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51)
“没事,等着啊——”褚楼搓搓手,绕到旁边围墙,然后当着秦松的面直接翻过去了。城墙翻不了,翻自家的墙还是挺容易的。
秦松:“……”
镖局的墙都这么容易翻的吗?
过了一会儿,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除了褚楼,那老门房竟然也在,提着一盏灯,弯腰驼背地絮絮叨叨。
“哥儿多喊几声不就行了,老朽听得见……翻墙多危险啊,叫大掌柜的知晓了又得……”
褚楼笑嘻嘻的,一点也没不耐烦:“知道知道,宁伯,这才什么时辰,你赶紧再去睡会儿。”
“老人觉少啦。”老头儿便拍拍他的背,又慢吞吞走回门房去。
“我带你去客院吧,正好前几日刚收拾过,”褚楼边走边对秦松说,“明儿你怎么弄马,可要我带你去马市?”
秦松又累又困,还惦记着师父,闻言胡乱点头:“你带就你带,便宜点就行。”
这人可真是啰嗦又操心,跟个老妈子似的。他还等着一会儿偷摸溜去师父那儿呢。
褚楼送他到了位于第一进的客院,亲自送他进了房间,这才往后头走。他还没走到跨院,脑子里回荡着晚上发生的这些事,越想越觉得不对,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其实,秦松从头到尾遮挡及时,没什么露馅的地方。但有时候你越想隐藏某些秘密,行事上就越会失了坦荡,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显得格外鬼祟。
比如说,褚楼回忆半天,好像这位小差爷先前并没有蒙面巾,那怎么一见到他就要戴?最有意思的是,这位都半死不活了,不关心敌人死没死,倒记得先把脸藏起来。
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或者,只是单纯不敢见他……
褚楼不太放心,转身又往回走。也就是这么巧,他刚走到前院,就看见远处屋顶上窜过去一个黑影,那黑影不久之前还坐在他马前,乖乖巧巧,一副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德行。
“……”
所以说,他这次出门,到底还能不能碰上正常人?
就正常地不会翻墙的那种?
褚楼沉默半晌,露出一个和善中透着些许狰狞的笑容,跟了上去。
某人还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急匆匆地翻墙走院去找师父。他来到草庐,见里面还有烛光,眼神一亮。
“师父!”
秦凤池诧异地抬头,看见徒弟一身狼狈地钻进屋子。他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总是看到这一幅画面,以至于快要产生错觉,好像在不断重复某段时间,实在无语。
“你这会儿都该到二十里驿站,怎么回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
秦松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件事说起,顿时噎住了。
“傻了吗?”秦凤池无奈地叹气,眼神扫过他脖子上恐怖的黑红勒痕,目光一凝:“你路上遇袭,是何人?”
“是择月楼,”秦松立刻道,“那个裳云商,还有个小丫头,竟然身怀武功,她们在路上伏击我,想要阻止我上交密函!”
“但是你被救了,”秦凤池一听就是他之前隐约觉得不对劲的择月楼,心里难得有些懊恼和愧疚,“救你的是什么人?”
提到这个,秦松简直了,凑到他跟前急得要死:“师父,你猜都猜不到,是褚云开啊!而且,他来嘉兴就住在威远镖局!咱们现在待得这个威远镖局啊!”
秦凤池闻言看向他,表情十分吃惊。
“是他?”
徒弟哭丧着脸点点头。
“没错,正是我!”
门帘被一把掀开,走进来的正是褚楼,一脸冰冷地看着他俩。
秦松吓得差点弹起来,指着他说不出话。
这人!怎么会跟踪他!
“师父,我真得很小心,绝没有暴露身份——”他委屈喊道。
纵然秦凤池自认能力过人,也被褚楼的突然出现惊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看了一眼自己徒弟,第一万次后悔没跟皇爷争取自己收徒。
真是猪啊!
“这……这位小郎君,”他镇定地回视,“咱们素不相识,你这样闯进来,怕不大好吧?”
秦松目瞪狗呆。
褚楼从进来就没说话,此时慢条斯理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秦凤池,直到看得这人面色微红,才发出一声嘹亮的冷笑。非常之刻意了。
“好一个素不相识,”他咬牙道,“我该叫你秦姑娘,还是叫你差爷,谢谢你之前在天津府对我诸多照顾?”
秦凤池欲言又止,半晌默默闭上嘴。
是他的错。
他错就错在,不该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技术好演技佳,不学缩骨不修面相,个头样貌都如此出类拔萃,令别人想要认错他都很难。
褚楼见他竟然默认了,只感到怒火噌的一下被点燃,毛都要炸飞:“好啊!你这是承认了!你就是个欺骗他人感情的渣滓!”
噗——
秦松一口口水喷了出来。
他慌忙看向自家师父,正好对上秦凤池茫然无辜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秦松:师父!褚云开说我脸皮厚!我明明是向师父学习。
褚楼:……
秦凤池:……几天不练手有点痒,不如杀头猪过年
第41章 一朵白莲
秦凤池承认, 像这样懵到大脑空白,他还是头一次。
他愣了好半天,满脸不赞同道:“你说我渣滓我认, 但你说我欺骗你感情?恕我不能承认。”官家作证, 他什么时候跟人谈过感情?
他莫得感情!
一旁的秦松在他话一说完,就捂住了脸, 不忍直视。
如果说刚才褚楼的愤怒是炸毛等级, 此时已经顺利升级为火山爆发。对方假装女装骗他一路就算了,此时竟然还不认账,如果他没扮成秦姑娘, 就凭他现在这德性,谁会心里不由自主不知不觉事后才发现产生了一米米的动心?
反正他褚楼绝对不会啊!
“算我瞎了眼,”褚楼突然冷静下来,看着他苦笑, “辨不清雌雄就算了,还自以为英雄救美……”
秦凤池到底理亏心虚, 再加上头一次见他这样生气,那小脸红了又白, 神情恼恨委屈, 眼里也不知怎地还水汪汪的, 心霎时就软了。
他刚准备先开口承认几分错误, 哄一哄褚楼, 就见对方唰的拔出了剑。
??
他试图提醒他:“你方才说,是你自己眼瞎——”
“……我眼是瞎, 但你心更黑!”褚楼又转悲为怒,一剑刺向他,“没别的办法了, 你给老子死一死————”
汹涌的剑气狂扫整间屋子,多宝阁上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碎片把秦松都逼到了墙角。
秦凤池被他这大变脸整懵了,快速抓起放在枕头旁的佩刀,横到头顶,锵地一声,正好用刀鞘挡住轻鸿剑的薄刃,那力道震得他右臂生疼,眉头不由蹙起。
竟然对他来真的!
褚楼却被怒气冲昏头,手上加力三分,剑刃直往下压迫。秦凤池眼神一闪,单膝跪在榻上,突换左手握住刀柄,一让一削,顺势拔出长刀,劈向褚楼的后颈。
蓝衣少年陡然失力,毫不迟疑往前一滚,反身出手就是三剑,一招比一招狠辣,剑势如虹,虹又化作数十道光影,将秦凤池严严实实地压在了他的剑光之下!
眼看秦凤池就要撞上他的剑锋,避无可避!他却突然捂住胳膊一个踉跄,长刀落地,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褚楼大惊,回势收剑,剑锋却还是划破了对方的袖子。
“你疯了?”他握紧剑柄吼道。
面前的人却闷不吭声地以一种慢动作倒向地面。
从褚楼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突然变得苍白的下颔和紧闭的双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把人抱进了怀里,于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
“喂,你怎么——”他惊惶地低头,拍拍秦凤池的脸,“你别吓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