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看着曹闻年轻的脸庞,自知是轻敌了,而下已经是两眼冒金星,连忙哭绕道:“误会,全然是误会。”
曹闻见着两人手臂上的腱子肉,便晓得是练家子,一来就嚷,显然是闹事的。
“谁指使你来的?”
两个男子抱做一团不敢开腔。
“是他吧。”
许多盐提着郑魁过去,三人会面,两个男人连忙道:“郑哥,郑哥,救我啊!”
郑魁仰头看着曹闻,笑得比哭难看:“阿闻,真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曹闻看着郑魁先送了一脚过去以示招呼:“那你说这人怎么就冲着你喊救命?”
郑魁吃痛:“老王头,就是先前学你们菜那死老头儿,他花钱雇人想来搞你的。我不晓得是你在这儿出摊子啊,要早知道是你我躲都来不及,哪里敢来闹事儿啊!”
曹闻和许多盐听闻这话,再是好性子也被那摊贩给闹得有些烦了,几次三番不曾与之计较,倒是不想他一人的独角戏还唱上了瘾。
砸他摊子的是旁人,他却雇人砸他们的摊子。
当真是有点意思,是吃准了吃软怕硬那一套了。
曹闻眸光一冷,将郑魁拎了起来。
“阿闻,有话好好说啊,别这样,别这样!”
曹闻拖着郑魁到了四方街中间老王头的摊子前,将人丢在了地上。
老王头没想到曹闻是硬茬,三两下就制服了人,以为这朝是要过来打他了,吓得两股战战,双腿不听使唤。
“出门生意,讨点生活,本是各自营生,如今有人非要无事生事几次三番找茬。都说事不过三,我一再不计较反倒是让小人觉得我好欺压了,但我曹闻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能够任人拿捏,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此后再敢有人无事生非,形同此桌。”
话毕,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曹闻一脚将老王头的桌子踏了个四分五裂。
四碎散开的木屑落了一地,曹闻虽是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是这番作为谁不晓得是哪个干的好事儿,老王头吓的嘴皮都白了。
“我虽不对老弱动手,但往后大家在这街上生意最好各自本分,若是再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届时可别怪我拳脚无情!”
一众摊贩默默咽了口唾沫,无疑是都被曹闻所震慑。
趴在地上装死的郑魁附和道:“是啊,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和气生财!”
瞧看热闹的百姓叫了声好,一致鼓起了掌来。
站在远处的曹杨看得心突突直跳,他看着曹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心不知觉的攥了个紧,目光之中全然一片仰慕。
他激动的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许多盐。
许多盐眉心微扬,嘴角翘了个弧度。
第45章
自曹闻在集市上发了一通彪后, 那老王头自知理亏,再也没有出现在四方街过,不晓得是别处摆摊了还是没在做生意。
一把年纪出来谋生也不容易, 不过人容忍也有个度, 没揍那老头子算是很体谅他出来谋个活计了。
此次肃清,四方街一带的摊贩心里都怕了曹闻,敬畏着他再不敢惹事, 倒是摊贩间难得安稳了好长一段日子。
曹家的生意做的顺遂,名气在镇上愈发响亮, 其间不乏有酒楼食肆的掌柜朝他抛出橄榄枝, 想聘请他去做厨子, 开出的条件很是丰厚。
曹闻惯了自己生意, 虽是累点,却是自由。
瞧着一日比一日高的流水, 曹闻跟许多盐计划着等手头上阔绰了, 到时候还是在集市上盘个店面儿。
届时做自己的营生, 犯不着给人做工。
一晃去了两月, 气温降了不少,集市上起风便能嗅到一阵阵儿的桂花香气, 俨然已经九月了。
天气转宜,秋收也渐进尾声, 镇上来往间多了好些买卖粮食的。
今年的粮食价格中规中矩, 曹闻并不打算买粮食,自家的收仓已经够吃好些日子了, 犯不着赶这趟热乎。
快月底的时候, 集市上过了一队腰系红绸,敲锣打鼓的报喜人。
集市上议论纷纷, 说是他们镇上出了个举子。
八月乡试,桂榜出来举子返乡,他们小镇偏远,举子抵乡已经这个月份了。
一群人哄闹着想去看看举人老爷是何模样,集市上人头攒动,比往日都还要喧闹。
曹闻伸长了脖子瞧了一眼,别家做老爷他没什么稀奇好看的,他没打算随着队伍去看热闹。
却听人道了一声:“县府的送举人老爷回来还带了新诏令,亭长听令以后已经将告示张贴出来了。”
“是何告示?可别是涨收赋税!”
“哎呀,这赋税再是往上长,只怕是日子没得过了!”
人云亦云,越说越唬人,不一会儿便传成了实打实的增收赋税。
曹闻跟许多盐听得眉头紧锁,索性是亲自跑去告示栏瞧究竟出了什么新告示。
公告栏前已经涌了不少老百姓,曹闻跟许多盐都是高个头,便是站在人群后头也远远的看见了告示栏下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
此人应当就是亭长了,管辖着丰垣镇下的各村里正。
“十余年过去,此次乡试镇上难得重现英才,周家大爷桂榜有名,高中举子,这是丰垣镇的福运!”
男子接着又道:“今天下太平,朝廷有令,百姓当勤于农桑之事。知县大人挂记丰垣镇偏隅疾苦出才子,为馈惠百姓,此番特定诏令,镇南西一带荒地低价售于老百姓开垦种植。”
“并不是要增收赋税啊。”
虚惊一场,许多盐抱着手吐了口气。
曹闻左右张望,人实在多,他也看不清布告上有没有写究竟是怎么个出售法。
许多盐见他很有兴趣的模样,胳膊肘捣了人一下:“你还想盘地不成?”
“土地嘛,谁也不会嫌多不是。”
“家里就那么三口人,现在还做着生意半日不着家,地多了如何捣腾的过来?”
许多盐道:“你可听清楚了,朝廷售出的不是什么良田旱地,而是荒地。他们的算盘倒是打得好,要老百姓把荒地开垦出来,自坐着收赋税。不过战后各库空虚,没有增收赋税而鼓励农桑,也算是有良心了。”
曹闻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前些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荒废了不少土地,丰垣镇西边南边的荒地全是些锋利扎根的狼尾草,长得比人还高,土地沙石化也严重。
要开荒可是大工程,极其花费人力的活计。
鉴于之前他们买两亩田地便花费了三十多两银子,曹闻对低价两个字其实很是心动。
做生意固然是好,来银子也快,可限制也多,征收的税只会比粮产高而不会低,说到底是朝不保夕的活儿,这时代始终不如有大片土地来的安稳。
但开垦确实不是儿戏,思及总总不恰当之处,他也只得作罢。
他们没跟着起哄,知道告示内容以后默默退了出去。
这日,来了一场雨,清早上推开门整个小院儿都笼罩在了一层灰雾之中。
雨倒是不大,就是细细的下个没完没了。
昨儿半夜的时候曹闻觉得腿有点发冷,拉被子盖的时候就听见了屋外的雨声,不曾想下了大半夜起来也还有要停的意思。
他站在屋门口搓了搓手臂,秋雨夹风吹在身上还怪冷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披件外衣在身上吧。”
许多盐从灶房出来,同曹闻道:“今儿还去做生意么?”
“我看这雨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停得下来,不像夏雨一阵儿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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