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有责(38)
薛慕极用的力气很大,薛怀咎险些脱手,一个大男人来回翻腾谁也抱不住,薛怀咎神色一闪,似乎有些黯然,他倒是没想到薛慕极会这般排斥抱他。他找到旋梯最后的台阶,把人放下来。
薛慕极呼呼大喘气,薛怀咎以为他刚才动作太大呛着气,迅速上楼给薛慕极倒水。
薛怀咎走后,薛慕极靠着旋梯栏杆,他感觉五脏肺腑跟着他的挣扎剧烈的搅动,完全超脱他能够控制的范围。尤其是当胸之下的心脏,比寺庙的黄金挂钟咚咚咚响的还厉害。就在刚刚,他脑海里天旋地转,仿佛被什么巨大的旋涡给吸进去,怎么爬也出不来。
他明明经常与哥哥开玩笑,搂搂抱抱从没有觉得有问题。只是哥哥很少回应他,大都是点点头或者轻轻摆脱他。
难道这次是哥哥主动抱他,才会……
今天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他竟然对他的亲人产生了暧昧的情绪,就是想要含在嘴里抱在怀里甚至压在身下的那种。虽然他前世是个断袖,今生也没想要改过来,虽然眼前的人长得英俊,骨感超好,可那是他哥哥啊,二房哥哥也是哥哥啊,两人的老爹,可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弟啊!即使他这灵魂是穿的,也不能顶着这个亲兄弟的身体,祸害未来的大靖栋梁之才吧。
腰下好像鼓起来了什么……
简直……简直……变态!!!
他必须赶紧制止住自己这种变态的念想。他只知道,再抱下去,他可能就要失去理智,直接亲到那张脸上去了。四哥不恶心死才怪,说不定这辈子再也不会理睬他了。
缓一缓,缓一缓……
薛慕极把眼睛闭上,尽最大的可能,忘掉刚刚自己的多有杂念与臆想。薛怀咎端着一碗水,薛慕极连吹都没吹,咕咚咕咚喝下去,连里面的茶叶也喝下去了。
“哥,你去……找徐大夫……找徐大夫来……”薛慕极觉得,只要哥哥在身边,他那激荡澎湃的想法就消停不了。好在藏书楼就他们俩人,他打发走哥哥,得赶快解决自己呼之要喷出的欲望。
薛怀咎还不走,站在薛慕极身边,不晓得想什么。薛慕极依旧闭着眼睛,实在是受不了,把手上的茶碗摔在地上,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声来,“赶快去!”
在薛怀咎的记忆里,薛慕极自从那次被狗咬过后,就从没用这种接近愤怒的态度与他说过话。似乎很想要赶他走,不想看见他,离得越远越好。他没有再说话,默默的转身,走出藏书楼。
薛慕极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门外薛怀咎好像在说话。刚刚薛慕极喊得声音,惊动了府苑里的暗卫,已经有人要推门而入查看情况。刚刚解了腰带把手伸进去的薛慕极,拼了命的大喊,比刚刚声音还要大,“别开门!谁也不许进来!”
嘿咻半晌,终于纾解,薛慕极最后快要的迸发时,脑子里还是四哥在猎场黑发扬起的身姿。
完了,栽了,薛慕极唯有认命,总不能被自己的那个啥给憋死,只好对不起哥哥,借他那漂亮的脸一用,想着想着,美妙的感觉侵袭而来,裤子里就湿润了一大片。
他挪了身体,躺在地面上,地上的瓷砖冰凉,起伏的心绪渐渐冷静下来。自己喜欢哥哥吗?好像不是,自始至终,他都是以亲情来对待两人的关系。那为何会有这反应呢?大概是……恩恩……一定是,确定是,肯定是自己到了年纪,那方面需求会比较频繁,今天极其巧合的碰上了而已。
他把外袍脱下,从腰到大腿裹了个结实,总之是看不出来里面发生了啥。他低声唤了“进来。”门外的徐大夫弓着身子推门,看着世子脸色潮红,目里含水,实在是不像因崴着脚而疼痛的样子。
“徐大夫,先这样吧,回院子里再诊治。”
被担架抬出门,薛怀咎就站在门口,微风吹拂他若白雪的衣衫,乌黑的碎发遮住上翘的瞳线,面上依旧没有喜怒的表情,淡淡的却能看的出焦虑与关切。薛慕极这才意识到刚刚好像态度很恶劣。
可想说对不起吧,但编个什么理由呢?
想半天想不出来,算了,等明天去郊游的时候,路上大把的时间,他再好好道歉外加解释。
第41章 41
薛慕极起了个大早,应该说,他昨天一晚上没睡着觉,脑海中一会儿想着四哥会不会生气,一会儿又想如何救摄政王,一会儿又想明天怎么道歉……总之千头万绪,乱的一团浆糊。
第二天,他到府苑的马车时,四哥已经等在那处。
一路行进,从平江主干道拐出城门,郊外林荫小路,欣欣向荣,只是,薛慕极完全没有心情观赏。
从平江行至郊外的马车里,他与哥哥两个人,一路上,画风大致是这样的。
“那个,昨天……恩……我……”
“脚还疼吗?”
“哥,我昨天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早上的药膏敷了吗?”
“你别生我的气,昨天我说的话压根儿没过脑子。我看医书上说,人疼得厉害了,神志就会变得不太清醒,我那时候,就是这种情况。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帮你揉揉。”
“不不……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徐大夫已经揉过了……”
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有很认真很有诚意的在道歉,你乱动个啥?帮我揉脚按摩是下人做的事儿,你又不是下人!你倒是说句你原谅我了啊!
