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67)
“找死!”他抬手一刀横劈,直砍对方双脚。
“啊——”那黑衣人惨叫着跌落在地, 直接就被一旁的同伴穿喉而过, 钉死在地上。
何员外还来不及叫唤, 就叫秦凤池甩进了马车里。
“老何!”何娘子扑到他身上。
“唉呀娘呀, 吓死我也——”何员外一口气喘了过来, 哆哆嗦嗦地和老娘媳妇抱在一起,根本不敢往外看。
车厢外头, 秦松跳了下来,和师父一起清理周围的黑衣人。秦凤池扫他一眼,见他整条胳膊都因为力竭而不住地颤抖, 不由暗生忧虑。大家都快撑不住了。
“师父,这人怎么这么多……”秦松身形有些摇晃,小脸苍白。
秦凤池阴郁地摇头。
择月楼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竟这样不惜血本?
他们根本就不确定他会不会从这条路上走,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走,但就是守在这条道上,先雇佣那些不明身份的番贼埋伏,若是普通的商队,杀了了事,若是他藏在其中,生死之间定然暴露身份。番贼解决不了他,择月楼再出手。
如此拖延,就算他不死,时间也耽搁了。
其实秦凤池若真要离开,拼死也可突围,但他也许需要牺牲掉这里所有人,甚至包括秦松。如果换做是以前,他很大的几率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没有任何事比他要达成的目标更为重要。
死再多人,只要皇爷不降他的罪,于他又有什么损失?
但是现在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再撑一撑,”秦凤池沉声道,“常青正在想办法。”
择月楼明显打着速战速决,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主意。他们越拖延时间,择月楼就会越迟疑,毕竟这条路,可不是无名的山间小道!
常青几人一时之间也无法突围出去,怕一离开镖队就被人截杀。但是他手上还有些烟火,拖到天黑,他们要是再脱不了身,就直接燃放了烟火,能引起驻军的主意也行。
也许是老天都站在了他们这边,天还没黑,前方竟传来了马蹄的轰鸣声。
褚楼撕掉了湿黏的裙摆,退回到了马车附近。他精疲力尽,只觉得眼前都是花的,耳朵也轰隆隆作响。
“我怎么听见有马蹄声儿?”他眼前直冒星星。
“确实有人来了。”秦凤池左手扶着他靠向自己,握着刀的右手已无力地垂下。
山崖上突然响起了鸣镝,择月楼的杀手纷纷停下动作,突然间便如同潮水一般朝山道上撤离。镖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根本无力追击。大家见这些黑衣人全都离开,一下就倒了好几个瘫在地上,都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一场混战之后,原本的林道尸首碎石乱布,血迹遍洒,一片凌乱凄惨的景象。
这时候,远处通往桃花坡的方向,真的出现了一列人马。
“是九府衙门的人!”秦松沙哑地喊,神情陡然振奋。
赶上了——
秦凤池心头一松,右手便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佩刀松脱坠地。
“吓我一跳——”褚楼惊得一抖,探头看他的手,吓道,“你的胳膊又流血了!”他气咻咻地绕过去查看秦凤池的伤口,“完啦,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白费!”
秦凤池提醒他:“你只给我上了两次药。”
“三次,”褚楼严厉地指出,“在草庐还有一次!”随后一脸痛心疾首地捧着秦凤池的手臂,“要是先生看到,肯定很难受……”
然后打死他。
“……你倒挺适合干我们鹰羽卫。”秦凤池无奈地看着这戏精。
他没发现自己刚才还紧皱的眉心,此时已经不知不觉放松,嘴角露出隐隐的笑意。
来的果然是九府衙门。
只见千户王城带着大半人手过来,约莫五百捕快。
马队奔雷一般疾行到跟前,却并不停止,在他抬手示意之下,各有一支百人的队伍分流而出,从左右捡了山道追击择月楼。
王城这才翻身下马,四下环顾,又扫了一眼秦凤池,感叹道:“秦大人,看来下官来得及时啊。”
秦凤池也知道自己一身狼狈,不在意地摆手:“我以为你最快要得过两日。”先前他递出消息,也是想让王城提前几日在清江府外接应一下他们,没想到对方直接迎过来了。
“如此大事,我等岂敢怠慢,”王城顿时愁眉不展,“下官接到大人的口信也殊为不易,大人派来的哨子就剩一口气了,被我手下百户捞了回来。杀手一个没留住,都死了。”
他一想起那画面就糟心。他们九府专业刑讯缉盗,第一时间捆了对方手脚,卸了下巴,却没料到那杀手发髻里藏着竹针,直接往后撞地,竹针入脑而死。
为此,他们九府连夜补充了《刑讯纪要》发往各地卫所,新手段真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呐!
“下官一译出来您的口信,就分别朝京里和我们统带那里发了出去,”他为难地看着秦凤池,“只是口信简短,具体情况也不敢误言,您还是得尽快赶回去。”
褚楼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从秦凤池肩膀后探出脑袋:“他胳膊伤上加伤,使不上劲,怎么赶路?”
“嚯!”
王城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抓住刀柄。
“……”
褚楼见状,慢吞吞地缩了下去,只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胆儿可真小呢。”
王城顿时敢怒不敢言。他又不是瞎子,秦大人背后躲着人他能看不到吗?但是这女子冷不丁冒出来说话,他没心理准备啊!
“这位姑娘是?”他强笑问道。
秦凤池镇定道:“我手下的哨子。”
“谁说的?”褚楼相当不服,冒出来插了一句,“我是他未婚妻!”
噗——
王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震惊地打量躲在秦凤池身后的黄杉女子。
大事件!鹰羽卫指挥使秦凤池,竟然能有未婚妻?!
那为啥他还讨不到媳妇儿??
秦凤池也噎了一下,无语地伸手到背后,还没捏到人,就听到那人发出一声———该怎么形容?就是让他眼前一黑,内伤加重的那种娇嗔声。
“咿!你干嘛乱摸我,贼特兮兮!”竟然还甩了他一个白眼。
秦松一旁感到恶寒,并且莫名地觉得这一幕分外眼熟,好似什么时候也发生过?
王城倒没觉得怪异,他就是越看这姑娘,越觉得眼熟,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偏想不起来。他无意中往下瞥了一眼,目光不由一凝。
“这剑我怎么在哪儿看到过……”他疑惑地抬头再次看向褚楼,“你,你不是……怎么会——”
他脑海里那个影子越来越清晰,对比眼前的女子——脸长得一模一样啊?!
“你是小将军?”他猛然回忆起来,指着他叫道。
褚楼整个僵住,半晌愤怒地指责秦凤池:“你化妆技术太差劲了!”
“……”
秦凤池无言。
他大掌捏住褚楼的脸,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搡,对王城道:“先让褚楼带我两日,换马换勤些问题不大,就是你得先借我点人手。”
王城正色应了:“秦大人路上小心,就怕这背后的人还有后招。”
“放心吧,”秦凤池摇头,“已经拖了我不少时日,对这些人而言足矣。”
晚归晚,他还是要尽可能返回京城。想来皇爷就算震怒,总不能直接拔剑冲过去杀人吧?
“大人,我让手下两个百户带人护送你们,”王城瞄了一眼褚楼,“您二人这样,万一再遇上截杀,只怕难以应付。”秦凤池也不再跟他客气,与百户们交代一番,就准备直接出发。
“那个……陈、陈娘子?”何员外夫妇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喊道。
褚楼回头一看,走过去问:“何老板,何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