地朝他扑了过去,直接把他搂个满怀:“我就这样啊!”
他心满意足地使劲蹭着美人的俊脸,撅起嘴巴往秦凤池脸上连亲几下,满意道,“褚少侠雨天送温暖,哎,我就是比你温柔多了!”
秦凤池无可奈何地擦擦脸上的口水,单臂回抱住他。
“希望将来有一日面对其他人,你也能这般理直气壮。”他低声叹道。
褚楼闻言立马心虚,埋首在秦大人肩膀不敢说话。
妈呀,那得是什么修罗场?
他还这么小……
“褚云开,”秦凤池气笑了,使劲掐他,“我一诈,你就这反应?”褚楼故意惨叫一声,等秦凤池给他按揉的时候,从身上摸出一块玉观音,闷不吭声地塞给他。
秦凤池握紧手里的玉,低头看了半天。他知道这块玉,因为褚楼一直贴身戴着,显然是心爱之物。
他深吸口气,隐隐有些激动:“褚云开,说话。”
“唉……”褚楼愁眉苦脸地捂脸,“你记得收好就是了,没这玉你进不了我家门。”
他娘要是知道他把应该传给媳妇,以后由媳妇交给孩子的玉,给了一个男人——啊,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墓碑上要提什么墓志铭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太惨了。_(ω 」∠)_
作者有话要说:赵统带,你想太多了,秦凤池和小衙内搞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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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褚小楼你也想太多,将来出柜,秦大佬肯定顶在前头。
小楼实在是皮,而且作,一无聊就作。不过我看大佬挺开心的。
第80章 进入林区
再一次到嘉兴的那天, 只有老五宁康过来接宁雄飞和孙子初。他高兴地搭着褚楼,跃跃欲试问道:“真不要我陪你?我正好闲着呢!”
整个镖局都空了,大家早前趁着封河出去走镖, 如今回程估计都得靠脚, 都在路上,只有他恰好没接镖。
褚楼乖巧地摇头:“五师兄, 你就好好陪着师父他们吧。”开玩笑, 要是师哥他们事后知道他带了五师兄,那肯定不高兴。他可没那本事安抚这么多师兄。
那边龚千城趁机找秦凤池说话。
“秦大人,那择月楼树倒猢狲散, 人去楼空,”他颇为遗憾道,“当时你们返回京城,王千户直奔择月楼, 可那里只剩下些小鱼小虾,什么也审不出来。”
“王城回天津府, 你留下是处理东林寺的事情?”秦凤池早有预料,倒也不算失望。
龚千城表情霎时复杂, 惊惧中带着厌恶。
他朝周围瞥了一圈, 压低声音道:“直接告诉您, 东林寺的僧人都找着了。”
秦凤池看他表情, 也就知道那些和尚只怕没什么好下场。
“我们几乎把山都翻了一遍, 您猜怎么着?最后在菜园旁的地窖里找到人了,”龚千城至今想起来, 还感觉胸闷欲呕,“您都不知道,那些和尚神态姿势各异, 有的竟是互掐而死,只是地窖温度低,竟都没腐败……”
当时他们踏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见到活生生的地狱变。
秦凤池皱眉追问:“没有人中蛊吗?可有仵作验尸?”
龚千城纠结:“验过了,尸身都完好,和老娘娘还有几个宫人不一样。不过就算如此……”他言语未尽之意也很明显,和尚的死肯定有古怪,否则地窖也没有锁住,他们为何不自己出去呢?
“秦大人,你们此行去苗寨,千万多注意。”
众人纷纷告别,龚千城站在宁雄飞师徒几人身后,遥望船只的表情十分凝重。
“先生刚才给你塞了什么?”褚楼好奇地凑到秦凤池身边。
秦凤池给他看手里的布囊:“都是各种驱虫祛毒的成药,这里有两个,你我各带一个,以防万一。”
其实之前在京里,孙子初已经替他们准备了药箱,里头的药更齐备。不过这个布囊胜在体积轻巧,便于随身携带。
“我看先生这段时间总找白德夫妇聊天,估计又改了些方子。”褚楼拿过一个布囊系在身上,安心地拍拍。
唉,他可真怕虫子,要不是为了秦大佬……
官船往前行进又几日,停靠在榕州,他们要在这里下船,快马几日,到达万山城。
榕州的知府已经提前接到消息,并没有来打扰,只是由卫所遣人送来了马匹和干粮,以及一些本地人用的蛇药和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