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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盐快着步子出了家门,快到秦携月家时反倒是放慢了步子。
秦携月家中只有个年迈的瞎眼婆婆,这婆婆对秦携月的作风心里门儿清,但是却充耳不闻。
老人家是个聪明人,晓得秦携月不干那些勾当,她也不能不缺吃喝的在家里稳坐着,这儿媳没在她儿子死后就把她丢出去还给供养着已经算很不错了。
人性复杂,片面是瞧不清一个人的。
便是秦携月作风不正,受十里八村的女人唾弃,可她在对她婆婆这块儿上却又叫人说不出个不好来。
许多盐举头望了一眼天色,想着青天白日的总应该不会乱来吧。
却也说不准,秦携月孟浪,曹闻都嗅着味儿找过来了自也不会多老实。
届时天雷勾地火的,他过去岂不是坏人好事儿。
不过都出去这么些时辰了,便是有什么也当完事儿了才是。
自然,没完事儿最好!他进去正好吓他一跳,让他不举,省得.......
“阿盐,你怎么过来了!”
头顶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许多盐一跳,他回了神,见着是正龇着虎牙冲他笑的曹闻。
瞧着人寻了寡妇叫人瞧见了还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没来由竟生出些火气来,敛眉躲开了目光,没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却撞上了趴在围栏前的秦携月:“你这男人不错啊。”
许多盐眉心一紧,看着秦携月笑得一脸暧昧,他比了比手势。
‘身体不错?’
秦携月咯咯笑了起来:“成了亲便是不一样,都会说荤话了。”
她放低声音凑到许多盐跟前道:“身体怎么样也就你晓得了,我可说的是对你不错。”
许多盐眉宇上挑。
没等许多盐开口,秦携月语气有些怅然的折身回了屋子:“烧饭去了,我就不留你们俩吃饭了。”
既主人家都下了逐客令,许多盐不好多言,他没看曹闻,自行走去了前头。
曹闻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你过来接我的么?”
许多盐:‘去地里摘菜,路过。’
曹闻挠了挠头:“你家里不是没有地么?上哪儿摘菜?”
许多盐有点尴尬的顿住了步子。
‘娘做了饭,赶紧吃了回去,家里还有活儿要做。’
“不去东家那儿帮忙,地里的活儿不紧一时。饭吃了去这边村子的公山上看看,你熟一些,带我去吧。”
许多盐未置可否,继续走在前头,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乍然顿住了步子。
曹闻差点一下子扑到人身上,他稳住身形:“怎么了?”
许多盐做手势问:‘你能懂我说的什么?’
曹闻见许多盐发现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手有点生疏的比了比:‘我可以。’
许多盐嘴微微张开,见着曹闻的做手语面露错愕。
“是不是学得太差了?你不明白?”
曹闻见许多盐的神情放下手,道:“秦姐教得太快了,又没有章法,我只记住了不同手势的意思,但自己还不会做手势。”
许多盐呼吸微有凝滞。
他比了比手势,却没有做完,又换了别的手势,几次手语打到一半,最后才道;‘你又不是哑巴,何必那么麻烦学这个。’
“我想你一说话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曹闻道:“而且也不是很麻烦,我学东西快,你瞧这不是现学现卖了么。”
许多盐看着曹闻能顺畅同他对话时,眼里的惊奇与喜悦,他心绪反倒是格外的复杂。
“不过我只晓得一些基本的,还有些复杂陌生的手势,还要你往简单了说来教我。”
许多盐没应话。
曹闻欣喜之余,看着许多盐情绪似乎不太好,他放轻了语调。
“怎么了?是不是我找秦姐学哑语,你不高兴了?”
“我都没进他们家的院子,就在院子外头让她教我的。”
许多盐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饿了。’
曹闻瞧着日头确实也高了,松了口气,道:“那我们快回去。”
方才到许家外头,便有一股肉香味传来,尚未到午饭的时间就嗅到这味儿,惹得人咽口水。
许家寒贫,就是逢年过节的也少有肉香,今儿倒是怪稀奇的,是个路过的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朝里头瞧一眼。
自家什么情况许多盐也是晓得的,虽然他把从曹家拿到的钱都拿给了吕菱璧保管,让她病了就自行买药,平素也吃点好的。
可是母子俩心里都装着事儿,哪里舍得多花销,都是能省则省。
许多盐嗅到味儿想都没想便问曹闻:‘你买肉了?’
曹闻点点头:“买米的时候出来有个猪肉摊子,我顺道就买了一点。”
许多盐想着曹闻带过来那个麻袋,自己虽没有打开看,但看着大小也猜出里头有不少东西。
‘今天花了多少钱?’
曹闻见许多盐盘问,心里咯噔一下,虽然阿盐没有接下家里赚的钱,但果然还是要管财政大权的!
他默着给算了一算,米面肉他买的不多,可都是些能用钱的东西,再加上今儿吃的早食,草草一算竟有两百来文了。
他有点心虚的睁大了点眸子:“一百多文吧。”
许多盐盯着他。
“好吧,好吧,再加上一百文。”
‘往后花钱可别那么大手大脚了。’
曹闻脑袋顺从的点了点,但是嘴却还是有自己的主见:“挣钱不就是为了吃饱穿暖么,这钱也不算是乱花。”
许多盐也自认他说得不无道理,可是他过了太多难捱的苦日子,晓得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有多难,在不确信能长时间温饱不会有问题时,手头暂时的宽裕下意识的就会紧着些。
想着这小子年纪小正想再说教他两句,屋里先传来了吕菱璧的声音:“回来了么?快进屋子吧,饭就要好了。”
曹闻眼见丈母娘发话,连忙欸了一声便蹿进了屋里。
许多盐无奈的抿了下嘴。
午饭吃的是白菜炖肉和米饭,外有些吕菱璧自做的腌菜。
席间也没人说话,曹闻闷着头一直在大口吃饭,想着下午能去山上再有些收获;许多盐动着腮帮子,还在想着曹闻去学哑语一事儿。
吕菱璧见着两人回来后非但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氛围,反倒是好似比早上过来时还要好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病糊涂了才这么觉得。
三人心思各异的吃了午饭。
“要回去了么?”
饭后,吕菱璧见着许多盐在收拾背篓,忧心的看着他。
许多盐本想告诉他娘是去通沟村这边的公山上,但想着他娘晓得了少不了又要担心和询问,便干脆应了声。
‘我已经同曹闻商量好了,空闲就时常回来看您,您照顾好身子,不要担心我。’
吕菱璧是一点瞧不明白那小子怎么会一反常态低眉顺眼的过来,还带着不少东西,像真孝敬丈母娘一般。
她握着许多盐的手,看着那张眉目清秀的脸,心中是万般忧愁,怕只怕阿盐为了她委身于那小子受苦楚。
倘若如此,当真是造了孽了!
“别那么辛苦累着身子。”
许多盐点了点头。
吕菱璧送着人出了屋,发现在外头等着的曹闻已经拎着石斧把以前阿盐在家里拾的柴火都劈开了。
碎开的木头撒乱了一地。
‘走吧。’
许多盐上前唤了曹闻一声。
“那我们便先走了娘,过些日子再来瞧您。”
吕菱璧没应承曹闻那声叫得顺口的娘,只同许多盐挥了挥手。
第16章
通沟村这头的公山许多盐没少去,以前他一个人上山为了安全起见都是走的主路,这回想着有曹闻一起,便带着人走小路上去。
主路宽敞好走,但是大多数人都从这条路来去,蜿蜒的小道被踩得跟大道似的,路上的泥巴紧实的常年不生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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