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22)
有什么不同呢?
无非是姜国人太多,相里飞卢无法和他们成婚,而只能和他成婚罢了。
军荼利大明王没坐多久,片刻后就离开了。
容仪送走他,拐个弯去了后院,想要瞧一瞧相里飞卢。
后院里神官围成一片,容仪刚一过去,就被门口的神官拦住了:“小公子,你不能进去。”
“我也不能进去吗?”容仪凤眼弯起来,潋滟带笑,粉白的衫子衬得他格外惹眼,像是一道光,怎么也无法避开。
神官卡壳了一下,脸红了红,低声说:“……是大师嘱咐过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里边的阵法在运转,大人还在为一个被魇住的孩子治病。”
另一个神官说:“是的,那孩子也是我们刚刚发现的,他也是被艳鬼鬼气冲克到了。”
容仪闻言停下脚步,往里边望去。
神的视力远比凡人好,也能看穿重重遮挡。
院内的阵法缓缓运转着,一个挡鬼、克鬼的阵法正在初步成形,暗金色的法力缓缓流动着。
相里飞卢低着头,端着一碗药慢慢喂给一个孩子。那孩子被他一手抱在怀中,脸色青灰,浑身发着抖。
“大师……我是不是生病了?”
“无妨,我正在为你医治,将这药喝下去,听话。”相里飞卢回答道。
他的声音很温柔,苍翠的眼底映着炉火的光,却比炉火更温暖。
那孩子不肯喝,只是惊惶地拽着他的袖子,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可是我不想喝,喝了,我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我的爹亲娘亲了?”
这孩子的爹娘早已因骨病而逝世,艳鬼让他在幻境里看见了家人美满的一幕,他迟迟不肯抽身,精气也就此慢慢流失。
“不会。”相里飞卢将药碗轻轻送到孩子唇边,“你我都是□□凡胎,我们所思所想,终有一日,轮回相见。”
他很会喂人,而且是亲手喂,也很会哄人。
容仪收回视线,往外走了几步,忽而又回过头。
踌躇片刻后,他自言自语道:“我要听话,不能进去,不然我就不是一只懂事的凤凰……”
他接着抬起头,询问守在门口的神官,“我是否可以给他写句话,等他好了,你们替我带给他呢?”
神官们彼此对视一眼,俯身答道:“自然可以。”
“好。”容仪接过他们递来的纸笔,认认真真往上面写了一行字,郑重交代,“那你们一定要交到他手上啊。”
*
“什么事?”
相里飞卢在水盆里净了净手,看着神官将好不容易服下药的孩子带出去,又递进来一个圆盘。
那圆盘上躺着一张小纸条。
“是容公子写的,要我们一定要交给您。”神官答道。
相里飞卢屏退众人,拾起纸条看了看。
上面清隽的一行字:【饿了,也要佛子亲手喂我】
后边还用简笔画跟了一只圆溜溜的凤凰。
画得像鸡。
相里飞卢放下纸条,叫住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神官,声音微沉:“他什么时候来的?”
神官说:“就在方才相里大人为董家小郎医治的时候。”
他又看了一眼那纸条。
相里飞卢想起从前容仪逼他亲手喂果子的事,心里晓得大约是这凤凰拈酸吃醋,看见了他给别人喂药的场景,也一定要他喂回来。
“大人,需要给容公子回话么?”
“不用。”相里飞卢翻出功法书,眉眼淡漠无波,“他不过是耍些小孩子性子。”
房里烛火跳动,格外安静,角落的水漏一滴一滴地落着水,外边的天色也由青色慢慢转黑。青月镇的夜晚要来了,家家户户燃起火把,警惕着艳鬼来临。
只是那水漏声不绝于耳,一滴又一滴,在细密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滴,两滴。
……
四滴,五滴。
铜盘放在桌上,没一会儿就潮了,纸条上的墨迹也慢慢晕染开。
相里飞卢翻过一页书,用笔勾画、纪录了几个法阵的要点和自己的思路,片刻后,他停了停笔,视线重新扫过那个铜盘。
他伸手将那张纸又拿了回来,用衣袖轻轻压了压,逼出水痕,随后折成对折,放入袖中,耳根微微发烫。
第 16 章(小修)
16
相里鸿是在深夜醒来的。
彼时相里飞卢翻阅古籍到深夜,揉了揉熬得微红的眼,起身熬药。
这药他是从前些天开始熬的。
青月镇人的骨病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只有他一人饮用。
醒神草和断脉藤熬出来的药,可以以封脉绝气为代价,吊着精神,维护法力。
他将那浓黑的苦药一饮而尽,站起身时因为视线不稳而晃了晃,随后问外边人道:“这一班值夜的回来了么?”
“都回来了,大师。”
“派人给容公子送的水果点心,都送到了么?”
“都送到了,只是容公子说……”
神官嘴巴动了动,两条眉毛缠在一起,努力憋着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您亲手回去喂他吃,他才肯吃。”
“什么时候的事了?”
相里飞卢抬起眼,往外面看去。
已经很晚了,他一忙起来不知时辰,天色一片漆黑,只有雨声依旧,灯花哔剥作响。
那檐下的水声时有时无,稳定、恒长地陪伴了他一整夜。
神官跟着往外边看去,说道:“好几个时辰前的事了,小公子饿着肚子睡了吧。”
相里飞卢瞥了他一眼,苍翠的眼底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显得锐利逼人。
这本来就是一双看破神魔的眼睛,神官对上这双眼时,便晓得自己那点心思被看穿了,干脆也不再掩饰:“您也回去睡吧,休息一下,是药三分毒,神仙也熬不住的。”
青月镇人都在担心他。
他虽然是修行人,体质比一般人要好,但是纵然是铁打的身躯,也熬不住累日案牍劳形。
相里飞卢合上案卷,伸手揉了揉眉心:“那么我回去看看他……顺便巡视一下。”
他一站起来,袖子里的纸条跟着轻轻晃了一下,如同上回的羽毛一样,要搔不搔地戳在他伤痕处,带来一种迷蒙的疼和痒。
他站起身。
神官跟在他身边,送了好几把新伞过来。
他拿起一把红的,刚要撑开踏入雨幕,却见到雨幕中忽而缓缓驶来一双人影,一个坐着轮椅,形容憔悴,另一个正推着轮椅上的人缓缓而来。
相里飞卢认出来人,停下脚步:“师父?”
他皱起眉:“您醒来了?您尚未修养好,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好与不好,也就这样了。是我自己不争气。”
相里鸿坐在轮椅上,又咳嗽了几声,摇摇头制止旁边人想来扶他的行为,自己推着轮椅往里边走去,“阵法如何了?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休息?你该睡了。”
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也仿佛是避而不谈某些伤痕。
“无妨,我只是……想出去巡视一番,师父醒来了是好事。”
相里飞卢接手神官,单手扶上他的轮椅,调转了方向,往室内缓缓推去,“我在您之前的阵法基础上,加了一些东西……”
相里飞卢另一手把伞收了,交回给神官保管,谈论的声音渐渐远去。
庭院里再度恢复寂静,只剩下淅沥的雨声。
两个神官汇合了,一人一边守着门口,左边的低头抱着那一堆伞。
他先回头看了看内室的两人,再转头看向漆黑的雨幕:“从前相里大人就是这样。”
“哪样?”
“夫人熬了粥等他回去喝,也总是有别的事来打扰。”神官喃喃说,“夫人生病也是,相里大人答应了回去看,也总是一推再推,推到深夜,听青月女说,多数时间夫人都睡着了。他们夫妻感情好,可一月下来说话的时间,还没有跟我们说的时间多。”