薛慕极赶忙把脚并紧,收回来靠着座位。他的身体,下意识的躲着四哥,因为昨天的闹剧,他决定与四哥保持距离,两人必须维持住兄弟般的纯友谊,万万不能再往其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马车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薛怀咎翻着随身带的书册,薛慕极表面闭着眼睛,实际上眯着缝隙偷看。
盘云剑摆放在矮桌的角落,自他送给四哥后,就成了四哥随身携带的佩剑。名剑得英主,薛慕极很骄傲,以后这剑将会伴随主人散发他该有的光芒。
盘云剑主代代英名,唯独到了他这个纨绔手里,被锁进箱子当了垃圾。
他曾想,这把剑把他的魂魄吸引,送回重生在薛慕极的身体里,究竟是为什么?或许,天意冥冥安排,这把剑自己不想在箱子里封尘,想寻个像他四哥这般配得上它的主人,才会想要借他薛慕极的手。
想这剑的旧主齐安公主,虽为女子身,心却从不拘泥在闺房春乐,对于朝政的建设从不输过任何朝臣文武,也难怪当年嘉羽皇太子与这个非嫡出的皇妹走的最近。
薛慕极这几年,也曾又去过秦家酒铺几次。从秦小姐的回忆里,他更加确定,当年与薛三叔来平江的几人,除了带着贴身侍卫的嘉羽皇太子,那酒量超高的女子齐安长公主,陆钰也在其中,秦小姐当然不知道,与那姑娘闹腾着抢酒的公子,就是当今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她与薛慕极说那时候对几人的印象,陆钰是那种无忧无虑自在任性的富家公子爷。
这般,陆钰忽然有兴致,来平江城微服私访的原因,也说得通。
薛慕极算过,今年,刚好是他三叔死去十八年整的时间。
在大靖民间,有个说法,十八年是转世之年,人死后不会立即投胎,而是要在阴间冥府,做满十八年苦力,赎清前世罪过,十八年后,得以以魂魄的形式,回阳间见一次想见的人,之后抹去记忆,在世为人。
陆钰是想看看三叔吧。物是人非,当年纵马同游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如今,就剩下他一个还活在世上。
正想着,自家两个暗卫,一左一右,从马车底爬进来。
“世子,商团有动静。这伙商团果真不是真来做生意的,他们今早在码头接了一船货,我按着世子的吩咐,在他们走后,去仓库逐箱打开检验。底下的五十箱,上面是布料,下面是长刀。”扶云负责探查商团的货物真假,与世子禀报今早发现的状况。
薛慕极看扶风,扶风说,“商团的老板,今早早起,匆忙出门,左右闪避,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我跟着他,见他翻墙去了一处民宅。这民宅,主人姓赵,是雍都大理寺卿严大人的门生,他少年成名,但他不精于官道,得罪了不少人,被打发奔走各方经营严家的生意。他们密谈时候,说是明日清晨在宋亭动手。”
严斌?薛慕极皱眉,他一直以为埋伏击杀陆摄政王的,是沈丞相或者是冯太后的旧人,毕竟恨死陆钰还不怕死敢动手的也就这两家子。难道,另有其人?
陆钰手里有一张精密的细作网,大靖境内任何风吹草动,几乎都瞒不过他这张网。他怎么会不晓得有人要刺杀他?薛慕极之前想不通的症结,通通打开,陆钰明知道危险降临,却不闪不避,任由那严斌布下刺杀之局。
因为严斌本就是与他一伙儿的,是支持嘉霖皇帝登基,并推行新政的坚定分子,且忠心泛滥,不仅事事为皇帝找想,还事事针对他这个干预朝政在皇帝面前作威作福的摄政王。
嘉霖皇帝早该亲政,但事实上大靖最为要命的军权还把持在陆钰手里,上报的奏折多半也是陆钰先过目再送去皇宫给嘉霖帝批阅。嘉霖帝不以为然,但严斌意见很大,他怕陆钰继续下去,把李家皇权给改姓了陆。毕竟梦泽陆家想要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不做二不休,严大人趁着陆钰微服出雍都,想默默为嘉霖帝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薛慕极摇摇头,这严大人太天真,也太讨厌,不说陆钰心中早把他看透,奉陪他玩到底,这严大人竟然把杀人地点选在平江城。平江家家富裕,连个盗贼都没有,莫名其妙见了血灾,弄得人心惶惶,明摆着给他这个平江世子找麻烦。
薛慕极吩咐,“扶风,你继续跟着商团的老板,必须弄清楚他们的撤退路线。扶云,你回府一趟,找暗卫长要十几好手,在宋亭镇附近埋伏,等我命令。”
两人消失,薛慕极回头,薛怀咎完全没抬头,依旧在翻书。
哥哥你要救大人物,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候你这么淡定是不对的!
薛慕极叫停马车,告诉车夫先去城郊离着宋亭镇最近的行馆。明天动武消耗体力,如今需要养精蓄锐。
薛怀咎忽然把书合起来,说,“我硬拉我来郊游,其实是要我做事。我明白了,你要我做什么?”
“哎?”薛慕极随口说,“救人啊!”
“你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要刺杀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他?反倒先让他陷入险境,再要我去救他?”薛怀咎问。
薛慕极摆摆手,“我需他记着你的恩情,然后还你这个恩情。哥哥,你要救的人你认识,之前在雍都见过,就是陆茜的老爹,摄政王陆钰。你救了他的性命之后,他能给你的东西,远远比我能给你的多得多。平江自古在官场无人照应,若你能在雍都立足,也能给平江带来更多的便利。我说过,平江侯府之外,才是你施展抱负的天地。我是世子,一辈子也离不开,但是你可以。陆钰,就是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